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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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身就在这山下居住，也不知几十年还是几百年了。隔三岔五，总还是会遇到一个两个去往莲花峰盗神仙土的人。”不想，这位婆婆一点也不忌讳。
    居住了几百年？天峕一楞，随即想到，这婆婆或者老的有点儿糊涂了呢，却也不去说破。
    “婆婆高寿，可喜可贺。”说了这话，天峕这才又转而问道，“婆婆所遇那些去往莲花峰寻找神仙土的，可都是些什么人呢？”
    天峕问话的时候，轻轻皱了皱眉头。尽管这位婆婆活得有些糊涂了，但也由此可见，这人世间上峰盗土的人似乎不曾间断。
    “这莲花峰下，有三种说法。因此也就有三种人上峰盗土。”婆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一个关子。
    本来，说话间有意卖个关子，那是引你发问的意思。刚才，就倒吊在岩上之时，这位婆婆也说个不休。想来，正如婆婆所说，这条道上其实孤寂得很，但凡遇到了个人，这位婆婆更要逮住，过一过说话的瘾。
    “三种说法？三种盗土之人？”天峕急欲知道下文，呲牙献上几分谄笑。
    “嘿嘿，婆婆可否说与小道，这莲花峰下有哪三种说法，又有哪三种人上峰盗土的了？”
    “这第一种说法么，”婆婆看了一眼天峕，“小哥你还是不要笑的好吧，你这笑的，倒让老身碜得慌。未免老身都说与你听就是。”
    天峕自从遇到婆婆，没少被婆婆打脸，也多少有些“荣辱不惊”了。连忙闭嘴收牙，不过神色间难免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婆婆终是忍不住，别过脸捂嘴一笑，这才接着说道，“既然莲花峰下是莲花池，莲花池旁又有神仙土，那峰下池边所生草木，所结干鲜果实，自然都是神草仙果，甚至池中之水，吃了喝了都可以延年益寿。”
    “嗯。”天旹点了点头。
    “因此，这第一种人形形色色，道貌岸然者有之，獐头鼠目者有之。老身也说不尽他们身分模样。”
    婆婆说到这里，又看了天峕一眼。显然，天峕乖乖闭嘴收牙，不再是那獐头鼠目之辈。不过那道貌岸然者，其实在婆婆眼里，都是做贼，也未必就是好人。
    “这第一种人上峰，或者并非真为盗土，而是能偷到点什么就算什么。又或者不仅能偷点什么，还能遇到神仙，岂不是造化大了？这上莲花峰的人，以这第一种人居多。”
    “嗯。”天峕又应了一声。昆仑自古为道门中人视为第一圣山，前往朝圣的，访仙的，寻宝的，从来不曾间断。
    “那第二种人，又是些什么人？”
    “这第二种人嘛，或为道门修士，或为佛门弟子，又或夷地术士，又或番邦法师。”婆婆说到这里，有意顿了一顿，“不过老身所遇，还是本朝道士占了十之**。”
    “他们说啊，这神仙土乃上真太清金光圣后王母娘娘圣化之前，得天喻，垒土为坛，坐坛闭关。历经亘古之变，娘娘终得圣化，万仙朝圣，七凤舆驾，迎为天庭圣后。娘娘座下圣坛之土，则称之为圣后土。”
    “圣后土？”天峕听到这三个字，脸上神色一变。
    “他们还说，如能盗取一把圣后土，以液银浸润，再与灵石所凝之罡晶合炼出不世仙丹，服下即可得道成仙。人数么，这第二种人次之。”
    天峕何以变脸变色？原来，道门中所传之密，实则有两种说法。一种就是之前所说的：
    莲花峰下莲花池，莲花池旁神仙土。
    而另一种说法正是：
    莲花峰下莲花池，莲花池旁圣后土。
    两句话，前一句相同，而后一句也只两个字之差。但“神仙”与“圣后”，差得可是非同小可。
    道门中密传中的密传，以液银所润后土与灵石淬制罡晶炼出的仙丹，服食后得道成仙固然不在话下，且自然归入圣后王母门下。不仅落户仙籍并入册仙典，一跃而成天界上仙。
    再有王母这株大树庇荫，进而位列仙班，其实已获不死之身，与天地共存。
    且不说那些一生一世都在寻觅仙踪，苦苦修仙的寻常道门中人了。就是比起那些由仙宗所创的仙门弟子，有了仙识，修行数百年，即便有仙缘，进而得到仙宗点化，也不过得而成为界下散仙。还想要修成天仙，直至封神列班，其修远得很呢。
    相比之下，那才叫真正的一步登天。
    如此这般，道门中的仙修之人，知道这个机密，还有谁耐得住寂寞？又有谁不想以在世之身试一试？
    但天峕似乎还在不知足，脸上神情变了变，又紧接着追问婆婆道，“婆婆刚才说，世上有三种人上峰盗土。那第三种人，又是些什么人呢？”
    “第三种人……”那婆婆听了天峕的追问，不觉楞了楞，似乎很意外，没有很快回答。
    以往这道上所遇之人，论及到第二种人之后，大凡也就不再问下去。他们无不眼放异彩，手舞足蹈，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人生苦短，在这人世上，还有什么比得道成仙，得仙籍入仙典而位列仙班还诱人的事？
    因此，往常婆婆说到这里，冷眼旁观，即知这些人也就是这第二种人了。
    然而，这小道士居然问起第三种人来了。
    婆婆不由得认真上上下下打量天峕。这小道士没有喜形于色，更没有舞之蹈之，眉宇间似乎还苍桑着淡淡忧思。
    婆婆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小年纪，竟尔如此深藏不露？在这条道上，老身阅人无数，却堪不透你小子？
    虽然很伤自尊，婆婆还是个忍不住，反问了一句：“还请恕老身多言。老身也有一问，道长是来自哪座神境仙山，哪一座名观仙宫，又哪一位仙师宗门？”婆婆一连三问。
    “小道来自葵山，无来无观，庶门弟子，在道门中均不值一提。”天峕短短数言，连答三问。
    这番答问天旹自入观就答的人模狗样。只是那婆婆一会道长，一会小哥，但天峕仍以小道自称。
    “葵山？”那婆婆摇了摇头，“不是蜀山峨嵋？又或者茅山崂山终南山？”
    婆婆一边嘴里发问，一边轻轻摇头，这番自尊伤得有点重了。偏偏如此，婆婆更想探个究竟。
    相对于踏上盗土之路的人来说，毕竟前路莫测，能遇上这位活了不知几十年还是几百年的婆婆，当然更想从婆婆口里打听点什么，而且越多越好。
    这些人中，为了取得婆婆信任，也不乏将身份来历细细说与婆婆知道的。
    至于所说是真是假，那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反正婆婆也不可能去打探端的。
    也因此，这位婆婆虽然居于大山深处，但对于天下有名的仙山神境，大观名宫，神祖仙宗，其实知晓不少。比如，婆婆前面所列道家著名仙山的修士，婆婆都有所遇。
    “惭愧。小道自入道门，就在葵山当道士。来到此间，也是小道第一次步出葵山。”
    “噢，原来山野村妪遇到的是一井底之蛙了啊，老身果然没听说过那什么葵山。”婆婆摇着头，“你这葵山在东还是在西。是大成国境内还是域外。”
    天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