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算计

    第一百六十七章算计
    卫格是今科状元，身负功名，是朝廷的人，他的失踪，绝对不是小事。
    宋阁老着急，打发孙女婿去京兆府守着。
    本次春闱的主考官也着急，这是他前途无量的学生，他将京兆府尹喊过去，亲自吩咐，叫他们赶紧找人。
    他家有后辈在兵马司，也被召唤过去，帮忙找人。
    东宫这边自然也做出了姿态，特地过问了。
    卫格的失踪，实在惊动了不少人。
    然而他们找来找去，找了一天一夜，人还是没找到。
    永成公主府的管事曾经威胁过卫格的事情，也被京兆府审问了出来。
    可他们又不敢去公主府找人，永成公主也放弃了这个管事，并没有要和衙门对抗的意思。
    京兆府尹现在只想找根绳子把自己挂上去，他只盼着自己今年冬天赶紧结束任期，哪怕是回家种地呢，这官他都当不了了。
    先是安国公府，又是公主府。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总要跟这些权贵打交道！
    这日天还没亮，衙门口来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枚簪子。
    王东山一看就认出来那是卫格戴过的簪子，当即拽着那男孩不松手：“你是什么人？”
    一个衙役道：“这不是去年冬天才红起来的霜哥吗，年后就不见了。”
    王东山压根就不知道，另一个人解释道：“唱戏的。”
    “我被班主卖出去了，”少年说道，“我妹妹病了，今日从主家出来，这两日才被领到府中的一位郎君叫我拿着这簪子报官，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千两，我就来了。”
    王东山道：“你主家是谁？”
    “只知道她是个女子，不知道她叫什么。”少年回答。
    王东山道：“钱会给你的，你给我带路！”
    少年四下看看：“我妹妹病了。”
    他可是冒死来的，一千两虽然多，但能够更多些，少年也不介意。
    “我给她请郎中。”王东山立刻答应。
    少年这才带路。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在一处偏僻但阔气的宅子里，众人找了卫格，还有其他十来个从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少年郎，都是这主家买来唱戏的。
    至于主家是谁，管事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子。
    那女子每每过来，都戴着帷帽，他们也没有看清过女子的容貌。
    唱戏的少年郎们也都稀里糊涂的，他们只管唱戏，没见过女主子。
    他们都不能离开这个宅子，霜哥能够出去，是家里过来说他妹妹病得要死了，管事一时心软，将人放出来了。
    这会儿管事也蒙着呢，他只以为是女主人送来了一个性子烈的戏子，谁知道是当朝状元，人都傻了。
    可卫格既然被绑了过来，他们心里都点数，觉得这女主子，应该不是旁人，就是那位郡主。
    京兆尹道：“既然状元郎已经找到了，那……”
    卫格饿了两日，已经有些虚弱了，但还是拔高声音，道：“那什么，大人，你赶紧去抓这宅子的女主人，我堂堂状元郎，她敢将我绑过来唱戏，你不管，我就去告御状！”
    京兆尹想了想，道：“你去告吧。”
    卫格：……
    反正查到这里，他已经管不了了，告御状也是个好法子。
    王东山道：“大人，劳烦您先查查，房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这很容易，很快就查了出去。
    房契上当然不是平康郡主的名字，但这个名字，是平康郡主乳母的妹妹的堂侄儿。
    七拐八绕的，总归是和平康郡主扯上了关系。
    京兆尹已经想装晕了。
    王东山也不打算为难他，将此事和宋阁老说明。
    宋阁老立刻入宫，但皇帝还病着，他便去面见胡皇后，涉及女眷，叫胡皇后来管，也是一样的。
    胡皇后知道这事儿，当下就生气了，怒道：“李家都出些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
    宋阁老担心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道：“娘娘息怒，您想个法子，咱们尽量平息，那卫格是个油盐不进的年轻人，不给个交代，只怕不行。”
    胡皇后瞥他一眼，道：“老东西装什么呢，你想息事宁人，该去找太子，既然来找我，你那心思不都写在脸上。”
    宋阁老讪笑：“娘娘英明。”
    “你们这些老东西也不是头一回算计我了。”胡皇后道。
    当初朝中有臣子犯了错，但大家都不想明面处置，正好这人有女儿在宫中，便有人设计此女，叫她犯到了胡皇后手中。
    这么一来，那一家子都完了。
    胡皇后年轻时候不明白，如今是看得清楚了。
    永成公主是太子的妹妹，太子处置起来，太不留情，在这个时候，难免要给人留下对姊妹无情的把柄。
    但胡皇后来处置，就不一样了，这位娘娘眼里揉不得沙子，永成公主这回是要完了。
    由胡皇后下狠手，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宋阁老为了太子能够稳坐东宫，可是费了心思的。
    胡皇后也不在意，喝了口茶，吩咐身边女官，叫永成公主母女两个进宫。
    “你们将人证物证也都带到宫里来，叫我处置人，证据得有。”
    宋阁老当即道：“您放心，这就给您带过来。”
    临近中午，胡皇后宫里热闹起来，周宓也到了。
    她之前是“劝过”平康郡主的，今日过来，也是名正言顺。
    李粟这两日都在皇帝身边，今日换了梁王父子二人过去，他自是知道周宓在做什么。
    心里觉得周宓也很好，以后这母女二人再也别想在他们面前蹦跶了。
    但他和周宓一起去皇后宫里的时候，嘴上说道：“三娘为了这个姓卫的，竟然肯花这样的心思，真是叫我没想到。”
    这话简直是从醋缸里倒出来的。
    换成平常，他一定先称赞周宓又聪明又厉害，今日竟然先阴阳怪气起来。
    周宓也不客气，说道：“呵，是啊，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人是怎么回事，嘴叫人给换走了吗！
    最近这两天他们话都没正经说两句，见了面就跟她摆出这副嘴脸！
    李粟被堵了一句，也没有回答。
    但他心里觉得周宓变了，都没有从前温柔可爱了。
    这会儿也不是吵架的时候，两人到了皇后宫中，这边正乱作一团。
    胡皇后刚刚知道了前因后果，瞧见周宓过来，叫她挨着自己坐下。
    周宓道：“祖母，郡主她真的叫人绑走了卫状元？”
    胡皇后道：“是，你知道她说什么？”
    周宓摇头。
    “她说是有人要害她，她那间宅子里，都是买去的戏子，她也不知道这年轻好看的状元郎是怎么进去的。”胡皇后道。
    周宓笑：“祖母，郡主该说，是我将人送进去的吧。”
    胡皇后看向周宓：“猜得对。”
    周宓道：“不必猜，我前两日才请公主和郡主去我那儿，叫她们放过卫状元，郡主对我破口大骂，不肯答应，我想着等殿下空闲了，请殿下帮忙，谁能想到，郡主竟然这样迫不及待。”
    皇后方才已经知道了此事，但此前她是不知道的，一般宫里的事情，她不过问。
    “你那会儿该来找我，指望男人总是来不及，也省得咱们这漂亮的状元郎受这个苦。”胡皇后看了卫格一眼。
    卫格惊恐万状，天哪，李家都是些什么女人，老的小的怎么都这样！
    他堂堂七尺男儿，哪里漂亮了！
    李粟也很冤屈：他说了他要管，周宓不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