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生死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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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岁的元宝再想浪可不那么容易了,虽然偶尔也会和何芸涵搞怪一下,但跳舞这种高难度的，她真的不敢做了。
　　早上。
　　乐一回家取东西，她挽着袖子,洗手，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妈！”
　　何芸涵扭过头来，乐一摇头：“我宝宝妈。”
　　何芸涵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大点声，她听不见。”
　　听不见？
　　乐一有点心酸，她看着何芸涵：“妈，她把假牙落在水池上了,别回头让孩子给弄丢了。”
　　何芸涵点了点头,抱怨：“她不听话，非要吃巧克力，吃完刷牙摘下来估计给忘记了，这个不听话的老太太。”
　　乐一附和着：“对,真不听话，一把岁数了还吃巧克力，比孩子还难管。”
　　一直“耳聋”听不见的元宝缓缓的转过身，愤怒的看着两个人,“你们为什么偷偷说我坏话？！”
　　何芸涵：……
　　乐一：……
　　不是说耳朵聋吗？这么小声的讲究人也能听见？
　　元宝看了看表，眯着眼：“哎,我花镜呢？老何,你看看,是不是快八点了。”
　　何芸涵看了一眼，“是，刚给你配完你就乱扔了，问点干什么？”
　　元宝嘟囔：“这不是你追的电视剧要来了吗？”
　　何芸涵笑了，她走过去，坐在元宝身边，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两年，俩人岁数大到白发远远超过了黑发，每次染来染去很麻烦，而且毕竟是化学试剂，再贵的也对身体不好，俩人就干脆一起都不染了。
　　乐一离开前，看着两个相依为靠在一起一头银发的老太太，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真的是不知不觉间，两个妈妈就老了呢。
　　九点多钟，看完电视剧，元宝和何芸涵拉着手出去遛弯。
　　俩人现在不往远处走，就在小区周边溜达，何芸涵的背稍微有些佝偻了，眼神也不是很好，元宝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慢点啊，昨儿这边下雨了，有点滑。”
　　她走一步，元宝护着一步，像是护着小朋友一样，耐心又温柔。
　　何芸涵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别把我拽倒就行。”
　　元宝：……
　　年轻的时候，何芸涵冷冷清清，别说玩笑了，就是话都说的少，可现在，岁数大了，她反而开朗活泼了起来。
　　俩人牵着走了一会儿，速度很慢，两个手一直牵着。
　　元宝：“冯生说过年把不不带回来。”
　　她们现在已经是奶奶级别的任务了，冯生和乐一的女儿小名叫不不，大名也很简单，就叫萧萧。小名是萧佑和元宝一起定的，原本想要叫萧不受来着，被另外两个女主人没有一丝毫余地的给否定了。
　　年轻的时候，四个人都想着为孩子们多做点什么，可真的到了这把岁数，想要的就是她们的平安健康，生活啊，越简单越好。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元宝看着想起了往事，她笑眯眯的：“老何，还记得年轻的时候吗？我还穿过丝袜扮成水冰月勾引你。”
　　“怎么会不记得？”何芸涵语气轻松，“那时候你真的是一天到晚都要弄出点新鲜花样。”
　　元宝呲牙一笑，她松开何芸涵的手，两手捧着脸，“那我现在呢，不新鲜吗？”
　　紧接着，她又学着年轻人，把两个双臂举高高，对着何芸涵比心，一条腿还抬了起来：“美少奶水冰宝爱你哦~”
　　何芸涵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她赶紧伸手扶了一把元宝的腰：“快站好，别再摔着。”
　　元宝扶着她的胳膊：“哎呀，没事儿，孩子们给我买的钙片我一直吃着呢，这算什么？你看。”她突然抬高腿跳了起来：“我还可以大跳，还可以大跳，大跳！”她像是年少时那样围着何芸涵跳，何芸涵又好笑又着急的，俩人闹成一团。
　　对面楼上，萧佑眯着眼从楼上往下看：“哎，小晏，快过来，来看看。”
　　冯晏擦干净手上的水：“看什么？你的降压药吃了吗？”
　　萧佑：“吃了吃了，你看看，那边那俩笑的跟傻子似的神经病，是不是元宝和老何啊？”
　　冯晏过去看了看，没看清，她从柜子里拿出望远镜，对焦。
　　萧佑：……
　　她家女人永远这么厉害。
　　冯晏：“可不是么，要下去也溜达一下吗？”
　　当然要。
　　人一老了，就特别怕孤单，为了不让四个老人太孤单，前两年，两个孩子就给她们买了一栋别墅住着，可是没住几天，萧佑和元宝打架打的鸡飞狗跳，几十年的感情都要没了，没办法，就只能在临近小区给她们买了房子。
　　萧佑匆匆忙忙要往下走，冯晏咳了一声，把帽子给她戴上：“那拐吗？”
　　萧佑瞪眼睛：“她都大跳了，我还拿拐？这不是等着她挤兑我吗？”
　　冯晏：……
　　这两个人，真的是在一起就掐，闹了快一辈子了，没个够。
　　“咳咳。”
　　萧佑出现前，特意咳嗽两声，元宝正拉着何芸涵的手往健身区走，何芸涵看到萧佑笑了：“来了？”
　　冯晏也笑了，萧佑两手叉腰：“元宝？元宝！”
　　怎么都不理她。
　　何芸涵微笑的解释：“耳朵不好使。”
　　这是骗谁？
　　萧佑可不是乐一，她走到元宝面前，挑眉：“孩子们给我带了两只烧鹅，你——”
　　话还没说完，元宝就窜了，“乐一那个小兔崽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给她老婆婆带大鹅，居然都没跟我提！”
　　大家：…………
　　这哪儿是听不见啊？简直比谁都耳朵好使脑袋反应快。
　　四个老人在一起，难免话就要多起来了，只是和年轻的时候不同，那时候，她们基本说的都是工作、事业，而现如今，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偶尔的，元宝和萧佑还说一些八卦。
　　“就那个新出道的小鲜肉，姓林那个，我的天啊，你看了吗？整容整的特别像是葫芦娃里的蛇妖。”元宝眼睛冒光，“太可爱了！”
　　萧佑一摸下巴，“我不喜欢那个类型，我比较喜欢大娃。”
　　元宝：……
　　俩人总是这样，话没说几句就要打架，打完之后又好的跟什么似的。
　　冯晏和何芸涵在后面微笑的看着两个人闹，总感觉跟养了两个老小孩似的。
　　到最后，元宝和萧佑已经胳膊挽着胳膊放声高唱了。
　　——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俩人唱的神清气爽，广场对面的年轻人们时不时扭头过来看看，有的惊讶有的疑惑，更多的是带着一丝笑意。
　　元宝美滋滋的，“看看，萧总，咱俩真的是让人喜欢的老美人，还这么受注视呢。”
　　萧佑也是开心，“可不是，宝刀不老这四个字不就是给咱俩发明的吗？”
　　看着刚掐完又开始实力胡吹的两个人。
　　何芸涵清了清嗓子，“不要误会。”
　　冯晏：“她们看你们唱歌大概就像是咱们年轻的时候，看广场上的大妈陶醉的跳广场舞。”
　　何芸涵点头：“一个感觉。”
　　俩人一唱一和的把元宝和萧佑绝杀了。
　　晚上遛弯结束回家。
　　元宝打了热水，给何芸涵泡泡脚，最近这个天气湿气比较重，她特意加了艾草。
　　何芸涵本来是看书的，后来太放松了，就靠着藤椅睡着了。
　　元宝看见了悄声走过来，把她的书拿走，何芸涵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睡觉特别轻，有一点动静就醒，她睁开眼睛，略带些迷茫的看着元宝：“我怎么睡着了？”
　　元宝笑了笑，戳了戳她的鼻子：“晚上多走了几步累了呗，好了，水都凉了。”
　　她去洗手间，把毛巾拿出来给何芸涵擦了擦脚。
　　擦脚完毕。
　　元宝开始了自己坚持了一辈子的宠妻行为，她把何芸涵的脚放在腿上，给她轻轻的按着。
　　她的手法很好，之前特意拜托sophia，找了个专业的按摩师学过。
　　何芸涵年轻的时候身体不注意保养，虽然后来精心调养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小毛病一直没断过，元宝听说脚部有很多穴位，长期按摩对身体好，她就一直坚持着。
　　何芸涵很舒服，她像是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元宝挑眉：“大爷怎么样，咱这小工还可以吧？打赏吗？”
　　何芸涵唇角上扬，“给你二分钱。”
　　夜晚的天气有点冷。
　　元宝温了牛奶哄着何芸涵喝了下去，她这几天睡眠不好，总是半夜起来。
　　何芸涵又担心被窝里太冷，提前给元宝暖了床，俩人躺进去聊了会天就手牵手睡着了。
　　两个妈妈手牵手这个秀恩爱的举动，乐一和冯生一直很费解，感情好可以理解，可这到哪儿都跟个连体婴儿似的，一定要牵着，多麻烦啊。
　　到了半夜。
　　何芸涵还是突然醒来了，她老了，年轻时候的觉就不多，这时候更不多。
　　她一动，元宝也跟着醒了，何芸涵摸着她的脸，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再睡会儿吧。”她看了看表，才四点。
　　元宝揉了揉眼睛，“不了。”
　　她习惯性的努了努嘴，何芸涵也习惯性的低头亲了亲。
　　她可不舍得让何芸涵自己待着。
　　现在岁数大了，身边的人离开的越来越多，她们都格外珍惜每一分一秒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家里的灯打开。
　　元宝熬了点小米粥，俩人黏在一起，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吃了个干净。
　　吃了早饭。
　　元宝和何芸涵想着要过年了，孩子们要回来，隔壁的老两口也要过来，不如先做些甜点。
　　这么久了，何芸涵被元宝宠的还是不很会做饭。
　　她只能在旁边打打下手。
　　元宝和面，叨叨着：“这次过完年，冯生还能待几天，乐一在国外有个会。萧萧还有同学聚会。”
　　何芸涵抬手，把元宝的头发给她掖到了耳朵后面，“可以理解，她读了这么多年书，好不容易博士毕业了，也该放松一下了。”
　　元宝叹了口气，“看那孩子啊，以后也不让人省心，简直了，跟冯生小时候一个样，你说萧总她们家的基因怎么就这么强大？怎么就没随随咱乐一呢？”
　　何芸涵笑了，“你好了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许说我孙女。”
　　她可是格外的护犊子。
　　元宝不开心了，她看着何芸涵，眼里带着一丝“违和”的娇气，“我问你个事儿。”
　　何芸涵帮她弄着面，“嗯，说啊。”
　　元宝一本正经：“你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萧萧多一些？”
　　何芸涵：……
　　当真是哭笑不得了。
　　元宝不愧是宇宙第一醋神了，都什么年龄了，还跟自己的孙女争风吃醋？她就是计较，而且她越来越爱老何了，一刻也不能离开，有的时候，何芸涵去楼下买菜，就几步远的距离，元宝醒来后要是发现人不见，一定要穿好鞋立马下去，谁说都没用，给乐一和冯生气坏了。可偏偏何芸涵总是微笑，无论元宝怎么倔强，怎么胡闹也不忍心责怪一句。
　　她知道元宝内心的担忧，老了老了，元宝怕她会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数着日子，盼着盼着，总算是过年了。
　　萧佑和冯晏一大早就来了，四个老人忙着做饭，虽然手脚都慢了，但毕竟是中国人传统的春节，这时候，她们还是想给孩子们做上家里的菜。
　　元宝自然是主力，萧佑过来好心帮忙，被她训斥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哎呀，你这个老太太，你要干什么？放下，我那个菜还没有洗！
　　快走开，有你这么切土豆的吗？你家里有矿啊？
　　啊啊啊，我要疯了，那鱼的肚子还没收拾，你下锅干什么？
　　……
　　冯生和乐一回来就听见这训斥的声音，俩人相视一笑，她们身边，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跑进了厨房，她伸出双臂抱住四个老人：“姥姥，奶奶们，我回来了！！！”
　　看到孩子，萧佑总算没那么郁闷了，她抓着萧萧的手不松开，“好好好，更漂亮了，越来越像我了。”
　　元宝擦了一把汗：“萧萧，别理你姥姥，过来，让奶奶看看，哎呀，真是大姑娘了，内什么，谈恋爱了吗？”
　　萧萧笑了，她一笑眼眸狭长，带着光彩，如果真的说长相的话，她自己认为还是比较像是冯晏和何芸涵的，但是性格活泼开朗，更像是元宝和萧佑。
　　“哎呀，老太太们，你们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萧萧把四个老太太往外哄，冯生和乐一在旁边笑眯眯的洗手：“是，你们快去一边喝茶去吧，我们今天早回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做菜。”
　　四个老太太被撵到一边喝茶去了。
　　不得不承认，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人家三个人手脚利落的，不到两个小时，一座丰盛的年夜饭就做好了。
　　吃完的时候。
　　何芸涵特意嘱咐元宝：“油腻的不许吃，不好消化。”
　　元宝脑袋耷拉下来，萧佑嘚瑟的看了她一眼，臭显摆的把自己的假牙戴好，“哎呀，啥好也不如有个好牙齿。”
　　冯晏戳了戳她的脸，“你消停点。”
　　大过节的，还欺负人，这俩人真是从年轻到现在贫嘴了一辈子。
　　清蒸鲈鱼，水煮大虾，八宝饭、粉蒸牛肉、金玉满堂……
　　灯光一晃，这一桌子的菜，再配上开胃的红酒，一家人一起举杯：“干杯！”
　　“新年快乐！”
　　……
　　窗外的鞭炮声连天，大家边吃边聊，看着春节晚会，重心当然是萧萧。
　　元宝还是有点着急，“萧萧，你姥姥像是你这个岁数都谈了一沓了，你咋没动静呢？”
　　正吃虾米的萧佑差点卡着，她踢了元宝一脚：“你陷害我！你不是啊！”
　　元宝翻了个白眼，“不是吗？谁不知道你们老萧家风流成性？我可是对我们家老何一见倾心，爱就是一辈子了。”
　　萧佑愤怒了，“我不是吗？咱不说别的，就现在这些小年轻，有谁能像是我这样的痴情，当年在那样的位置，拥有那样的绝世美颜，苦苦等待我们小晏，一等就是十年，谁能谁做得到？”
　　冯晏笑了，点头：“当年啊……”
　　萧佑吃了一个糯米糕，捂了一下嘴，元宝无语了，“你吃那么急干什么？是不是又粘着假牙了？”
　　……
　　在酒桌上，难免老人家们会追忆当年的往事儿。
　　冯生和乐一一脸的无奈，萧萧偷偷凑近妈妈的耳边，小声说：“一会儿姥姥该说当年是怎么抛弃，怎么一个人独守闺房的了。然后奶奶会说当年又是怎么被推开，不松手的了。”
　　真的都背下来了。
　　只是眨眼间，年轻时那些惊天动地的感情，那些难以忘怀的生活，已经变成了酒后茶余给孩子们讲的往事了。
　　什么叫幸福？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们都做到了。
　　萧萧看着四个老人，抿嘴浅笑。
　　吃完年夜饭，还不到大年初一，各家的老太太们全都耐不住寂寞出动了。
　　袁玉最先敲的门，她喝了点酒，很开心的在外面唱歌：“亲亲我的宝贝，元宝，姐姐来啦！”
　　这么多年，元宝已经再不是那个可以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孩了，可是她们的相处方式还是没有变。
　　米苏推着轮椅来的，年轻的时候洛颜伤了腿，岁数大了，格外的注意，这种有雪的天气，她根本就不会让她走动的，一般都是推着。
　　苏秦和萧风缱也来了，手里拎着从家里带回来的腊肉。
　　一堆人全都聚齐了。
　　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要拍全家福。
　　萧萧捧着相机，“哎，苏奶奶，往边上点，哎，对。哈哈，姥姥，你干嘛用头挡着我奶奶？”
　　元宝一把给萧佑推开，“走开啦，不要挡住我这个貌美的老太太！”
　　萧佑偏偏不，甚至还用手掐住了元宝的脸，袁玉也是调皮，左右手分别举起两根手指头，在了何芸涵和冯晏的头上比兔耳朵。
　　一切准备继续。
　　萧萧喊了一声：“OK!”
　　她迅速的跑了过去，所有人对着镜头大喊了一声：“茄子！”老太太们都笑成闹成了茄子。
　　“咔嚓。”一声。
　　岁月就此定格，幸福却还在继续。
　　老太太们会一直微笑乐观的看着孩子们。
　　——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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