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章曾经的你坐在那里四千字

　　时间，能够抹去很多东西，但最深刻的记忆却如磐石一般，难以消磨。
　　爱他的人也好，骂他的人也罢，这些都成为他生命中无法忘记的一部分，是一种成长的经历。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洛小柠的父亲叫洛胡，是个商人，白手起家。
　　洛小柠的母亲则是一位极其温柔的女人，骨子里的文雅让他当初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怀。
　　也不知道洛胡那粗糙汉子是怎么娶到这样的老婆的。
　　暴力的家伙。
　　一想到他，李离就感觉到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
　　当年他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的。
　　我好像没怎么得罪他吧？
　　不就是……
　　算了，荒唐事，不重提。
　　吃完了饭，洛小柠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瞧着她小手抓着自己的外套，那可爱粉嫩的脚趾头紧紧扣在一起，睡得十分恬静，李离的嘴角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
　　但现在一切都值了。
　　他想了想，一手抓着她的腿弯，一手撑着她的后背，打算把她抱回房间了。
　　然而，洛小柠在感觉到有东西磕着她的背后，好看的眉毛不满地皱起，灵巧的转了个身。
　　她的脸对着沙发的靠背，嘴唇仅差一厘米就碰上了他的手。
　　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洛小柠嘴角微微上勾，口水就要流了出来。
　　“大猪蹄子！”
　　在李离诧异的眼光下，少女甜甜地握着他的手，狠狠地一咬……
　　然后，屋内传来了少女的呜呜呜的惨叫声。
　　......
　　第二天的下午，阳光依旧。
　　楠城的冬天相对苏城来说稍微暖和一些，今天的她并没有戴围巾，而是穿上了印有小猫咪的白色卫衣和一件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
　　她脚底下则是一双浅白色的运动鞋，左脚的脚腕上露出了那条能招来好运的红绳，满满的一副青春少女的打扮。
　　女孩子嘛，只要身材好，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是很漂亮的啦！
　　但即使是面对这样娇美可人的少女，李离依旧是板着脸，沉默地走在前头。
　　洛小柠小步小步地跟在李离的后面。
　　“阿离，我错了！”
　　“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洛小柠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手，他的右手的两根手指上贴有两条止血贴，那是她用牙齿磕伤他的皮才不得不包的。
　　都怪她昨天做梦梦到吃的，迷迷糊糊地握着他的手，便以为是猪蹄子咬了。
　　天呐，我怎么会觉得那是猪蹄子呀？
　　洛小柠红着脸，小手捂在脸蛋上。
　　昨晚连流口水都给他看到了，真是……呜呜，羞死了！
　　等在路边的汽车有个未合起后视镜，透过它，李离可以不回头就清晰看到她那副萌萌的模样。
　　跺着脚，低着头，小嘴微撅，捂着小脸在路边上走着，眼睛通过指尖的缝隙偷偷地看着他。
　　活泼的女孩子真是蛮有趣的！
　　其实昨晚把她抛到床上的棉被后，他的气就已经消了。
　　毕竟作为男生，还是应该大度一点好。
　　毕竟，有女孩子拉着自己的手，可不是随便一个男生都可以享受的。
　　现在的他板着脸，一边面是为了逗逗她，另一方面则是进行着自我怀疑。
　　难道我记忆力真的就那么差，需要靠导航还找学校了吗？
　　杨柳中学是李离随着父母在楠城工作三年时所读的初中，初三毕业后他才回到苏城上高中。
　　他也是在这里，认识了洛小柠。
　　寻思良久，他还是取出了手机，在导航上搜索杨柳中学的位置。
　　此时洛小柠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小脑袋凑到手机边上瞅了瞅。
　　“呀，阿离你要回学校吗？”
　　李离淡淡地点了点头，心却不似外表那么平静。
　　糟糕，被她看到了，万一让她知道自己连去母校的路都认不得了……
　　但洛小柠并没有往这面想，偷偷地瞥了他一眼。
　　“不生气啦？”
　　“为何要生气。”
　　“你的手被我咬出血了啊！”
　　“又不是你出血，我凭什么要生气那么久？”
　　“我出血你会很担心吗？”
　　少女已经不捂脸了，抬起皎洁的脸庞，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白痴！”
　　李离不想和她多说话了。
　　“哪有男朋友喜欢看自己女朋友出血的？”
　　“唔~”洛小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红一瞬。
　　她跟上了他的步伐，接着拉过了他的手，说道：“学校不是在这边的，我带你去吧！”
　　“你的意思是我不认路？”
　　“阿离别闹啦，你说谎的时候耳根子和我一样，也会红呢！”
　　“简直是胡言乱语！”
　　李离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纳闷，她是怎么知道的。
　　洛小柠当然知道啦，平时里她的细心观察不说，唐燕在家里和她见面后就悄悄地给她发了一大堆关于李离的信息。
　　比如说身高呀，体重啊，爱吃的食物、讨厌的零食、喜欢的动物……
　　多亏了唐燕阿姨，她又知道了关于李离的许多东西。
　　然而这些都是李离所不知道的。
　　“走啦。”洛小柠俏皮一笑，牵着他的手在绿荫小道上走。
　　轻柔的风划过树枝来到的她的发梢，一缕又一缕的发丝顺着风儿拍打在他的胸膛。
　　温暖的阳光透过枝叶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地面上，形成了稀稀疏疏的光斑，少女走路的时偶尔会往上面淘气地抬起运动鞋踩上两踩，像是在海边提起裙子戏水一般。
　　望着少女那轻快活泼的身影，逐渐与初中那年他看到的那道身影重合起来。
　　依旧是那不变的感觉。
　　依然那般令他心动。
　　……
　　杨柳中学门前种有几棵杨柳，听过是第一任校长亲手种下的，具有十分重要的纪念意义。
　　即使之后校内进行几次扩建，也从来不会把这几棵杨柳除去或者移植。
　　两人来到学校时，杨柳中学刚好打起了下课铃了，渐渐的，开始有学生背着书包从里面走来。
　　走出来的一般是初一初二的中学生，初三的孩子，还留在校内里训练呢！
　　楠城的中考是有体育的，其考试项目分别是实心球和长跑。
　　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
　　记得那年去城内重点高中参加体育中考时，洛小柠在跑八百米的时候摔了一跤。
　　即使是在她所在的小组跑了第一名，她考完试出来还是哭哭啼啼地抓住他的袖子诉苦。
　　【我摔跤了，阿离，为什么你不摔跤啊？】
　　【我为何要帅摔跤啊？】
　　【你摔了之后我心里就好受一些了啊！】
　　【还在净说胡话。慢点跟我走，我扶你去校医处去看看。】
　　投过校园外的围栏，洛小柠望着里面的操场，再看了看李离挂着嘴边的笑容，便猜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他，还没有忘记那时候的事吗？
　　洛小柠心里感到甜甜的。
　　毕竟，那是他第一天主动扶着她的胳膊，以前……都是她拉着他的。
　　虽然只是偷偷的……
　　“想进去？”李离看见她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问道。
　　“没、没有。”洛小柠摆了摆手，心想，又不是学生了，怎么能进去啊？
　　“我来想想办法。”
　　似乎知道她内心所想，李离搂着她的腰，缓缓地走进门卫处。
　　站在那的大爷淡淡地瞅了他们两眼，漫不经心道：“几班的？”
　　“啊？”洛小柠愣了一下，她都那么大了还被认为是初中生吗？
　　“二班的。”李离微笑地答道。
　　“嗯。”大爷摸了摸下巴，打量着两人，说道，“现在才刚放学，家长的话要在六点才能进去。”
　　“家、家长？！”洛小柠脸都红成番茄了，仿佛一戳就破。
　　“难道不是？”大爷又瞅了他们一眼。
　　这么多家长之后，也就这两人的颜值最高了。
　　“当然不是。”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从里面出来，说道，“老大爷你的眼睛又花了吗？这两位是我的学生。”
　　“徐老师？”洛小柠有些惊讶道。
　　眼前的中年男子是她初中的班主任，对她和李离总是关爱有佳，当她毕业礼的时候，徐老师还分别给她和李离写了封亲笔信呢！
　　徐明温和地看了看洛小柠，又瞥了眼站在她身旁，一手搂着她的李离。
　　他愣了下，问道：“在一起了？”
　　洛小柠害羞地点了点头。
　　“倒是便宜你小子了。”徐明看着李离摇了摇头，“可惜了老洛那家伙，估计又有的忙了。”
　　“……什么叫有的忙？”
　　“瞧你说的话，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陪她见过家长。”徐明搂着李离的脖子，说道，“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你吗？”
　　李离没好气地别开他的胳膊，拉着洛小柠后退了些。
　　“有话就说！”
　　“不就是看见自己的学生，一时心动就来徐徐旧嘛！”
　　“少来，我可不想再和你聊那些试题。”
　　“你看你，以后有没有兴趣来当老师？”
　　“……没兴趣。”
　　“哈哈。”徐明把目光投向了洛小柠，“那你有没有兴趣吗？”
　　“啊？我、我吗？我还没有考虑好欸。”说着说着，她把视线投给了他。
　　老辣的徐明可算看出来了，这丫头估计是在因他而考虑自己的职业呢！
　　还好李离这小子比较重情，不然老洛……嘿嘿，到时候带上一壶酒去好了！
　　徐明又和两人聊了一阵子，在六点左右的时候，便骑着他的小摩托离开了。
　　“进去吧，两小娃子。”老大爷挥了挥手，继续坐在椅子上了。
　　杨柳中学是少见的不用上晚自习的初中，黯淡的黄昏给天空披上一件半黑半橙色的斗篷，此时天已经暗了。
　　校内的道路上已经亮起了新一代的路灯，进行实心球训练的学生陆陆续续地把球放回到篮筐里。
　　望向窗内，白色的灯管已被打开，满是课桌的教室里坐着几个忙碌的身影，那是放学后仍留在学校里做作业的孩子。
　　走上楼梯，来到教室门口，看着门上那仍然不变、写着“初三（二）班”几个字的班牌，洛小柠眼睛微亮，李离的也有些出神。
　　由于教室里还有人学习，少女和李离只是站在门外，并没有走进去。
　　那样的话，实在太显眼了。
　　牵着手，对于连什么叫真正的恋爱的初中生而言，刺激还是有点大的。
　　毕竟很多时候，他们不像那些已经在校园小道吃惯狗粮的大学单身狗那般淡定。
　　而是还红着脸留在课桌上写作业，或者跑到办公室里对值班老师说“老师，有人在学校谈恋爱”。
　　这就是青春啊！
　　什么都想要的年纪，什么都看不惯的年纪。
　　洛小柠指了指窗边靠左第六排的位置，说道：“那好像是你当初坐过的位置欸。”
　　李离低头看她：“那你的位置呢？”
　　“你的前桌右边。”
　　“后来好像被调去后边了吧？”
　　“可不是嘛，都怪你说我当初了你的视线。”
　　“我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不想让我在那时喜欢上你。”
　　“可是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所以我就更不能喜欢了。”
　　“咦？为什么啊？”
　　“因为过早的相互喜欢，来说对于你我都是一种伤害，既然你下决心要做恋爱脑，我只好冷静下来做你的机智猫啊！”
　　“我才没恋爱脑呢！”
　　洛小柠踢了他一下。
　　李离温柔笑道：“那请问是谁，在我初三午休的时候，趁着老师不在，偷偷拉我的手来着？”
　　“不、不是我。”
　　“就是你，我看到了。”
　　“你……你认错了。”
　　“你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看着他那目光炯炯的模样，洛小柠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她粉嫩的耳朵渐渐地露出动人的红色，干净的小白鞋紧紧地并拢在一起，中间紧密得连一根针都无法穿过。
　　小手忸怩地捏着衣角，也不知往哪里放才好了。
　　教室里面的学生此时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坐在后排的男生在座位上转着笔，不善地盯着李离，而坐在中间的两人女生则是悄悄地看了两人一眼，身子靠近了些，开始窃窃私语。
　　但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上前打搅。
　　洛小柠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后，身子顿时像在锅上烧一样，红红的，宛若熟透的大红虾。
　　“走、走啦。”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被他们看到了印象多不好。”
　　“没事，反正也看了。”李离笑了笑，看着室内的众人，朗声道。
　　“我以前在这个班读书，是你们的学长，她是你们的学姐，我们……唔。”
　　洛小柠羞恼的捂住了他温润的嘴唇，脸上的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
　　“你还说！”
　　害怕造成不良形象，少女急急忙忙拉着他跑出校园外了。
　　教室里那盯着李离的男生愣了愣，随后看了眼坐在前排右手边的女生，摇了摇头，继续做题去了。
　　还有四年，还有机会，我一定会赶上她的。
　　而当那个男生低头做题之后，那女生也悄悄地转过头，偷瞟了男生一眼……
　　还有四年，加油啊！
　　我、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