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意义

　　君墨夜木然的走在大街上，四周人来人往，云外城的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的脑子有些空荡荡的，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师姐？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落在草屋前，君墨夜觍着脸凑到师姐身边，她满脸无奈，只能把书分给他一半；师傅拿着木剑，要他们练基本功法，他和师姐对望一眼，师姐突然眨了眨眼睛，趁师傅回过头的一瞬间，停止马步，站直身子，他恍然大悟，于是他被师傅罚了多练三个小时。
　　还有。。。
　　过去的一幕幕好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可师姐不在了？
　　这怎么可能？他捂着自己的脸，突然他一惊，整个人突然激动起来，死死抓住前面迎面而来的行人，“师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不起，这位小兄弟，我并不认识你说的师姐，而且，我是男的啊。”这是一位风尘仆仆的侠士。
　　“小夜，你怎么了，我是林叔啊。”
　　。。。无数的声音，涌入他的耳中，嗡嗡的声响，让人有些烦躁。不是，都不是，那我的师姐到底在哪里？
　　他以为自北亡门一事之后，他已经能够放下师姐，因为可以想得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师姐就是以一种利用的方式去接近他的，她之所以对自己与众不同，是因为需要自己的力量。一位天山派未来的剑仙，而且是天山派千年来唯一一位被仙剑承认者，他的未来可想而知。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利益的一部分，她对他好是，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哪怕，是情感。
　　可如今的他才发现，原来他喜欢师姐，一直都是。他不能忍受一个没有师姐的世界，哪怕是恨，也好过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你。
　　所以他要找回师姐，哪怕这只是个幻境。
　　。。。。北君都城的天殿内。
　　北君帝半躬着身蹲在君墨夜面前，“少阁主是想要知道我北君，最近是否有一位北君若千的公主？”
　　北君帝回头看了侍从官一样，侍从官摇了摇头。
　　“嗯？自小遗落在民间？不知少阁主为何会知道这些？”
　　“陛下，”侍从官迟疑着，“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年前好像有过上报。”
　　君墨夜抬起头，眼睛里冒出光，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他颤抖着，手慢慢摸上眼前的石碑，石碑的表面已经被磨损，上面爬着密密麻麻的杂草。
　　君墨夜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紧紧抓住一样，漏跳了一拍。他捂着嘴，眼睛里的泪水不由自主的留下来。他擦了擦眼角，根本停不下，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抽着鼻涕，双手颤抖着，用力抓掉上面的杂草。潦草但却依稀可辨的一行字映入眼帘——北君皇室女，若千之墓。
　　一股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涌出，慢慢席卷了他的全身。一瞬间力气好像被抽干。他死死看着上面的字，张大了嘴，好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他擦了一遍又一遍，没有，没有篡改的痕迹。
　　所以，师姐死了？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们都在骗我，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在北君做着她的女帝好好的，怎么会死？”
　　君墨夜突然一脚踹在旁边的墓碑上，墓碑碎成粉末，飘洋在这个皇室遗陵园内。
　　他的声音沙哑而疯狂，犹如见到了此世最恐怖之物。
　　他捂着脑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们都在骗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拉我进这个幻境？你到底是谁？”
　　他神色痛苦，整个人好似疯掉，周身的剑气开始不受控制的四溢而出。剑气肆虐间，这周围无数的墓碑化为粉末。先天气的功力开始在他身体里面窜来窜去，筋脉隐隐作痛。
　　“够了，”巫臣语终于赶来，“你闹够没有？君墨夜，闹够了就滚回来。”他不留情的痛喝道。
　　君墨夜回过头来，双眼通红，突然仇恨道，“是你，就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一年前不去月关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关系，死去了一条生命？”
　　他头发披散，状若疯狂，“你算什么剑仙，你也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哈哈哈。”
　　巫臣语往前一步，瞬间来到他身边，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然后一脚踹在他胸口，“你闹够了没有？”
　　他回过头来，怒吼一声，“都给我滚，回去告诉北君棋，若此间事稍有声息，北君满门，不复存在。”
　　杀气四溢，凌然而起的剑气，似要冲破天际。这一片地带的空气变得凝固起来。
　　剑气平息，巫臣语又变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好似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唯有山林间不断摇晃的树枝声，证明有人存在过。
　　他看着君墨夜，君墨夜低着头，气氛变得寂静起来。
　　良久，君墨夜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师傅，你说人的一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没指望师傅回答，“周而复始，我们从出生到现在，为了什么？其实仔细想想，一点意义都没有。”
　　山林间静悄悄的，唯有君墨夜的声音回响，“这个世界没了我们，一样会继续运转，所以我们其实压根不重要。那么我们来此世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苦笑出声，嘴里的鲜血一口口喷出来，“是啊，没意义。所以既然没意义，为什么还要活着呢？行尸走肉，原来我们生活的最大的意义，就是活下去。”
　　“可我累了，师傅，你说我就这样好不好？不去想那些东西，就这样多好，得过且过有什么不好？死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幻境的地方，就此了却余生，其实也不错，哈哈。”
　　巫臣语沉默着，没有说话。
　　良久，他突然问道：“那那些还在乎你的人呢？你可知道自从你出事，有多少人担心你？神行盗楚小子，因为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偷东西好几次被人抓住，一代盗圣，被人家嘲笑不过如此。”
　　“你又可知，云外城的这些人一直等着他们的少阁主，你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吗？”
　　“还有药圣谷的丫头，乃至小依。。。”
　　巫臣语每说一个名字，他就颤抖一下，到最后身子犹如抽风一样。
　　他崩溃的哭道：“别说了，别说了，师傅求你了，是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楚驰，小依他们，可是可是，我能怎么办，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啊。”
　　他抬起手，曾经拿剑的手如今颤抖不已，“我已经废了啊，彻底是个废人了啊！”
　　巫臣语厉声道，“不过是剑心碎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武功没了，剑心碎了，再来一次不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恍恍惚惚间，君墨夜好像想起了一个小女孩，好像和他说过同样的话。
　　她哭着的面容在君墨夜脑中再次浮现，他突然觉得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