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旁敲侧击

    “噢？这么忙，昨天她还帮着送了快递到我们办公室，很热心啊。”潘明发呵呵大笑，仿佛真的在夸人热心。
    叶诗遥接上话，“您说昨天上午吗？我们整个人资部门开了年度需求会，还挺忙的。然后我去拿快递时，有看到就顺手都拿了，结果在办公室门口的走道上遇到了顾主管，她真的好热心，主动说要帮我送过去，我说不用不用，她坚持要帮忙送...”
    潘明发听着状似无意的家常闲聊，却陷入了深思，在如此忙碌又开大会的情况下，一个主管主动跑腿送快递去给他，这不合理啊，除非，她借着顺手送快递的名义，背地里有其他目的。
    这行为，有点可疑...
    潘明发猜疑不断，准备再探探顾心的背景，“你们顾主管最近怎么样？生活啊工作上之类的...”
    潘明发怕问得唐突，又随和地补了一句，“是这样啊，集团有个管理层年初摸查惯例，就关心了解一下，好为新年工作开展做准备。”
    “噢噢，原来是这样。”叶诗遥故作恍然大悟，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顾心近期的状况。
    “说起来，顾主管也真的辛苦，听说她没有父母在，从小跟外婆相依为命，这次她外婆生病动手术要好大一费用，都要她负担，而且顾主管住得远，公司医院两头跑，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幸好，顾主管最近认识了一个高富帅，经常会开车送她来，听说好像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好像搞网络软件开发之类的。”叶诗遥自说自笑，俨然一个八卦的小女生模样。
    说着，她又跳了个话茬，“然后开年后，顾主管找了个离公司医院都近的房子，这样也可以省点通勤时间，不然真怕她累病了，那我们部门可怎么办呢。”
    叶诗遥拉着家常，声音里充满了疼惜之意，但看似无意的闲聊，听在潘明发耳里，就多了几层意思。
    “这么说，那顾主管还真是爱岗敬业的好员工，你也忙去吧。”潘明发笑着结束了话题，转身走了。
    ……
    总裁办公室。
    潘明发把摸底排查的情况，汇报给马彦朗。
    “这几人中，最可疑的，是人力资源部的顾心。她有动机，行为轨迹吻合，还遗漏下了证据。”潘明发递上了小银片，“顾心家中出事急需大笔资金，又突然从城郊处搬到了市中心的大房子里，以她的历来年资，不足以负担。这一切都很反常。”
    “你怀疑她被人收买，拿了钱财。”马彦朗指出关键。
    “是。不然，短短几日内，如何获得一笔巨款，我查过，那手术养疗费至少三十万，还有她新租市区房那地段，金额不低。再加上时间物证都指向她，种种迹象，也都吻合。”潘明发已经断定，盗密者就是顾心。
    马彦朗没有应声，沉思了片刻，“你调查这些，一共花了多久？”
    潘明发一愣，难道他推理得不对？
    “半天。”潘明发老实回答，接收到马彦朗的质疑眼神，他又改口：“大...大半天...我这不是怕耽搁时间，马上就要招标了，想尽快找出奸细。”
    “上面提到的几点情况，你都核实了？”马彦朗提问。
    “医院和租房，我都核实了，物证人证也都指向顾心，就是顾心手上那条手链，还不知去向，我没好直接问，怕打草惊蛇。”
    马彦朗反问了一句：“一个费心潜入的商业间谍，你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查出了真相，你不觉得一切进展太顺利了？”
    潘明发心里真没觉得，一切都挺顺理成章的啊，但在马彦朗面前，不敢反驳，就低着头没出声。
    “还是你觉得，自己破案功底了得，有神探的能耐？”马彦朗见潘明发心有不服，明讽了一句。
    “不敢...”潘明发惶恐，他向来敬佩马彦朗的心思缜密、逻辑清晰，只要马总说有问题，那一定是还有问题。
    潘明发再度苦思，“那...马总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设局，故意引导我们往顾心身上怀疑，好掩护真正的内奸？”
    “不无可能。”马彦朗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又调侃了一句得力爱将，“但，也不排除你是神探的可能。”
    潘明发尴尬地笑笑，“马总，说笑了...是我没考虑周到，也是太心急了。原本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身边潜伏着奸细，总是感觉寝食难安。”
    “没说笑，你效率很高，不错。另外，是顾心或有人背后做局栽赃的可能性都有。”
    “只是，无论是与否，都不重要。”马彦朗笑得有些隐秘，“对方有局，那我们就请君入瓮。”
    潘明发跟了马彦朗这么多年，自然默契十足，立刻领会。
    “那标底价...”
    “照旧。”马彦朗刚钢笔盖子，紧紧一摁，咔嚓一声，格外清脆。
    潘明发略有不解，人家间谍都看过底价了，不变岂不是让他们得逞了？
    “这博弈的，就是人心。”
    马彦朗一句提点，让潘明发顿悟，领命离去。
    ……
    顾心忙碌了一天，去医院陪了会外婆，又赶回家加班，直到后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下。
    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脑海里清晰浮现在食堂遇到潘明发时的场景，心里隐隐不安。
    按理说，爬到高位之人的深沉程度，不会把情绪如此明显地浮于脸上，但潘明发今天来问话时，虽没指名，但那探究审视的目光，是毫无掩饰的。
    他很直白地明示，他在怀疑自己。
    只是，顾心不解，潘明发在怀疑什么。
    一夜半梦半醒，睡得很不踏实。
    清早起来，顾心满脸倦容，一贯追求精致职业妆容的她，今日无心折腾，只做简单洗漱后，涂了点渐变淡口红，就去上班了。
    一出门，又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周道，这已经是第N次偶遇了，还有第N+1次多买的早餐。
    她推说反驳争辩过无数次，可周道咬死就是偶遇买多了，她已经无语到麻木了...
    平时有心情时，可能还会争辩斗几句嘴，可今日实在无力，淡淡一声招呼后，就低头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