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何欲

    所谓阵法，以阵眼、阵枢为基础，设阵人灵气为辅，设建灵气机巧，将万物万法化为己用。小至花草树木一呼一吸，大到天地阴阳交错，虚幻为四时节气变化，皆可寻其中奥妙演化为灵气所向，依人为阵可成小阵，靠山河为阵可塑大阵。
    可无论如何都基础离不开‘灵气运行’四字。
    然而这钟乳石洞内怪石林立，无论是气流流向还是灵气运行都毫无轨迹难以琢磨。
    龙思氓平生所学阵法之中，唯有以星辰运行所设的天启阵如此。可洞中丝毫不见星辰，如此庞大的阵地，没有星辰参照就算是设下阵法之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果没有解法，这阵法便是无人能破解的死阵。
    可死阵一般只为隐藏秘宝或法蜕，这通道既然是魔族袭击三庄八门之用，必然会留有出阵之法。
    盘坐在地下，龙思氓冥神思索破阵之法已有多时。
    洞中有微风，说明绝对设有有出口。钟乳石位置凌乱，乃天然所成，设阵人可以在对应的位置就地取材，以天然的钟乳石为阵眼、阵枢。
    找阵枢、阵眼破阵如何？
    龙思氓抬头望去，这空旷的石洞一眼望不见尽头，少说也有几十里远。
    找阵眼、阵枢，直接破坏大阵太不现实。
    不禁又摇摇头。
    “若是想不到办法就回去，别浪费时间。”怀中的赤从龙思氓脖子爬出来卧到他头顶道“趁着入阵不深，我还能带你出去，再往里走可就没有办法了。”
    这大阵必有解法，自己暂时没想出来，并不意味没有。
    望着四周的石林内的钟乳石矿材，龙思氓似有无奈说道“还有一个办法。”
    缓缓站起身子，龙思氓从怀中将之前拿到的一瓶丹药揣在手里“赤，我们再走八瓶丹药，若是八瓶丹药的距离还是找不到白枫，那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了。”
    说着龙思氓将一瓶丹药放在原地，用手中黑色羽扇扇出团团黑火，神识扩散随着火焰向四周散去寻觅白枫的灵气。
    黑色火焰能以空中残留的灵气为燃料翻涌远行以此查探修士行踪。
    多数火团不出两三丈便消失殆尽，只有一个方向的黑火还在继续延伸烧去。
    那团黑火火势旺盛，龙思氓睁眼看去眉头紧皱，虽稍有疑虑，还是其箭步向跟着黑火燃烧的方向跑去。
    如此每过大约十里的距离，龙思氓便放置一瓶丹药，神识随之探查。
    这般一瓶丹药，两瓶丹药......放置第六瓶药的时候，四周没有白枫的踪迹，可龙思氓却瞧出了端倪。
    自己跟随的这股灵气，不像是胡乱闯进石洞。
    一路上放置的药品规律明显，分明一个极为熟悉钟乳洞的人所走路线。白枫摔下离崖，绝对不可肯能来过这里，自己跟的这股灵气究竟是不是白枫？
    这个判断让龙思氓有些局促。
    “赤，《天道通世录》你能感觉到吗？”龙思氓问到正卧在头顶的赤。
    赤能感知到顶级灵丹、法宝的存在，白枫的《天道通世录》是九阶神器，若是距离够赤绝对能感应到的。
    现在龙思氓无法确定追踪的是不是白枫，只好求助于头顶的赤蛇。
    然而赤卧在龙思氓头顶趴着一动不动，并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赤与龙思氓签订了血契，它是不能对龙思氓说谎的。现在它不回答，自然是感知到，却不想告诉龙思氓。
    龙思氓轻手将头顶的赤扶下拿在手中说道“赤，你说吧，我有分寸。”
    手中鲜红的赤闭着眼睛，口中漆黑的吐露信子闷闷发出声音道“你不能出事。”
    龙思氓将赤捧在手中，眼神温柔地轻声道“修行而已，世间所有皆为机缘，或龟缩安逸，或寻欲何求。不正也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你同意和我一起出来吗？”
    说完，赤睁开眼慢慢从手掌爬进龙思氓的黑袍内沉闷道“直走，还很远。”
    “谢了。”
    赤已钻入衣内，龙思氓仍是微微点头答谢，随后运足灵气飞速向前方奔去。
    有了赤的指引，龙思氓的速度快了许多。然而入阵容易出阵难，跑进大阵内圈后，龙思氓已经没有跟多丹药来留作标记，只能在钟乳石上留下方位标记。
    一般大型的迷阵，阵法局部会随时间更改所在，这种方位标记本没有任何意义。龙思氓仍是尽可能的标上，想着也许出阵时能用上。
    而越往里走洞内之前细小的石钟乳便越少，粗壮的钟乳石柱越来越大，潮湿、闷热的也愈发严重。
    终于一路的飞奔后，随着面前一个硕大的紫色结界而结束。
    看样子已经到钟乳石洞的最深处了。
    举出食指触碰结界，龙思氓用自己体内灵气引导结界灵力让其汇聚在指尖与结界焦点，随着灵气的不断凝聚，本该精纯密集的灵气反而凭空消散。
    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就这般一直不停消耗结界中的灵气。等消散灵气达到程度后，龙思氓食指轻轻一点，紫色的结界随着整个崩塌碎裂。
    紫色结界一碎开，一股恶心的血腥之气带着热风扑入龙思氓鼻腔。
    这血腥味比治疗吴雨晨所产生的血气更为作呕。
    “白枫，这般血腥之气你居然闻不到吗？你究竟是如何进到这里来的。”
    施法用灵气挡住口鼻，龙思氓慢慢走入其中，取出脖中玉佩化为黑扇，又扇出黑火寻找白枫灵气所向。
    这次黑火烧得旺盛至极，讯速就向前方扑过去。龙思氓忙追着火苗奔去，跟着绕过三四根丈大的钟乳石后，一处平阔的水泉进入视线之中。
    断碑、黑泉，一个无比巨大的纯白石钟乳倒挂泉水之上。
    断碑密密麻麻写满了禁制，黑泉中《天道通世录》散发着微乎其微的金光，旁边一人正浮在黑泉之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什么东西。”
    黑泉之中散发的凶煞血气，龙思氓只是稍微靠近，裸露的皮肤便如针扎刺痛，若泉水之中真是白枫，如此泡在这黑泉水中岂不入同身处凌迟一般。
    龙思氓手指举立，黑羽扇又做变化为一颗碧蓝糅杂的宝珠浮在空中。随体内运气灵气，碧蓝宝珠散发刺骨寒气将泉水周边的血气压制冰冻，然而寒气到了石碑一丈后再难上前。
    将空中宝珠托在手中，碧蓝宝珠在龙思氓手中化为银紫长鞭。一跃上前至寒气边缘，挥鞭缠住泉水中人的胳膊一拉上岸，待脸色漆黑的泉水流散，龙思氓仔细瞧看果然是白枫没错。
    《天道通世录》的金色灵纹牵连在白枫手中紧握的金色斧头上，其中散发的金色微光以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而白枫浑身苍白，轻触却又烫得厉害。
    把脉片刻，龙思氓眉头紧锁“服下了大量灵气导致气海严重受损，又运功不当导致灵气乱窜以致走火入魔，气海又这般千疮百孔，若是常人早就废了。”
    切着脉，龙思氓越发好奇白枫的经历，又瞧见他些褴褛的内衫，逐渐对他生出同情。
    还未将脉把完，白枫手中《天道通世录》的最后一点微光忽的熄灭了。
    “脉搏为何？”
    还没有施救，为何白枫的脉搏却自己恢复了？龙思氓低头一看，白枫手中的《天道通世录》金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鲜艳如血的红光。
    龙思氓急忙将运输灵气灌入白枫体内，却发觉白枫现在如同一个无尽的黑洞，在不断吸食任何送入他体内的灵气。
    慌撤手阻绝灵气，龙思氓将长鞭变化为碧蓝宝珠，灵气一运，铺天盖地的寒意由宝珠向溶洞内瞬间爆发，以宝珠为中心，四周除了断碑、与龙思氓，其余尽数化为冰雪。
    然而这些冰对白枫没有丝毫作用，《天道通世录》变为红色的趋势没有一点减缓。
    龙思氓又将碧蓝宝珠定在白枫胸前，指间轻点送灵气入宝珠之中。苍白寒气霎由宝珠灌入白枫体内，细如蚕丝的冰线由寒气中喷发，将白枫身躯层层包裹。
    仍是毫无作用！
    “不是走火入魔，不是魔物附身，还能是什么。”
    龙思氓试过两招毫无作用，一手运起宝珠，一手捏诀正欲再出手，白枫双眼一睁，迅速抓住龙思氓的手腕。
    滚烫的腐蚀感立马从手腕传遍从全身。
    疼痛剧烈龙思氓反应也不慢，立即挥动宝珠以凌冽寒封住白枫与紧握自己的手。
    如此仅仅僵持片刻，白枫奋身爆发的骇人灵气连着龙思氓与周身覆盖的寒气一同震开数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