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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曙光

诸天武道从武当开始戴道晋 食盒 3640 Aug 6, 2021 11:33:3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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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尤玉玑望着对她微笑的阙公主,怔了一下,才抿出温柔的笑容来:“好,我这就去给你取。”
    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快步朝里间走去。进了里间,她径直奔向衣橱,在给司阙翻找外衣时,尤玉玑一直在心里疑『惑』——
    公主唤她姐姐?她比公主年长吗?尤玉玑努力回忆,也不是特别确定公主的年岁,大概同岁?
    尤玉玑又恍然。嫁到同一个地方,妾室唤主母姐姐,倒是代表妻妾和睦的“规矩”。
    尤玉玑将白『色』的棉斗篷抱在怀里,眸『色』却有些黯然。显然,她并不希望她与阙公主的关系是主母与妾室的身份关系。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释然。公主向来孤傲的品『性』,公主这般唤她,总是代表着公主愿意亲近她,更何况公主又送了新酿的酒给她。尤玉玑心里又生出几分同为亡国异乡人的同病相怜来。不管如何,在这异乡能与故人相遇相交总是幸事。尤玉玑在心里想着,日后要对公主更好些才行。
    她抱着司阙的斗篷出去。流风和枕絮已经搬着炭火盆上来,在弄炭火。司阙坐在窗下的木榻上,正在吩咐流风将门口圆桌上的茶拿下去,换一副新的热茶上来。
    尤玉玑快步走过去,将斗篷展开,裹在司阙的身上。她立在司阙面前,弯着腰给他系领口的系带。
    她慢慢从为父服丧的习惯里走出来,今日没有穿素白的衣裳,换了往日喜欢的紫『色』。却也不是纯紫『色』,而是扎染的淡紫『色』与白『色』渐变交融。明明是布料,裹在她婀娜的身段上仍有一种层层叠叠的缥缈轻盈之感。她不喜欢丝滑的绸缎面料,夏季穿纱冬日穿布。
    她弯着腰,淡紫『色』的裙料若即若离地轻轻拂着司阙的腿。她更靠近些,去理司阙后颈的衣领。温柔的紫『色』布料便堆在司阙的腿上。齐胸的领口遮不住锁骨下雪白的凝脂。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将她的裙子吹得颤动起来,如浪波『荡』漾。
    司阙将目光从眼前她胸口随风拂动的裙料移开,别开眼,望向正徐徐燃着的炭火。
    “还冷不冷?要不然还是把窗户关上吧?”尤玉玑柔声问。
    “不冷。”不仅不冷,还有些热。
    尤玉玑将手心覆在司阙的手背上,司阙犹豫了一下,勉强没将手抽回去。尤玉玑『摸』了『摸』他手上的温度,弯唇笑了笑,说:“不冷就好。”
    她松了手,直起身。拂在司阙腿上的裙子布料也尽数退开。
    尤玉玑在木榻上小几的另一侧坐下,微笑着拿出那壶甜酒,斟了两杯。她先给司阙倒了一盏,递放在他面前,再给自己倒了一盏。
    尤玉玑尝了一口,舌尖先尝到了带着点青草味道的清新甜味儿,酒已入喉,才又品出属于酒的淡淡辛辣滋味。
    品了酒意,尤玉玑慢慢展颜,含笑望着司阙说:“没想到公主还会调酒,味道先甜再醇,实乃佳酿。”
    没人不喜欢被夸。
    “酒后的微醺惹人沉『迷』,日日想饮酒。时日久了,对味道更挑剔,便自己来调。”司阙顿了顿,“若姐姐喜欢,以后酿了酒都给姐姐送去一些。”
    司阙将望着尤玉玑的目光移开,长长的眼睫垂下来。他端起面前的那盏酒。
    “好呀。那姐姐提前谢谢公主啦。”
    司阙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姐姐客气了。”
    尤玉玑一想也是,公主先往前走了一步亲昵地唤她姐姐,她左一句公主右一句公主实在太疏离了。她眼角微扬温柔笑着:“那以后便唤阙阙了。”
    清甜的酒含在口中品味还未咽下,猛地听见这话,那口未咽下的酒受了惊似的逃窜。司阙忍着没有呛咳,脸『色』却憋红了一丝。
    好半晌,他缓过来,抬起眼睛望向对他笑的尤玉玑,微笑着:“姐姐唤什么都好。”
    尤玉玑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潋滟。
    站在一旁的流风一双眼珠子在黑白分明的眼眶里转来转去,惊奇不已。公主一向讨厌别人亲近他,她还记得前几年有个喝了酒的纨绔子跑来向公主表白,一会儿夸公主貌美如神女,一会儿憨笑着唤阙阙、阿阙、缺娘……
    然后……然后那个人自然没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尤玉玑拿了块盒子里的糕点,递给司阙。
    “朋友亲手做的。以前从不沾女工厨事的姑娘,最近忽然来了兴致。大概是人聪明,刚学就做得这样好。阙阙来尝尝。”
    司阙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听了尤玉玑最后一句话的称呼,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只默默将尤玉玑递过来的糕点接过来,尝了一口。
    “味道如何?”尤玉玑问。
    “不错。”
    尤玉玑也吃了一块,开心地说:“若淳娘知道她的手艺得了不少夸赞,定然欢喜。”
    “江家那位千金?”司阙问。
    “正是。我们自幼认识,关系不错。”尤玉玑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也知道她。”
    司阙慢悠悠吃着糕点,说:“那泼辣的『性』子,略有耳闻。”
    想起阿淳未出嫁前风风火火的模样,尤玉玑不由忍俊不禁。到底都是司京人,两人闲谈有许多话题。每每尤玉玑说到某个人,司阙略想一下,也知晓她说的是谁。尤玉玑不由有些意外,原以为阙公主是个孤傲不理旁事的人,却没想到他对很多旁人的事情也都知晓。
    甚至一些尤玉玑曾经听来的传闻,也能从司阙这里得来内幕。她认识的人,绕着弯般的,也能和他有丝牵扯。
    细小的雪沫子在窗外细细碎碎地飘洒,尤玉玑与司阙对酌闲聊,在这异地的低落时,生出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愉快。
    酒的香醇将这种愉悦晕染得越发畅快。
    壶中的酒很快饮尽,司阙让流风又取了几壶酒过来。
    “都是我平时喝的几种,姐姐尝尝看更喜欢哪一种。”司阙望着尤玉玑脸颊上的绯红。
    尤玉玑不常饮酒,酒量却随了父亲,天生就有。她完全没有醉,不过她只要喝一点点酒脸上就会染上几分醉人的绯红。往日里,她的美艳被她自己禁锢。有了酒的纵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皆是媚骨天成。
    司阙想起一个词——
    尤物。
    最近这几日,让司阙明白原来见『色』起意是这么回事。
    欲,遂生。
    尤玉玑依次品过几种酒,选了最烈的酒。她举杯,朝司阙轻晃,眼尾嫣然。司阙回过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尤玉玑再倒酒时,却不小心将酒杯碰倒,酒水洒了一身。她蹙眉起身,急急用帕子去擦前身上的酒渍。
    酒渍难擦,她侧首吩咐枕絮回去取她的衣裳。
    “凉酒沾身,姐姐小心着凉。衣服取来前,先换我的衣服。”
    尤玉玑点点头。她望了一眼窗外细小的雪,起身走到角落窗外看不见的地方,开始解胸口的系带。
    司阙本是望着她,见状,司阙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零星落雪,说:“开着窗户寒气重,姐姐还是去里间换吧。”
    “也好。”尤玉玑双手压在衣带半开的领口,朝里间去。
    半晌,司阙垂下眼睛,脸上的表情淡下去,又变回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这些年,他随意惯了,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太子哥哥说他是自知短寿,所以尽情纵宠自己。
    大概是吧?
    却也不尽然。
    不过原因已经没有那般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习惯了随心所欲的滋味,享受着游戏玩乐的刺激感。
    他尤其喜欢拿自己的安危当赌注。
    大抵是运气好,每每都能赌赢。
    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随意当成筹码的人,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没有他输不起的东西。甚至,他对输已隐隐产生了渴求。
    他这样一个人,哪能碰女人?
    不是穿惯了女子裙装,就能忘了男子的担当。
    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碰了就得负责。负责的前提,是活着。
    而活着,是一种枷锁。
    他更渴望疯狂般的自由,对生死的完全掌控。他甚至渴望一败涂地后的盛大死亡。
    司阙品一口烈酒,在酒的浓香里,望着窗外的落雪慢慢勾唇,扯出一丝明艳又奇异的笑来。
    对一个女子负责,与她相伴一生耳鬓厮磨?
    不,他不要这样俗气的人生。
    他选择肆意纵狂。
    所以,这个女人不能碰。
    司阙冷漠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尤玉玑从里间走出来,声音都带着笑:“阙阙,你的裙子太长了。”
    司阙回头。
    尤玉玑攥着雪『色』的裙子转了个圈,裙尾摆起来像忽然绽放的昙。
    司阙又将酒杯拿起来,再喝了一口烈酒。
    他垂眼瞥着酒杯中轻晃的残酒,因为忽然产生的想法,又愉悦起来——他这回想赌一赌什么时候把尤玉玑这枚蛊拔了。
    不多时,枕絮带着尤玉玑的衣服过来,尤玉玑便去里间换了自己的衣裳。
    这场冬日初雪来的忽然,停得也快。
    尤玉玑望着窗外远处,隐隐看见一点梅的影子。她忽然来了兴致,道:“初雪时,对饮言欢是雅事。赏梅也是。我们去梅林看看吧?”
    尤玉玑没等司阙接话,她动作自然地将手心覆在司阙的手背上,立即又说:“你身体可吃得消?若觉得疲惫,改日也行。”
    “我陪姐姐。”司阙微笑着。
    尤玉玑邀司阙赏梅,也是因为尤玉玑有心想让司阙多出去走一走。
    司阙换了身衣服,又带了帷帽,才走出云霄阁。他不喜欢别人夸他貌美,尤其不喜男子打量他的目光,所以外出时,时常以帷帽相遮。
    这还是司阙第一次走出云霄阁,府中奴仆忍不住偷偷打量,见他戴着帷帽白纱遮面,不由失望。当日司阙来王府时,没戴帷帽,有些奴仆见过他的脸,纷纷与没见过的奴仆惊赞那是怎样一副九霄神女的仙容。没见过的人,自然抓耳挠腮的好奇。
    两个人走进梅林里,才没有好奇的目光。
    这场初雪太过温柔,地面未覆白。枝头红梅亦只是沾了一点点白。
    尤玉玑站在一株红梅下,仰头望着枝头红梅。渡了雪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让她妩媚的五官多了一层温柔。
    “后悔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子声音,尤玉玑一怔,回首望过去。
    陈琪眸『色』深深地盯着尤玉玑的脸,再问一遍:“当日选了陈安之,后悔吗?”
    陈琪,当日西太后让尤玉玑挑选的三位世子中的一位。
    尤玉玑温声,有礼又客气:“琪世子。”
    隔着帷帽的白纱,司阙冷眼瞥向陈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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