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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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全部陷入呆滞。
“咔嚓。”
兰真卿手中的酒杯从中间裂开。
酒水淌了一桌子。
“我吃，我吃就是了！”他面容扭曲，一手捂着眼睛，疯狂摆手，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拿走，快拿走！”
接着抓起眼前的碗筷，开始疯狂向口中扒饭。
脸上瞬间涨红，宛如高烧。
一时间，餐桌空气凝固，三女筷子停半空，场面尴尬到能用脚趾抠出整个层岩巨渊。
安宁渊默默收起石牌：“看，多简单。”
对卿宝具get。
“安，宁，渊！”小姨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他的名字。
双眼中火焰冒出，要不是亲姐在一旁拦着，怕是能当场生吃了他。
她错了，安宁渊还是那个臭小子，一点没变。
安衍月死死咬住嘴唇不出声，身体不停颤抖，白皙的脸蛋憋得通红。
疯狂憋笑。
就连师娘都有些快绷不住。
餐桌上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旁兰真卿只管刨饭，饭碗挡住大半张脸，世上一切都与他无关。
见气氛有些僵硬，师娘连忙打圆场，转移话题道：“对了宁渊，你在牢里，是怎么查出的真相？”
话题转移的生硬且直白，但却很有效。
正戳到所有人的心坎上。
衍月师妹竖起耳朵。
小姨虽然别过头不想看他，但身体也微微前倾。
就连读书人一时间也忘记了刚刚的遭遇，放下饭碗，默默等着他解惑。
迫害完兰真卿，安宁渊终于心满意足，见所有人都看着他，缓缓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此事与修齐有关，但找到突破口，还是从知道有爆炸这回事后....”
安宁渊将一切讲出。
只是隐瞒了关于邪祟的所有消息。
读书人听着听着，眼前闪过明悟，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原来如此....”师娘点点头。
安衍月眼中闪过小星星。
小姨不知何时也将头正过来，沉默不语。
讲述完毕后，安宁渊隐晦地看了看兰真卿，发现后者也在偷看他。
两人对上了眼神，非常有默契地没有提及梦境中的遭遇。
看来对方也不希望家人担心。
安宁渊看着兰真卿：“我其实也有些地方没想通，比如为何你会被当成凶手，还有你为什么要跑。”
既然衙门都认为是邪祟杀人，你身上又没邪祟气息，那你跑个der啊。
坑比。
兰真卿轻叹一声：
“本来我是应邀去参加集会，去前在房间里稍微小憩，没想到做了可怕的噩梦，醒来后发现错过集会时间，又听说出事了，一时糊涂之下....”
他说的比较隐晦，但安宁渊还是听懂了。
睡梦中被梦魇缠上，又听说与会学子疑似被邪祟所杀，只有他该去而没去，头脑被邪祟影响，意识混乱，怕被当成嫌疑人，于是慌忙逃离。
安宁渊低下头，暗自思考起来。
看来这是被设局了啊....
也就是说是那位林师兄故意嫁祸，在变成邪祟后又影响修齐的心智判断，让他提前逃走，令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畏罪潜逃。
最后再杀死他，保证他没机会辩解，最终坐实罪名。
我大概是因为知道他的去向，也被列入灭口行列。
这么想就合理多了。
“所以，有人想要杀死这些学子，又要你背黑锅。”安宁渊将结论说出。
“难道是想挑起明知书院和国子监的矛盾？”兰真卿猜测。
“或许吧。”安宁渊道，“总之这里面水可能很深，我们能脱身就是万幸，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不过这林师兄也是狠人，连自己一起毒了。
现在想想，大概率他当时拿进来并打开封口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酒壶。
很有可能是某种法器，类似于前世小说里储物戒指啥的，里面全是一氧化碳。
若非如此，安宁渊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实操。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林师兄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能够一夜之内将人魂转化为邪祟，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唉，好复杂....不想了不想了。
没事就好。
“宁渊....不管怎样，这次多谢你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姨突然开口，语气有些扭捏。
经过这么一复盘，她也想起来，这次确实是靠安宁渊全家才幸免于难。
不管怎么吵嘴，总该道声谢。
安宁渊轻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这还是他为数不多听到小姨好话的时候，还有点不太习惯。
也没太在意他的态度，小姨看向师娘：“我觉得，还是让他去读书吧，修齐可以帮忙引荐给书院里的先生，虽然晚了些，但总比一直做这一行要强。”
兰真卿十九，但已经读了七年圣贤书。
安宁渊今年二十。
现在才开始读书，确实是晚了些。
早已过世的姨父对其影响颇深，哪怕经历此事，小姨依旧有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
而且，她不喜欢殓夫这个行当。
这倒也并非误解，而是这个世界官府所属殓夫，确实没什么地位，赚钱也不多，还容易沾染邪祟。
哪怕他解释过无数遍，他是为往生堂做事，而非官府，同时小姨也知道往生堂发工钱确实大方，不然也不会让他们一家人在京城住上还算不错的宅子。
但她还是有着长年累月的偏见。
造成这种结果，最主要就是因为安宁渊师父的死。
他的师父说是重病而亡，实际上和常年干这行，阴气伤身多少沾点关系。
这让她的亲姐姐，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安宁渊知道小姨这次是真好意，不想他步师父的后尘。
换做原主，经历了此事后，可能会动摇。
但前世的他早已习惯这行，而且有了黄泉录后，别人避之不及的邪祟，对他来说相当于补品。
这个行当就显得尤为合适。
看到安宁渊笑眯眯的样子，小姨就气不打一处来，知道这次又是白费口舌。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从来不听劝。”
安宁渊呵呵一笑，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说道：“修齐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人，我要是去读书，日后岂非要把他的风头都抢走了。”
兰真卿眼角一抽。
你是哪里来的信心。
这次就连衍月妹子也没法违心地附和了。
....
饭毕，众人各自回到房间。
兰真卿悄悄找到安宁渊。
“当时在梦境里，我明明看到你被邪祟抓住折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明白安宁渊是怎么脱身的，也不知道为何邪祟放弃了二人。
“唔....当时大理寺有一个观天台的卦师，”安宁渊想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她察觉到了邪祟，关键时刻救了咱们一命。”
在得到答案后，兰真卿不动声色，快速环视一圈房间，没有看到想找的东西后，失望离开。
这一切都被安宁渊收入眼底。
嘿嘿一笑，随后上床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