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伤疤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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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粲其实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从黎渊过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之后，她就一直处在混沌中。
    浮浮又沉沉。
    到了最后，她是被黎渊抱出办公室的,胸口盖着黎渊的西装外套,眼睛都累得睁不开。
    腰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还被人抵在桌边，脑内萦绕着刚才的画面，虽有些羞耻,却又什么也没法做。
    赌气般把全身力气压在黎渊手臂上,明粲半阖着眼，就跟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软塌塌地任他抱着走。
    黎渊带她回去时,已是傍晚,要不是明粲看见了逐渐下沉的太阳，她甚至对今天的时间都没什么概念。
    同时悄悄感叹了一下黎渊的体力惊人。
    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黎渊也没什么花样再在她身上折腾了,没想到吃完饭，黎渊又让她回房间换身衣服。
    换衣服就意味着又要出去一趟。
    明粲不太情愿地“啊”了声,又在黎渊轻飘飘的目光下拖沓着步子上去换衣服。
    随意抓过床上放着的小黑裙套身上,又找了件厚外套御寒，明粲感觉身上这套衣服不像是自己会买的风格，猜想是黎渊买的。
    上面装饰有点繁琐,也不太像是日常穿着的风格，倒更像参加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的时候穿的。
    稍有疑惑冒头,明粲也没多想，她平时偏好简约风，心想着也许只是自己觉得复杂了些。
    下楼时,黎渊已经换好鞋站在门口，见她款款走来，眼里隐隐划过一道惊艳。
    明粲望了望外面已迅速灰暗下来的天色，又忍不住问，“去哪儿？”
    黎渊手搁在她腰间，“到了就知道了。”
    明粲腹诽两句，总觉得黎渊会给她带点儿惊吓。
    车一路驶出琅园，大约行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在郊区的一处山上停住。
    这座山不高，车停在山顶，向上能看见在城中看不清的繁星，向前能俯瞰城市夜景。
    今天难得好天气，要是放在平常，在这里兴许都见不到几颗星星。
    夜色已浓，明粲本就喜欢看星星，蛮有兴致地朝着天空中望了几秒，转身望向身后的黎渊，手肘撑着身后的树干，“你不会只是想带我上来看个星星吧？”
    见黎渊一言不发，她又习惯性地多嘴调侃了两句，“想不到堂堂黎总，玩儿起浪漫来居然也只会这一套。”
    约会专程带女孩子看星星，她记忆里只有还在上学的时候才见过。
    不过她的确很喜欢看星星就是了，黎渊这次也算是选对了。
    明粲笑了笑，又看见黎渊一边解着领带，一边迈开长腿，迎面向她走来。
    明粲皱眉，身子歪了歪，“诶你这样挡我看前面景色了……你干什么？”
    在看见黎渊单手缓慢解开领带的时候，明粲心里的警报一下子被拉响。
    她感觉到，事情好像有那么一点大条了。
    下一秒，双眼之上被覆盖上了一层冰凉的布料。
    是黎渊的领带。
    明粲觉得不舒服，伸手想去拽，“你干什么？”
    黎渊抬手挡了一下她的动作，不紧不慢道，“听话。”
    听到这俩字儿，明粲顿时蔫了下来，“……哦。”
    眼前繁星被遮盖，替换成了一片暗色，双眼的感官被剥夺，其他的感觉更加敏锐。
    耳边有碎发随风轻挠耳廓，一阵轻微痒意。
    明粲一只手交给黎渊，完完全全将自己交由他决定。
    男人掌心薄茧的摩擦感划过掌心，明粲指甲不安分地在他手背上划上了一道，又被另一只手捏住。
    “所以你要做什么……”明粲对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情向来没什么耐心，喉咙紧了紧，心里默默回想这地方的布局。
    在与黎渊牵着她往前的方向比对了一会儿后，她犹豫着问，“该不会是我刚刚的话惹到你了，你想把我推下去吧？”
    “……”黎渊脚步顿了顿。
    明粲没听到他回复，故意压了压嗓子，带点鼻音，可怜兮兮：“先生……”
    “在想什么？”黎渊惩罚似的顺着她脊背往下抚过，轻拍了下，“跟着我走。”
    明粲只能乖乖闭嘴，顺着他的牵引一路往前走。
    直到黎渊停下，帮她把眼睛上覆盖着的布料取了下来。
    明粲睁眼，适应了一下黑暗。
    “向下看。”黎渊说。
    明粲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低矮的台阶之上。
    台阶是近两年新修的，方便来爬山的旅客，不过十几步就能走下去，底部是一片草坪，也是近两年开垦出来供人野餐露营所用。
    这个时候，还没到夏季，稍有点荒凉衰败，所以鲜有人来露营，今晚更是静谧。
    但此时，这一片空地上，被用玫瑰铺出了一条小路。
    每一束玫瑰之上都缀有闪亮如钻石的圆形小灯，交错联结成一片晶亮闪烁的绝美画面。
    寂静的夜空，吹拂的微风，在这一刻都仿佛定格。
    明粲一双眼将这幅画面尽收眼底，宛如藏了一川星河。
    她眨眨眼，眼尾忽地划出一道绮丽的弧度。
    “喜欢吗？”
    黎渊蹲下一点，从身后问她。
    明粲点点头，身体舒展，往后靠进黎渊怀里，“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玩儿浪漫这一手，黎总你还是挺会啊。”
    说着，她拾级而下，脚跟踏在石板台阶之上，回响在凉风中，清脆好听。
    小路是绕着圈的形状，明粲走得很慢，偶尔弯下腰来，指尖擦过花瓣。
    玫瑰花还很新鲜，花瓣柔嫩，手感极好。
    明粲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忽然觉得有一点棱角从她的指尖擦过。
    薄薄一片，像是一张小卡片。
    好奇心驱使明粲的手指多停留了会儿，当找寻到了纸片，她两指微微用力，将纸片夹起，借着花中央的灯光，细细端详。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和黎渊。
    从穿着和背景里可以看出，这是前不久两人的合照。
    他们的合照不多，也就那么几次。
    看到这个，明粲倏地便来了兴趣，她一路走，一路注意着花束里有没有什么合照。
    这些照片是按着时间倒序来排列的，每一张都对应着一个有意思的时间点。
    明粲一边看，记忆一边回笼。
    也终于明白了之前黎渊为什么会找她要合照。
    ……
    一路走，一路看。
    走到离这条小路的终点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她翻出来的照片已经是她回来后最早的一张合照。
    再早，那便是她几年前离开黎渊那会儿的事了。
    明粲望着尽头那束花，直觉让她觉得那里面藏着的照片，应该很重要。
    心中有一个念头划过，却又被她迅速否决。
    但她的手指还是不免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两下。
    稍带紧张又隐隐期待地站在最后一束花前，明粲弯腰，从里面捏出了最后一张照片。
    她手里已经攒了一摞小照片，此时叠在另一只手中，被她攥得有些许变形。
    最后一张照片不像之前那些那般新，有点泛黄，看起来放了很有一段时间了。
    明粲拿出来的时候下意识闭了眼，直到放在眼前，她才深吸一口气，睁眼。
    入目的是两个穿着救生衣的人影，橙黄的救生衣无比扎眼，也映得照片中浑身湿透的女孩儿笑容无比灿烂。
    背景是暗沉的天与深蓝的海，风雨一望无际，打在女孩儿的发尾。
    明粲虽然有这个猜想，但看到时还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她手腕翻转，下一秒便将纸片翻到了背面。
    那一行小字仍是她熟悉的记忆。
    “身负长夜，从此向阳。”
    而这句话下面，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加上了一句——
    “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你孤单。”
    笔划苍劲，却又字字透着柔情。
    ……
    明粲沉默许久，才又缓缓站直身子。
    她回头，发现黎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向她伸出手，同时缓慢低沉地开口——
    “还好，我把你找回来了。”
    明粲不知为什么，鼻尖一酸，咬着牙小跑着撞进了黎渊的怀里。
    正当她准备说话，黎渊却又轻巧地将她推开了一点。
    明粲正疑惑，他忽然单膝跪地，顺势将手里的盒子打开。
    “我觉得，上次的求婚太草率了些。”他沉吟片刻，淡声道，“所以，我想再来一次。”
    “黎太太，你愿意再一次接受我的求婚吗？”
    明粲微怔，几秒后，双眸漾起点点水光。
    “我愿意，先生。”
    ……
    手捧鲜花，得了惊喜的明粲小声哼着歌走在前面，心情颇好。
    当她回车边开门时，却发现副驾驶的车门锁上了。
    “先生——”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黎渊的身影突然不见了。
    明粲眨眨眼，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拉了下后座车门。
    开了。
    就在明粲弯腰把花放进去时，身后有一道冷冽的气息靠近。
    明粲知道是黎渊，头也没回，“你刚才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黎渊一言不发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推进了后座。
    身侧压着男人的膝盖，明粲眼睁睁看着黎渊覆上，紧张地咬咬唇，“你……”
    “还剩两个小时，游戏才会结束。”黎渊似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车上显示的时间，用之前遮过明粲眼睛的领带，一圈一圈将她的手腕给固定好。
    末了，他身子又压低了些。
    “乖，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