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中心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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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之间，僧人念诵心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原本古井不波的深邃眼眸中，竟泛起了一丝冰冷与狰狞。
他的心，不再平静。
周身之上的佛光，也如同水波一般，泛起了涟漪。
魔罗见状，忽然咧嘴一笑，
“紧那罗，你曾是西方教中，辈分极高的强者，当今的燃灯、如来之辈，与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你当初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将佛法传遍洪荒，你做出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佛门能有今日，至少有你的五成功劳。”
“可佛门呢，佛门是怎么对待你的？”
“他们指责你六根不净，批判你为了一介卑贱的女子，令佛蒙羞。”
“他们高高在上，藐视众生，将你的功劳，尽皆归结为佛之庇佑。”
“他们分明有能力，让她复苏，却选择了见死不救。而你，也因此内剥夺了菩萨果位，被放逐在了这黑暗之渊。”
“这一待，就是一个量劫之久！”
“这样的佛门，难道，你就不想报复他们吗？”
魔罗目光如炬，循循善诱道。
僧人闻言，眼神越发冰冷。
与此同时，他周身的佛光，逐渐淡去。
白色的圣洁光辉，在隐约之间，与四周魔光交织。
在他不经意的时候，魔罗走近了他的身边，朝着他缓缓伸出了手。
然而，就在这时，僧人目光一凝，眼神陡然变得坚定。
他抬头凝望着魔罗，沉声道：“魔罗，尔等休要妖言惑众，迷惑于我！”
“我的恩怨，只在与佛门之间，与三界众生没有任何关系。”
“我绝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祸及三界众生！”
魔罗闻言，不屑一笑，
“你若心中无魔，又怎会受我迷惑？”
“紧那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的内心深处，早已被愤怒与仇恨所掩盖。如今所言，不过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而已。”
“否则，当初你也不会助我解开封印，给我自由。更不会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随时放任我的离去。”
“你根本不想守护什么所谓的三界，你只是想利用我，利用你心中的黑暗，来毁掉这个让你绝望的世界。最终的恶人之名，落不到你的头上罢了！”
魔罗声声言语，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刺痛着紧那罗的心。
他缓缓抬头，温和的目光，逐渐变得凶狠，冷厉，杀气腾腾！
“魔罗，住口！”
紧那罗冷声道。
魔罗笑了笑，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心里的真实想法，知道害怕了？”
“其实，这黑暗之渊，除了你我，再也没有其他人。你又何必藏着掖着，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这样端着，不累吗？”
此话一出，紧那罗的脸色更加冷漠。
“魔罗，我，让你闭嘴！”
紧那罗一声暴喝，冰冷的气势之下，竟散发着杀意。
此刻，紧那罗的气势，凌驾于魔罗之上。而且，魔罗重伤，面对这种层次的对手，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然而，魔罗见状，却丝毫不惧。
甚至，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想杀我？”
魔罗冷笑道。
紧那罗缓缓起身，冷眼望着他，沉声道：“魔罗，你别逼我！”
魔罗不屑一笑，
“呵呵，逼你又如何？”
“当初，以你的实力，圣人不出，三界之中很难有人能将你放逐。而你，卑微懦弱，委曲求全，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进入了这有来无去的黑暗之渊。”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三界，不愿掀起纷争。可你被放逐在此这么久，你所守护的三界之人，可曾有一个念你的好？”
“你又是否知道，你的形象，在当今世人的眼中，又是怎样的？”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从始至终，你都在为自己的懦弱逃避着，你连仇人都不敢杀，你敢杀我？”
音落，魔罗站在紧那罗的面前，张开双臂，放弃了一切抵抗。
此刻，休说是紧那罗这般强者，即便是一介太乙金仙，也足以让其魂飞魄散。
然而，紧那罗却犹豫了。
他的气势虽强，那颤抖的双手，却迟迟不曾落下。
见此情形，魔罗冷冷一笑，
“呵，我就知道！”
“你，是个没用的废物！”
“当年，正是因为你的懦弱，不敢对凡夫俗子出手，才会让那个女人舍弃一切去救你。”
“而她，也因此而亡！”
“连凡人都不敢杀的懦夫，没用的东西……”
魔罗毫不留情的揭露着紧那罗的痛楚。
可逐渐的，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感受到，在这没有生命，没有光明，甚至没有温度，如同混沌一般的黑暗之渊中，一股令他心悸的冰冷，席卷而来。
魔罗低头的刹那，他看到自己的身躯之上，布满了尖刺般的冰凌。
冰凌附着在他的体表，洞穿了他的身躯，甚至刺穿了其元神。
致命的阴寒，随之席卷。
他再一次抬起头，赫然间对上了紧那罗的双眼。
那一双眼眸，纯白如雪，毫无感情。
“我让你……闭嘴……”
紧那罗缓缓张口，道出了这句话。
而魔罗的生机，逐渐微弱。
下一刻——
扑通！
魔罗的身躯倒地，身躯已然被覆盖在了厚厚的冰层之下。
咔嚓！
一声脆响！
冰晶破碎，在白色佛光的映衬下，仿佛无数星点，如同美妙绝伦的艺术品。
魔罗的身躯与元神，也一同消散。
这一刻，紧那罗望着四周，他抬起双手，缓缓合十，
“阿弥……陀佛……”
言语之间，他的声音发生了变化。
不再清脆，温和，而是冷漠，沙哑。
与此同时，他周身那圣洁的佛光，变得幽暗，仿佛被四方黑暗侵染，变得冰冷，沉寂。
他的眼神，也随之而变。
漆黑的长发，从头顶长出。
脚下，生出了数朵黑莲。
逐渐的，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丝毫的佛家气息。
他，更像是‘死去’的魔罗。
但，又有些不像。
他就这样站在无尽黑暗中，经受着脚下黑莲迸发出的魔火洗礼。
双目，微闭。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尊如同雕塑般的身影，忽然一动。
一双冰冷深邃的眼眸，霍然睁开。
“哈哈哈……”
一阵大笑之后，他看向四周，目光一凝，
“三界，我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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