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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6章 你就宠他吧

都市神医:开局九张婚书 庄小贤 9194 Jan 13, 2023 6:21:5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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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马粪虽臭,可炙出来的鸟肉却喷香异常,飘落的雪沾在上头,与渗出的油打个你死我活,咝咝声不绝于耳。
  说话眼看炙熟了就快开吃了,鱼二、元宝去锻铁房拿来昨夜秦基业打制成的短刃和铁箸,每个少年都分了一副。
  秦基业下令说:“此后进食,除了粥,就用这两样家伙,都保管好了,千万别遗失了。”
  秦娥同时提醒众人:“莫忘了多使唤使唤左手。”
  众少年受到提醒,左手操刀,右手执箸,两厢里碰着,触发铿铿镪镪的金属声。
  猪瘦、元宝刚说了一声“可以吃了”,宝卷便迫不及待用左手操着的短刃去割肉,秦基业却捉住他的那只手道:“莫急,这两只大鸟是秦娥姑娘射下来的,而师傅呢,恰好又是秦娥姑娘的阿爷,所以这香喷喷的鸟肉秦娥姑娘给哪个吃,不给哪个吃,谁多给些吃,谁少给些吃,由秦娥姑娘说了算。”
  秦娥笑道:“各位莫怨我,这是师傅新订的规矩,以后他人杀射了猎物,依此类推。”
  宝卷猴急道:“那你快说给不给我吃!”
  “给你吃,可给多给少,请你先猜出一个谜语来!”
  宝卷登时快要哭了:“俺的姑奶奶呵,谜语最好赶路时又觉着路漫长时猜,何必要在吃肉觉着肉不够时猜呢!”
  众人发噱,说先吃后猜其实一样。
  秦娥却正色道:“不猜便不吃!”
  宝卷没法子,摇头说:“那你还不赶紧说出谜语来!”
  秦娥便说:“眠则同眠,起则俱起,贪如豺狼,赃不入己。猜一样居家过日子常用得着的东西。”
  宝卷早已咯咯笑了,睃了一眼丹歌便割肉了,说:“不用说,谜底是夫妻!太容易了,不是么!”
  秦娥却打掉了他的手说:“错了岂能吃!夫妻岂是一样的东西!”
  宝卷笑道:“那就是两样东西嘛,若都长着一样的东西,则何苦结成夫妻。”
  众少年愈加笑了。
  “不对,”秦娥正色说,“别吃。”
  宝卷哭丧着脸说:“秦娥,你说出来是什么不就得了?!”
  秦娥说:“你既猜不出,一会儿秦娥姑娘我只能割一小块肉与你了。”
  又对其余少年道:“谁猜出来,我听任他割大块肉吃!”
  敢斗笑了,说:“我就免了吧,太容易了。”
  宝卷嫉恨他道:“你是秦娥自家人,自然免了!大家心照不宣便是了,你何至于得了便宜还要卖乖,说什么容易不容易呢!”
  敢斗有些气了:“那我猜出来割下一大块肉吃!”
  宝卷连忙捉住他手陪笑道:“免了,真免了,你刘金斗的聪明伶俐是出了大名的,大唐的人都晓得哩!”
  解愁笑举铁箸说:“我猜出来了:是箸,也就是筷子!”
  众少年都恍然大悟了,说这个谜语太有意味了,活脱脱刻画出箸的种种好处。秦娥很开心,便允许解愁割一大块飞鸟肉,还说:“解愁妹妹好机敏!”
  解愁一笑,轻松割好了,却没吃,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正好碰见去尘偷觑她的目光。
  秦娥当作没看见:“下头一个谜语可要难多了,可对全伙兄妹都有启发作用,猜不出不为怪,猜得出极聪慧。”
  敢斗亢奋说:“少说废话,直接出就是了!”
  “三三纵,两两横,沽酒老妪瓮注瓨,屠儿割肉与秤同,吴人浮水自云工,妓儿掷绳在虚空。打一个字。”
  敢斗吃惊不小,说:“竟是上上难的谜语!”
  别个少年也以为难,太难了,横竖左右没人猜得出。秦娥却说:“敢斗,这则谜语舍你其谁也!你得努力猜出来,不然我懒得搭理你。”
  敢斗勉强道:“好吧好吧,看我的了!”
  便苦思苦想。其余少年也都埋头思索,都想抢先一步吃到大块的飞鸟肉。这就给了宝卷以作弊的机会,他刚要悄悄去割肉,秦娥望见了,正色道:“一同猜!”
  宝卷尴尬一笑,被迫思索开来。
  静寂之中,封驭在窗户里说了一声:“若是我猜出呢?!”
  秦娥还没来得及回答,秦基业道:“那请你出来吃香喷喷的鸟肉,还由出亲自宰割,割大的还是小的,随你。”
  封驭却不吭声了,嘴似被堵住了。稍顷,去尘道:“驭公子说他恰才那话是梦中说的,不作数!”
  众少年忙里偷闲笑了笑,但随即又重新思索起来。
  过了许久,秦娥笑着说:“看来这个谜语连敢斗都给难住了!”
  敢斗却一扬头,笑道:“有了!可见是一个‘习武’的‘习’字!”
  秦娥欣喜道:“幸好没难倒你!”
  转眼觉着过于显露内在的感情了,当下正色说:“为何是个‘习武’的‘习’字,你可道明白说清楚了!”
  其余少年也催敢斗道明白说清楚,敢斗便道:“老妇捧着大坛子替客人的小酒盅倒酒,一倒一个准,不是习惯成自然是什么?
  卖肉的屠夫割肉说多少斤便多少斤,秤上一秤,正正好好,不是习惯成自然是什么?江南水乡的小儿大江大河里头风里来浪里去,不是习惯成自然是什么?
  卖杂艺的小娘子把绳索在空中甩得变化莫测,如龙似凤,不是习惯成自然是什么!”
  秦基业赞叹道:“解得切!解得切!可见只要习武几个月,你们人人都能学得绝技在身,三五个贼人一同来斗都奈何不得哩!”
  其余少年也都说这个谜语可真好,意味深长,别有旨趣。
  秦娥顾不得众人的讥笑了,亲自割了一大块鸟肉给敢斗,笑盈盈说:“恁么一个百伶白俐的刘大郎不分与他大肉好肉吃,真正叫屈了大才了哩!”
  宝卷见敢斗已吃着了,再也按捺不住,跳将起来说:“秦娥妹妹,你出一个容易的与我,赶紧叫我也吃了鸟肉吧!”
  众人都喷鼻了,而秦娥心一软,就出了一个容易的,可宝卷就是猜不出,又急又怕,连腿股都颤动了。结果,这个简便的谜语还是叫丹歌猜出来了。
  到了最后,所有人都猜出一个或难或易的谜语,分到或大或小的鸟肉,但宝卷手上仍空空如也,嘴边却涎涎滴滴了,难免啜泣,说:“如此说来,今日俺谢宝卷吃不成鸟肉了!”
  霍地站起,去一边捉自家的弓箭在手:“秦娥妹妹,若是我开弓开到**分地步,你给吃不给吃?!”
  “当然给吃的!”
  宝卷道:“给大吃还是给小吃!”
  “给大吃!”
  宝卷便怒吼一声,使出蛮力朝天空开弓,不料一下子便开到极限,只听得喀嚓一声响,那张弓居然断裂成两半了,就弓弦连着。他自己也吃惊不小,随即跌倒了。
  众少年大惊失色一忽儿,全都呐喊叫好了,随即又笑开了。敢斗戏噱道:“可见宝卷兄只要狗急跳墙,有的是天神一般的气力!”
  连秦基业都兴奋了:“秦娥,赶紧给最大的一块鸟肉与宝卷吃!”
  秦娥应了一声,便用短刃割下另一只鸟的两条腿子来。
  宝卷笑哈哈左右开弓吃着,还没吃得过瘾,就听得窗户里头封驭呜呜哭着了,又听见去尘则训斥他说:“哭哭哭,只会哭!好吧好吧好吧,你出去吃吧,就留我一个人在里头饿着!告诉你,你一出去,今后再也做不成你家冢子了!”
  封驭的声音颇为惶恐:“我错了,不该为了那么一点鸟肉后悔莫及!”
  封驭的呜咽和去尘的训斥叫所有少年心中都不那么好受,毕竟是一同走来的伙伴。他们眼巴巴望着秦基业,想劝却又不敢。
  敢斗凑着秦娥道:“师傅太狠心了,我是怕去尘、封驭久饿不吃,要弄出大乱子来!”
  秦娥为难道:“师傅有师傅的规矩,我不便劝说。”
  丹歌忧心忡忡说:“这么下去两人还能撑多久,起码给些橡子吃嘛!”
  秦娥点头起身说:“我斗胆劝说阿爷几句!”
  但却没能抓住机会,因秦基业此时已到得宝卷身边,低声说:“原来封驭不肯习武,是杨去尘许了他当冢子的好处!”
  “我这个表弟的妈出身微末,所以他从来不受姨父钟爱;后来,嫡兄长封牧死了,变得重要了,如今又觉得安禄山的势头已给压下去,杨国忠相爷位置能一直坐下去了。
  表弟想叫去尘以后去家里,对俺姨父吹嘘此行他去江南的种种表现,说杨国忠都有意栽培他哩。”
  秦基业恍然大悟:“怪道封驭此番决绝不肯习武!”
  叮嘱宝卷道:“若有机会,好歹劝你表弟回心转意。”
  宝卷看了看手中的两条肉腿子,啃着其中之一说:“他若不是大傻子,我保证劝得他回心转意来。”
  秦基业很满意,起身走在院落里,观望天象说:“明日多半仍下雪。”
  见秦基业起身,秦娥跟去。秦基业未卜先知说:“好了,不必说啥了,即便是橡子,也不能给去尘、封驭吃。早说好过了,若要吃,先习武!”
  “我是怕再这么下去,他俩不是跑就是死!”
  “跑了便跑了,死了便死了。”
  秦娥毫不退让道:“跑了死了,人家许诺的报酬从何而来?扬州的波斯胡要杨国忠那封信与杨去尘这个人两厢对照了才肯给阿爷宝物,阿爷忘却了?”
  秦基业叹息说:“傻闺女,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秦娥迟疑一忽儿道:“明白什么?”
  秦基业扳着她的肩头说:“傻闺女:阿爷如今顾不得那些宝物了,只要去尘和其余少年都活着!似这么身处厮杀之地,又不肯习武打杀出去,谁都活不成了!别以为阿爷只盯着宝物看,现如今人的性命为更要紧!”
  秦娥噙着泪水道:“闺女懂得阿爷的心迹了!闺女高兴,为自家高兴:闺女有一个以人性命为重的阿爷!”
  秦基业却面露窘迫之色:“无须夸赞阿爷了,阿爷四处飘零,自然晓得有钱财的好处,可惜阿爷生不逢时,读书不成,从军也不成,辱没了英勇善战的先祖!你阿爷竟沦落到靠护送贵家子弟去江南赢得钱财了,可如今这事眼见得又做不成了!”
  秦娥热泪盈眶道:“阿爷还年轻,不惑之年都没到哩!”
  秦基业勉强笑道:“幸好阿爷膝下还有你,古话说得好:衰门之女,兴门之男。”
  “闺女不辜负阿爷便是了。”
  “好了,说到杨去尘、封驭,着实饿不死的,只要你分了余下的鸟肉,叫众人散开,自行其是便成了。”
  秦娥抹去泪水笑道:“我就晓得阿爷有的是法子,不会叫他两个饿死的!”
  秦基业去马厩看一眼那些驽马是否恢复过来,想好好调教它们一番,挖掘挖掘潜力,以便它们能用于练习马战。
  而秦娥回到少年同伴之中,分了最后剩下的鸟肉,说:“各自随意吧,只是别走得太远了。”便与丹歌先进屋子去了,说:“这下封驭有吃的了。”
  丹歌笑着说:“谢宝卷省下另一只鸟腿了!自然,解愁妹妹也不会看着去尘饿伤身子的。”
  两人刚要去窗下张望,晋风推门进来说:“秦娥妹妹有意成全宝卷、解愁,所以才分了肉,所以令大伙儿散开来?”
  秦娥笑着点点头。于是三人一块儿凑着,看窗外的院落。
  院落里没剩下几个人了。猪瘦、羊肥、鱼二、元宝说军器的把手和装饰都没作成,要去一块作,就成团成伙走了。就剩下敢斗、宝卷和解愁了。
  敢斗多少有些忍不住,问道:“宝卷,天这么冷,雪呢,又越见大了,你不进屋歇下?”
  宝卷故意大声说:“这个村子许多处地方我都没去逛过哩,哪舍得歇息!冷不怕,雪也不怕,我谢宝卷肥硕着呢!”
  便嘶咬着肉去了。敢斗笑了笑,进屋去了。
  解愁独自一个人在渐渐熄了的马粪火前坐着。她并不看去尘、封驭屋子的窗户,自言自语说:“难得有这么美的雪景,我索性去村头张望一眼远处的群山。”
  便起身去了。稍后,一扇门悄无声息开了,原来是去尘、封驭,一个沿着宝卷的雪中足迹赶去,另一个追着解愁去的方向跑,比鹞鹰追逐下的鼠兔都要快得多。
  宝卷在一户人去楼空的山民家跟前站着,一只腿子已吃尽,另一只腿子再三放在嘴跟前,欲啃放下,放下欲啃。
  幸好封驭找着他了,一迭连声说:“表兄别吃了,省一口与我!”便跃将起来,要夺下那吃了一小半的腿子。
  宝卷比他整整高过一个头,举得高高的:“师傅说过了:要吃肉,先习武!”
  封驭围着他转来转去,笑着说:“那是秦基业说的话,你乃我表兄,何必没人当口还照搬那厮的圣旨!”
  宝卷正色说:“师傅的话我不敢违背,不然下回挨饿的便是我自家了!”
  封驭眼中坠泪说:“好吧,表弟不跳着夺表兄的肉吃了。表兄又怎么了,即便是亲兄长如封牧,何曾看得起我封驭!”
  宝卷不忍心了,便给了他腿子:“这是从何说起!我是说肉,你是说情!”
  封驭狼吞虎咽吃着说:“情与肉关系密切,不然人家为何要说骨肉骨肉!哎哟,这带骨头的肉就是好吃!”
  不消一忽儿工夫便吃尽了,连骨头都咬烂了吞进肚子里头。宝卷踢开那家人的门,与封驭坐在榻上说:“与表兄一同习武吧!”
  封驭摇头说:“不成,我与去尘不习武!”
  “别信杨去尘的话!他家倒霉了,如何帮你作得你家的冢子!只要你足够好,以后见了你阿爷,表兄帮着你说话便是了!”
  封驭盯着屋里悬着的大红辣子说:“你一万句话及不得他一句话。我阿爷想巴结杨门一家,苦于找不到门路,如今好了,我与去尘成结为难兄难弟了。”
  下榻,扯一只辣子下来,囫囵吞在嘴里说:“这个也能吃!”
  没吃几口便全然吐出来,哇哇叫着说:“太辣了,烧着我了!”
  宝卷叹息一声道:“以后休想再从我手中吃肉了!若实在饿得慌,你吃光这些红辣子吧!”
  说罢,跳下榻,出屋踏雪走了。封驭不去追他,顺势倒下睡:“表兄,你还会给我吃的!我替你干粗话:担水烧浴汤,河边洗衣衫,加添垫床草之类的粗活。”
  却说解愁还没走到村口望见远处的雪山,去尘便从后头追上来,一把抱起她,钻入旁边的蒿艾之中:“你留下一口叫我吃么?!”
  解愁柔声说:“公子快快放下我,——既已饿坏了,哪来气力抱我!瞧,多余的我用罗帕包好了,帮等着你追来取了吃!”
  去尘匆忙放下她,掀开了便吃,情形非常狼狈。解愁看不下去了,扭头掉泪道:“没娘的孩子才这么吃肉的!”
  去尘愣了愣,看了她一眼,又匆忙吃了,可也渐渐啜泣了。解愁说:“五郎,你何苦恁么硬撑着不习武!”
  “我有我的缘故,你别再问了,以后只管剩下一口你吃不掉的,悄悄留与我!”
  稍顷,解愁道:“开弓我都开到七八分了,公子如许长大,还怕开不了十分弓?”
  去尘瓮声瓮气道:“我爹早说了,我家的公子都是天生的宰相料,一习起武便是个冲锋陷阵的牙将了,将来再没机会让天子擢升为大唐的宰相了!”
  “可怜的王孙,都这么饿了,还记得杨国忠的话!”
  去尘怒了,使劲扔了手中的肉,训斥道:“你又叫我爹杨国忠了!”
  解愁毫不在意:“五郎早说过了:若是一旁没有其他人,我可随意叫他杨国忠。”
  去尘便不作声了,去地上拣了蒙尘的肉,略微拂了拂,狼吞虎咽吃进肚子里去了。
  吃没了鸟肉,去尘抬眼望见解愁粉脸带泪,檀唇含红,一股热气便从身子底下腾然而起。
  ——动了凡念,一把搂定她求欢,喃喃道:“解愁呵,你再怎么说,总还是我家出来的青衣,总还是我杨去尘的女人!当着外头人的面,我给你面子;如今没了外人,你须得让我在你身上出出火!”
  解愁不依他,使劲挣脱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去尘更猛烈,推她到积雪的地上:“怎地,要我杨去尘感激你么?!不,我并不感激你!你给我吃理所当然,谁叫你是我的人!告诉你,你学会了武功更要替我悄悄弄吃的来,野兔或老鼠都行!”
  解愁忽然不挣扎了:“公子要我替你打猎弄吃的?”
  去尘匆匆忙忙解着她外头的厚衣,露出杏黄色的亵衣来:“正是!”
  解愁说:“你先撒手,叫我起来。”
  “为何?!”
  “我刚见一只毛茸茸的野兔窜进林子外草丛中去了。”
  去尘放开她道:“能捉得么?!”
  解愁点点头就起身,但刚出得那林子,便三拳两脚打翻去尘道:“杨去尘,暂且留下你的狗命!以后要吃的,尽管去找猪瘦、羊肥,就说他俩也是你家出来的小厮!
  不过你别再指望我省下吃的给你吃了,我要吃饱喝足了习武,学得一身好本事,专门对付你这样的坏人!”说罢便扬长而去。
  去尘痛得滚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解愁远去的动人影儿,哭叫道:“解愁,你无法无天了,竟敢打翻我!”
  前头,解愁笑着回顾他道:“那你就趁早学些大本领在手,叫我欢天喜地见到一个簇簇新的杨五郎!”
  再说秦基业到临时马厩,即山民家废弃的后院,正就着火把一一察看那些驽马,一个苗条身影闪进来,直撅撅站在他跟前。他不用多看一眼,便叫出她的名字:“翻雨,是你。”
  “对,是我。”
  “小妹啊,有事你当着别人的面也能说,不必跟我到这个臭烘烘的地儿来。”
  “有些话只能我俩单独说。”
  “你说。”
  “有关我四个亲哥的祭日。”
  秦基业郑重其事又略带不悦说:“他们的忌日我都记得,且永远不会轻易忘记,这个你放
  心……”
  “是祭日,”翻雨强调说,“祭奠的祭,日子的日。”
  “怎么,小妹要为他们设祭?”
  “是啊,”翻雨毫不含糊说,“逢七祭奠那种,连续七个七那种,总共七七四十九天那种。”
  “可你和你的兄长不止一次说过,你们永远是属于突厥的,不做大唐的臣民,而七七四十九天那种祭日……”
  翻雨面孔涨红说:“我要成为大唐臣民,事实上也成为大唐臣民了,——我未来的亲丈夫当然是大唐臣民。”
  “那好,”秦基业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头晕呼呼的,“我算好日子,为他们一一设祭。”
  “大哥替我算算,今天可是他们之中哪个忌日后的第某个七日!”
  秦基业再次手掐脑算,稍顷说:“可惜都不是,后日倒是绝地、超影的第四个七,我与小妹一同开祭他俩如何。”
  “可不可以算作第一个?”翻雨眼泪汪汪问道,“大哥若是肯这样算的话,七个祭日就都齐全了。”
  “当然,”秦基业说,“我是小妹的亲大哥,亲人的亲。”
  “不不,你是我的秦大哥,秦基业的秦!”
  “都一样。”
  “听起来虽有些差不多,可意思上差远了!”翻雨非要纠正过来不可。
  “好吧好吧。”秦基业回避她的灼灼目光,“后天大哥准备好祭品,我俩一同开祭绝地和超影,然后再分别算定逾辉和腾雾的第某个忌日,算作头一个七。”
  “小妹感谢大哥!”
  “应该的。”秦基业说了独自走,“你早点回屋去。”
  “不了,”翻雨兴高采烈说,“俺照旧去巡视周边,确保不出意外状况。”
  “那你拿着俺的鱼肠。”秦基业折返回来,把大唐历史上有名的短刀给了翻雨。
  “从后日开始,”翻雨凝视秦基业的背影,凹凸分明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翻雨我将有整整二十一个小段时间跟你单独相处,那时,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攫走!”
  后几日凌晨,牛角号总要按时吹响,除开去尘、封驭,所有少年总要急速起身,随秦基业去山岰里习武。他们开弓都能开到十分,已正式步入射箭,其中的酸甜苦辣自不必一一道来。
  到了夜晚,习武的人回来了,封驭自去依附宝卷,悄悄用该做的换该吃的。
  去尘不再依靠解愁,就像解愁说的那样,转而找猪瘦、羊肥去。他老调重弹,威胁利诱,不给吃的如何如何,给吃的又怎样怎样。
  猪瘦、羊肥的碗里居然还有一些黑乎乎的瘦肉,但并不理睬去尘的威胁利诱。当着昔日小主子的面,猪瘦对羊肥说:“今日瞒着师傅弄来老鼠肉吃,可明日吃什么,你有何想法?”
  羊肥说:“弄只野兔,趁煮橡子饭之际悄悄烤了,偷偷吃了!”
  去尘一听,口水都出来了,呜咽道:“我家当年好歹收留你俩在府上掌勺,如今你们岂能眼睁睁看着我饿成皮包骨?!”
  猪瘦不忍心,要把老鼠肉给他吃。羊肥却劝阻他,对去尘道:“杨去尘,要吃可以,赶紧去弄盆热汤水过来,让我两个边吃饭边泡脚!”
  去尘怒了,扑向羊肥,想夺下他的饭碗。羊肥轻巧躲过,操起拆骨刀说:“杨去尘,你活得不耐烦了?!要我解拆你的肉骨下酒吃了?!”
  去尘见他黑面狰狞白牙峥嵘,便赶紧识时务者为俊杰,连连后退道:“好,好哩!你等着,我回头来与你算账!”
  羊肥笑了:“行,在下等着你操家伙来!”
  稍顷,去尘果然操来家伙,居然是一只秦基业打制出来的铁盆,里面盛着袅袅腾腾的热水。他将那铁盆放在两个厨子脚下,低声下气道:“我端水来了,给些吃的吧!”
  猪瘦还是不忍心,要把饭碗给他。羊肥又劝阻他,对去尘道:“杨去尘,你快过来脱了我的靴子,好好揉一揉,狠狠搓一搓!”
  去尘梗着脖颈道:“须得有个条件!”
  羊肥笑嘻嘻说:“说出来我听听,能行则作到,不行则作罢。”
  去尘说得倒也干脆:“今日给老鼠肉吃,明日给兔子肉吃!”
  随即看了看外面,不见有人影,便极轻的声音说:“且我替两位洗脚的事不能叫外人晓得了!”
  猪瘦欢快说:“使得,你小子放心好了!”
  羊肥则大模大样抬起脚:“快,脱了好好搓,不然我饭碗里的东西就没了影儿了!”
  去尘顾不得许多了,赶紧脱了四只脚上穿着的靴子,按它们到铁盆里,又是揉又是搓,动作极快,嘴里嚷着:“我手快些,两位嘴慢些,两不相误!”
  羊肥还要为难他,把剩下的橡子饭撂在泥地上,说:“杨去尘,看在你我还有些交情份上,爷们特意照顾你。这样吧:一只手替我洗脚,另一只手捞着吃吧。免得你饿坏了,我与猪哥今后见了你阿爷,面子上不好看。”
  去尘不顾一切,一手替两个厨子洗脚,腾出的一只手也不顾忌脏,竟去捞东西吃,嘴里嚷着:“如此甚好!甚好!好味道,味道好!我从未吃这么香的饭与肉哩!”
  次日黄昏习武回来,猪瘦、羊肥去找干木柴。去尘跟着去,情愿替他们背木柴,以换得一块兔肉吃。
  到了村子外,才走了百来步路,一只野兔刚从巢穴冒头,不见有危险,便跳跳蹦蹦觅食去了。猪瘦看了个真切,掷出连接有细绳的柳叶刀去。
  那刀旋转去了,斜去正着,正好击中野兔的脑袋。野兔愣了愣,还没死,带刀跑啊跑,却被连接柳叶刀的绳子牵扯得精疲力竭,终归倒地死了。
  猪瘦笑呵呵站起收回绳子,抓起野兔说:“好大一只,够我与羊弟两个人悄悄吃几顿的!”
  去尘赶紧替他拿了野兔,小心翼翼陪笑道:“不对:是三个,——还有我一个哩!”
  猪瘦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叫我三哥了?”
  羊肥也说:“对呵,猪哥几时告诉你他是家中三郎的?”
  去尘以为两个昆仑奴真把“三个”听成“三哥”了,跑在前头道:“叫你三哥是因你比我大,似乎从前也说过是家中三郎哩!”
  猪瘦、羊肥乐了,哈哈大笑一番,叫住他说:“兔子轻,我两个对半拿,你可拾一些干柴禾,回去做橡子饭吃,顺便炙了野兔。”
  去尘赶紧跑回来,还了兔子,接过绳子,沿途找干柴,捆成一束,扛回去了。
  进了村子,去尘放下柴禾说:“切不可叫他人看见了!在下从前到底是你两个黑昆仑的少主子,这脸丢不起!”
  猪瘦、羊肥开心死了,便叫他放下,把野兔藏于柴中,要自家扛回去。去尘陪笑着说:“天昏暗了,两位要留神脚下的路,千万别闪了腰了啊!一忽儿我见没人,便找你两个来,与你们一同吃兔肉!”
  这时,土墙后头跳出许多少年来,秦娥、丹歌、解愁、晋风,敢斗、宝卷、鱼二、元宝,齐声大笑道:“杨去尘,你原来不当两个昆仑奴的少主子了,倒当起两个少主子的昆仑奴了!”
  去尘都傻眼了,就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随即眼睛滴溜溜转着动脑筋,笑着道:“你几个都看走眼了!其实是我的两个昆仑奴舍不得我这个少主子受委屈,特意打了只兔子,要烤着与我一人吃,还说让我边吃肉边泡脚哩!”
  解愁说:“五郎,怕是相反吧?他两个边吃肉边泡脚,你伺候在一旁!”
  去尘见把戏拆穿了,恼羞成怒,狠狠踢猪瘦、羊肥道:“必定是你两个说出去的,成心叫我下不了台!”风呼呼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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