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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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识鸢甚感惊讶，又看了付斟时一眼，见他眼角轻挑，还带了几分别样的意味，再将小宫女拉远了几步，小声道：“这里说话他听不到，你同我说实话，你当真不记恨他？”
    小宫女认真地摇了摇头，并未压低声音：“不记恨。奴婢虽说是一介女子，也未识得几个字，但奴婢知道，大人身为东厂提督，最重要的职责之一便是保卫宫城，要是太后真出了什么事……”
    她顿了顿，似是觉得说辞有些不妥当，垂眸轻咬了咬嘴唇续道：“会带来整个朝廷的动荡。”
    宫识鸢听完这番话，心里对小宫女颇为的刮目相看，她着实没想到小宫女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她摸索着下巴，盯着小宫女看了一会，干笑一声：“你格局真大！”
    小宫女这番话眼界之高，随着清冷的风传到了宫扶清耳朵里，他墨汁着毛笔，墨汁低落在宣纸上，晕开了几个字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暗中打量着小宫女。
    初见时，记录冷清话语停在耳朵里就哭哭啼啼不停，以为不过是寻常的小宫女，承了两次姐姐的恩情，一颗感恩戴德的心无处安放，便冲上了头，不怕死的要留下来服侍自己，以为随意就能打发走的，倒是没想到是个难缠的角色。
    他觉得自己解决掉身边所有人，自己在装一装，找个机会寻个理由，姐姐便能带自己出去，那时便能时刻伴姐姐身边，谁知眼前这个不怕死的小宫女偏偏要来拦自己的路。
    他摸索着下巴，眯了眯眼，见到宫识鸢同小宫女说完话，收回目光时，却发现付斟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方才想的太出神了，忘记了身旁还坐了一个人。执笔的手抖了抖，又是一滴墨落下来，若无其事的将毛笔放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抬起头故作轻松地问道：“提督大人这般看着朕做什么？”皱了皱眉，又问：“莫非朕脸上有东西？”
    付斟时静了一会，收回目光，没回话，抬手摆弄着桌上的茶具，见宫识鸢故意坐在自己对面，一双眼睛高深莫测的看了宫识鸢一会，嘴角勾了勾转头对宫女道：“你能有如此眼界，当个宫女倒是委屈了，何不当个女官？”
    宫识鸢听着这口风有些不对，轻皱了皱眉，却没插口。
    小宫女飞快的瞟了宫识鸢一眼，垂首连忙道：“大人过誉了，奴婢也是瞎说的。”
    桌旁小风炉上的泉水煮沸，腾腾升着白雾，付斟时提起水壶浇在早已经备好的茶叶上，茶香顿时四溢飘散了出来。
    宫识鸢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将茶香冲泡的如此浓郁，不由的好奇的往桌边凑了凑。
    付斟时把玩什么都很有一套。她想起有一夜，自己半夜睡不着，心里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急躁，便想着去后厨偷一壶酒把自己喝醉了，兴许就能睡了。
    拎着一壶酒水回来时，路过付斟时的清凉院，透过月亮门，还能看到付斟时的书房点着亮光，纵然付斟时每日都很忙，有数不清的公文需要批阅，可她估摸着这个时候也该批阅完了。
    当下好奇付斟时在干什么，仰头灌了自己一壶酒，便偷偷摸摸的溜了进去。
    幸好，书房有一扇窗户是开在院子里的，虽说此时是合着的，不过不碍事。她猫着身子跑到窗户底下，抬手轻轻的将窗户拉出来一点，有一束亮光透出来，勾头看了看，再用力拉出来一点，还是看不到。
    她皱皱眉，暗自道：“就不信看不到。”猛灌自己一口酒，就要站起身子来将窗户拉开，谁知这个时候窗户突然就被推开了，啪一声砸她脑袋上了。
    她痛的龇牙咧嘴，使劲揉着自己的脑袋，差点眼泪就掉下来，抬起头看到付斟时坐在桌案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她闷闷问道：“你故意要撞我的是不是？”
    付斟时慢悠悠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见你拉窗户拉的辛苦，便帮一帮你。”顿了顿，又问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视线落在她怀里抱着的酒壶上：“还偷我的酒。”
    她一手抱着头，一手紧紧的抱着酒壶，眨眨眼睛，底气不足地狡辩道：“谁，谁偷你的酒了，我那是去厨房拿的，光明正大的拿的。”重点强调道：“是拿，不是偷。”
    今夜的她说话但是挺硬气，不对，她喝了酒说话都挺硬气。付斟时看着她颊边有些不胜酒力的红晕衬着淡黄的灯光，倒有几分可爱的好看，只是那双眼睛更像是护食的小兽。
    目光扫过她不甚被酒水打湿的衣领，付斟时轻舔了舔唇，语声依旧淡淡：“你去厨房时，那里可有人？”
    宫识鸢抱着酒壶摇摇头，她一只手还搭在头顶，这样看起来更可爱了些。付斟时立马道：“没有人，那就是偷。”
    她轻皱起眉头来，似是认真的想了想，继续胡扯道：“怎么说我也嫁给你了，那这里就是我家，我拿我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能叫偷呢？”
    这个时候倒承认嫁给自己了。付斟时慢悠悠看了她一会，确认她没有喝醉之后，轻点了点头：“那不知这位女主人能否告诉我，大半夜不睡觉，喝了酒过来找我，是想干什么？”轻挑了挑眉：“莫不是因为想我想的睡不着，所以以酒寄相思？”
    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眉眼，“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做什么？”说完，踮起脚尖朝窗户里的桌案看了看。
    一只雕刻精致的木质小狐狸摆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摆放了一把刻刀，还有一些木屑。
    她那双漆黑的大眼睛里露出亮光，攀着窗户很是钦佩道：“你居然还会雕刻这个？”抬眼望着付斟时，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以前没见过，你能不能拿给我看看。”
    付斟时单手支颐，从容的看着她，将小狐狸放在她手上，看她爱不释手的把玩，轻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