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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宋恩礼萧和平 小小甜妻闯六零 5432 Aug 6, 2021 10:40: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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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时间轴拨回赵安任职那天,走完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后,他回到了崭新的住所。刚坐到床上,看见桌上堆满的公文,便觉得头大。
    “即日起,你便是赵安了。”林颛站在门后,把玩着淡黄色的魄璃。
    “我还以为,能歇会儿了。”“赵安”伸了个懒腰。
    “不过,总比当车夫强。”
    “行了,快处理公务吧,千万别暴露了。”
    “行行行...”赵安开始一页页批阅。
    两个时辰后。
    “不得不说,做个好官,还挺难。”
    “不需要你做好官,只要坐住位子就行。”
    “怎么不见你那小侍女了?”
    赵安头也不抬地问。
    “明知故问。”窗纸的缝隙外,一只黑猫与林颛对视。
    “我还挺想念她琥珀色的眸子的。”
    “总会再见的,万秋尘,哦不,赵安。”林颛抚着魄璃。
    “有了它,我们将无算不能。”
    “话说...如果公文里有蹊跷的事,我用去亲自处理么?”赵安说着把那卷公文递给林颛,林颛看了许久,忽然露出久违重逢的笑。
    “还真是,蹊跷的事啊。”
    那是一个贪污的官吏,死在了城西的关公庙门口,据说死者的脊柱骨被整条抽出,死的时候双手还合十,作祈祷状。
    如今,林颛同万秋尘再一次走入州府的堂上,左右两旁的官吏唯唯诺诺地庆贺,他走至后堂,翻阅苍蓝城当年的卷宗,关于暴死着的案件,不多不少,正巧207件。
    除去205件均是一击毙命外,剩下的一件迅速引起林颛的注意。
    死者为苍蓝城一家早茶店的掌柜。他的尸体于清晨被发现,双眼被挖出,塞入口中,牙齿被全部敲断钉到头盖骨里,十根手指极度扭曲成S型,头部也被一根手腕粗细的钢管贯穿。
    据了解,死者生前长期进出赌场,欠了不少债,这伤势很有可能是被债主殴打所致。
    林颛看罢笑了笑,据他所知,佘三的手下并未参与此事。
    从他看到死者死法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会是谁的作风。
    怕是在临死前,乞求神明保佑了吧。
    再回到这起案子发生的时候,那是晚秋时节,人们仍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与御箭大赛的盛况之中,如此惨绝人寰的场景不由得败了人们的性质。
    早茶店在整个苍蓝城都很受欢迎,此时已被门外的官兵层层封锁。
    “唉,可惜吃不到这家店的早茶了。”这是人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说罢,便匆匆离开。
    当然也有例外,一位女子同一位男子经过时驻足片刻,男子想走,却被女子拽住衣袖。
    他回过头,发现她在低声抽噎。
    “怎么了嘛...”
    “和她...明明...约好了。”她扑入他怀中,抽噎变成嚎啕大哭。
    “放心,会回来的。”他抚着她的头安慰。
    “万一...她走丢了...遇到坏人怎么办。”
    “放心好了,你们不是约好了吗?无论遇见谁,都是三生有幸。”
    在来来往往的路人眼中,这二人显得极为突兀,以为他们是掌柜的什么亲戚。为了避嫌赶紧趋步离开。
    还好,钟参坐在早茶店内,喝着永远会自己再满上的酒,他免于目睹早茶店门口尴尬的一幕,当然,他如往常一样,一个人也没看见。唯一看见的人,已在昨晚被他杀掉了。
    “他就像个疯子。”钟参回想,起初,他见到掌柜时欣喜若狂,可很快他发现,那人只是跪在地上祈祷,惶恐地说着自己犯下的罪孽。
    糟践了街对角的寡妇,将城郊的豆蔻少女拐到青楼,倒卖私盐,随便拿出一条都是斩立决的罪名。
    但钟参觉得无所谓了,觉得只要是个活人就行,至于那人怎样,与他无关。因为只要有人承认他的存在,他就能回到这个世界,这是他从上次杀死那个贪官时发现的。
    不过,还是要和他确认一下。
    他静静地站在掌柜身后,等了一个时辰,他还在自言自语。
    “喂...你念叨够了吗?念叨够了的话,就陪我聊会儿。”
    掌柜惊恐地转过身,跌倒在地,连滚带爬着钻到桌子底下。
    “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听的?”
    “你祈祷我的时候我就在了。”
    “你是...神明?”掌柜似乎看到了希望。
    “呃...某种程度上说,算是。”
    “太好了!”掌柜兴奋地跳了起来,不停地搓手。
    “神大人,如果您愿意的话,能不能赏小的两个子,你看小的的日子捉襟见肘的...”
    “呃,钱是吗?”钟参一挥手,一镒黄金落在掌柜的台上。
    掌柜不可思议地掐着自己,才知道这不是做梦。
    “够么。”钟参自然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自从来了这里,他才学会饮酒。
    “够够够...只是,我还有一个小愿望。”
    “尽管说。”
    “就是我和...几个月前的一宗案子扯上了关系,我想...洗清罪名。”
    不就是稍微改变一下人际关系吗?钟参点头允诺。
    “什么案件?”
    “就是,钟家村纵火的事...他们把罪责归到了我头上...”
    如果换任何一个人听他这番话都会当作玩笑,偏偏听的人是钟参。
    “等等...你再说一遍?”
    “啊?说什么?在钟家村纵火...”
    “原来就是你!”空气中升起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掌柜的脖子。
    “害得我流离失所,饱经折磨,害得我失去家人,失去原有的一切,能找到你,还真是缘分啊!”
    “不是...我只是替罪...”
    钟参打断了掌柜的话。
    “我不需要听你狡辩,我只想,把我经历的痛楚,让你也体验体验。”
    后来...就这样了。又一杯酒下肚,他提起酒壶,却发现壶中的酒有喝完了,他起身去取酒。
    说来也怪,苍蓝城这地方总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明明在他眼中与万人空巷无异,却是不是感受到一股暖流,尤其是有几次白天散步经过那个叫文生医馆的地方时,暖流感格外明显。
    错觉吧,就像自己见到这两个社会渣滓一样的人,还不如不见,就当做错觉好了。
    总归,还是孤影独酌。
    “谁说你是一个人饮酒?”
    钟参抬头看那声音的来源,看见了久违的,不带贪欲的笑容。
    “你是...什么人?”
    那人自斟一杯,又为钟参斟了酒。
    “鄙人,魏苏生,略晓人心,恰巧路过,听闻你的心声。”
    他顿了顿,似乎是给钟参反应的时间。
    “你也遇到了琉韵,被给予了能力吧,它们在你心里,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能力...”钟参苦笑一下。
    “这算什么能力...生不如死...”
    “但你没有选择了解自己的生命不是吗?”魏苏生看着钟参。
    “你一直在等待,因为,不甘心,不舍得,不想就这么没有履行完承诺就黯然退场。”
    对啊,这不是我设想的人生...
    “我的人生,全被这个掌柜毁了...一把火,一干二净...”
    “不。”魏苏生摇摇头。他已经读过掌柜的心声。
    “怔怔地罪魁祸首不是他,他只是替罪羊罢了。”
    “那么,谁才是幕后黑手?”
    “目前尚未知,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同我一起去寻找答案吧,揪出躲在幕后的人,回归我们本应度过的生活。”
    魏苏生朝钟参伸出手,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有人作出如此有温度的动作,他触到了那只手,十分冰凉。
    但对他来说,是如同火炉般的温暖,他拽住魏苏生的手,仰起头,仰得很高,很高。
    “怎么...不舍得这里吗?”
    “不是...下雨了。”
    碗面很晴朗,万里无云,是难得的好天气。
    一滴晶莹从钟参眼角滑落,接着是一条线,一淌溪流。
    “真的,下雨了。”钟参伏在魏苏生肩头,像婴儿般哭泣,魏苏生轻轻地抚着他的头。
    “辛苦了,已经很久没有人抚慰过你了吧。”
    没有回答,只有更大的雨。
    从此以后,钟参跟着魏苏生游历谒州各地,用他的话说,是去寻找和他们一样的人。
    钟参像个喋喋不休的孩子,像是有无限的精力,不停地问着这样那样的问题。
    “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八厘米。”
    “问的是年龄!年龄!”
    “啊?嗷,按实际的算,应该得七十来岁了。”
    “胡诌!”
    “真的。”
    “你有什么爱好吗?”
    “硬要说的话,练剑算是,毕竟我们是剑道世家。”
    “哇塞,剑道世家,很厉害么?”
    “那当然。”
    “能一剑劈开华山吗?”
    “呃...应该不能吧。”
    “苏生兄,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问这个干嘛?”魏苏生皱皱眉。
    “好奇嘛...”
    “没...没有。”
    “你犹豫了。”
    “我没有!”
    “那男孩子呢?”
    “怎么可能!”魏苏生拔出剑佯装生气的样子。
    “唉...可惜可惜。”钟参摇摇头。
    “我这么一直说话,你会不会嫌我烦?”
    魏苏生没有回答,他想到了那个在文生医馆佝偻着背抓药的苍老身影。
    “你不说话,是嫌我烦了么,真的嫌我烦了吗?”
    “没有...其实还好,因为你的样子,真的好像他,向他那时的模样。”
    “很久以前吗?”
    “对,很久以前。”
    “那看来,你还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都说了不是女孩子!啊不,没有这个存在!”
    这或许,算是二人日常的写照吧,钟参问了很多,甚至包括魏苏生的能力,魏苏生都耐心回答。
    “我一般能读透一个人的心,如果这个人的心里特别纯粹,例如只有一个人的话,我也能再往深窥视一层。”
    钟参自知心里装着钟家村的大家,魏苏生能读进第一层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唯独,有两件事,一件魏苏生从不正面回答,另一件,他从未提起。
    “苏生兄,你认识徐楣和王亦蓁这两个人吗?或者说,这两个是人名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些。”魏苏生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徐楣...徐楣...徐楣...”魏苏生的嘴中反复念叨。
    “这是我在一张纸上见到的...”
    “还是不要提起为好。”魏苏生的语气格外冰冷。
    钟参不知道魏苏生只是不想让他参与徐秉的赌注,从苍蓝城最近起的几场命案来看,赌注已经开始了。
    钟参只觉得,这个名叫徐楣的家伙似乎在魏苏生心中占着很高的地位,会不会是他喜欢人?
    想到这里,钟参不知为何脸红了。
    还有一件事,他从未提起,见到魏苏生后,他并没有被世界接纳,他也没看到任何人存在,偶尔会出现一两个移动的色块。
    他不敢提起,他怕这是魏苏生的特殊之处,也许提及后会发生不可悔改的事。魏苏生与人交谈时在他眼中就是对着色块自言自语,那也无妨,只要静静等待就行。
    那天,在文生医馆熟睡的钟参忽然被吵醒,他发现魏苏生站在一本书旁,身子逐渐变淡。
    “等等等等!你要去哪里!别走...”
    魏苏生看见钟参惊醒,轻轻地笑了笑。
    “你放心,我就是去另一个世界转一遭,很快就回来。”
    “就和平时一样吗?”钟参回想起魏苏生和哪些紫色,黄色,白色色块交谈的记忆。
    “这次要救的人是谁?”
    “徐楣。”
    “约定好了,你一定要回来。”
    “嗯。”说完魏苏生便消失不见了。
    徐楣...又是这个人吗?
    就静静地等吧,反正苏生兄都会回来,回来之后,他又会讲述其他人离奇的能力和过往,例如预知未来,操控傀儡,亦或是反弹所有伤害。
    他静静等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苏生兄回来了,却没完全回来。
    他看见的,是一个被刺倒在地的老人,苏生兄也跌倒在地,对着一旁黑色色块说着什么。
    无论他怎么呼喊,苏生兄都不再理会他。
    对不起,钟参,这次让你失望了,我们终究会分别,因为呐~
    你祈求着回归,我却向往着离开。
    苏生兄的身影变得苍老,消失不见...钟参没有听进魏苏生的一句话,他只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徐楣,楣,小楣。”
    怎么...又是你。
    为什么,你的名字总会无情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仅仅用一个称呼...就能夺走我珍视已久的宝物。
    为什么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夺走唯一能理解我的人的心...和那些欺凌者一样吧,你们都一样吧!钟杰!贪官!掌柜!还有你!徐楣!!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才对!
    既然,不给我存在的机会,那我就把你们,一一抹除吧!
    忽然,钟参听见了那个久违的,娇嗔诱惑的声音,琉韵的声音。
    “她,可不止夺走了这些呢,还有...”琉韵在他耳边低语,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钟参眼中,只剩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回到纳福阁,在二楼独酌等待,他记得,其他的色块也来过这里。
    那天,楣一边弹着琵琶,一边为明日的生意发愁。
    “天知道佘三是怎么把纳福阁运作地井井有条的...唉,琉韵也不在身边,神呐,如果能来帮帮我就好了。”
    红色的色块逐渐变成了清晰的人形。
    “原来,你就是徐楣呀。”钟参缓缓起身。
    “竟然会被你发现我的存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参,这会是最后一次强调,当然,也是无数次的开端。”
    他想慢慢折磨徐楣,直至精神崩溃,在承认他存在的前提下,被世界所接纳。
    这样,就会如琉韵先前承诺的那样,成为真正的神,万能的神吧。
    可是,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呢?
    被刺瞎双眼,被徐楣压在身下,他知道这一切已成定局。
    为了让楣屈服,他付出过多少努力呢?
    楣脑海中每出现一次空白,便是钟参被楣杀死后重新来过,每一个世界他都要经过成千上万次尝试才能将楣真正杀死(因为他只要稍有松懈就会被楣精湛的技术反杀,而复活那次其实是钟参创造的另一个假的自己,实际上即使是他创造的世界里,除非回溯时间,否则他受的伤也会保存)。
    无数次,无数次地回溯,只为了能达成存在下去的目的,可失败的一刻,他才意识到。
    他已迷失了原本的方向。奢求的过多了。
    他无奈的苦笑,终于接受了命运的盘剥。
    毕竟,降生十八载,他才醒悟,自己从未参透该如何存在。
    他想起了家人,邻里,有想起了魏苏生。
    不知不觉,他看见了钟家村,父母,姐姐,钟乐爷,白叔,乃至所有村民,都站在村口等他回来。
    他沐雨在夕阳下,向大家招了招手。
    “参儿,做好饭了,快回来吧。”
    “钟参你小子真行哦~听说你又考中了,真给咱们村长脸。”
    “钟参,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做的新衣服,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嗯...嗯!”钟参沿着大路飞奔向大家,夕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形成一道独美的风景线。
    他触及到了温柔的手掌,宽厚的臂膀,火热的胸膛,真如凯旋的将军般。
    “我终于,回来了!”钟参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的世界,再也不孤独了。
    “死去的人,会流泪吗?”在唐咲搬走钟参的尸体时,楣忽然发现钟参留下的冷泪。
    “他是在伤心吗?”楣伸手拭去钟参眼角的泪。
    “没有,我想,他只是做了个,喜悦的梦吧。”
    唐咲指着钟参的嘴角,那抹微笑已永远定格。
    “看来这个梦,要做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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