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追逐

    伴随着一声鹰啼，一只巨大的老鹰从天而降。它那一双遮天蔽日的翅膀轻轻挥动，只掀起的巨风就已经让在场剑门和云华天宫的众弟子站立不稳了。
    “好俊的鹰儿！”云华仙子双眼一亮，看着巨鹰的眼神中满是欣喜。她虽然见过云华天宫中的巨鹤，可也被面前巨鹰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野性吸引住了。
    剑十三对她说道：“姐姐，我这鹰儿乃是天生奇种，驮着人飞上天空毫不费力。我这就让它带着人回去剑门向我师父禀明情况，等我们回到剑门的时候，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
    云华仙子心思玲珑，知道剑十三心中所想，于是便向她说道：“不如让我的侍女也跟去吧，她见过那叛徒的剑法，也算能说出些门道。”
    她话一说出口，还没等剑十三同意，一旁的小白就已经高兴的跳起来了。
    “好啊！好啊！我一定会把话说清楚的！”
    剑十三看向小白，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鹰儿，两只眼睛里就快要冒出小星星了。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似乎已经在幻想自己坐在老鹰背上飞上天空的情景了。
    剑十三见此不由得会心一笑，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坐在巨鹰背上飞在天空时的场景。于是便说道：“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云华仙子来到小白身边，没好气地点了点小白光滑的额头，说道：“你看你这样子，不怕被人家笑话。”
    小白对此不以为意，反而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
    云华仙子摇头，只好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递给小白，对她吩咐道：“你先前去，不必担心。等见到剑门门主后就把这封信交给他，他自然会把你当作座上宾，保你安全。”
    小白接下书信“嘿嘿”一笑，“小姐担心我被剑门叛徒害了？”
    “你个鬼灵精，谁能害得了你？！”云华仙子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剑十三也找来了一位看起来老成持重的剑门弟子，严加吩咐后才让两人一齐坐着巨鹰飞去了。
    看着巨鹰飞上天空，云华仙子与剑十三也回到了车轿中，继续赶路。
    “妹妹，你这鹰儿哪里来的？”
    “这个可有故事了，你听我跟你说。两年前我与师父吵架离开主山，正好遇见它浑身是伤的落在树梢上，然后我……”
    ……
    不谈云华仙子一行人如何，也先不提天上的小白如何开心，有没有想到自己坐着的巨鹰正是方山与她讲过的那一只。我们还是把目光放在我们的主角方山身上吧。
    时间稍微前一些的时候，也就是小白离开河边的不久之后。
    方山去而复返。
    他把小家伙放在肩头，不管它扯得自己头发生疼。真气雄厚的他只用双臂即可在树梢之上飞跃腾挪，很快就来到了刚才的地方。
    他看向被鲜血染红的地面，只见那里安静地躺着尸体还有温度的九个死人。
    九个，少了一个！
    方山仔细检查，发现那个少了的正是自己注意到的那个人，也就是最开始不出手的剑门叛徒。
    直到走出去很远，方山才回想起自己曾经遇见过那个人的“势”。
    自修炼道尽玄功后，方山就几乎不去在意每个人的长相了，而是以他们散发出的“势”来判断。
    方山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那人的势。
    周清！
    就是那个把自己的头扔进河里，还背叛风火脉以此来保留自己师弟师妹性命的家伙。
    这家伙倒是真有意思，做叛徒做上瘾了。不过他背叛剑门好像也算不上叛徒，反而挺合理的就是了。
    “这家伙竟然没死？果然没死啊！”方山出声赞叹。
    “吓？”小家伙发出了疑惑的叫声。
    方山笑着回道：“我两年前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机灵的家伙，这种人总是很怕死，同样也会想方设法地寻找出保留性命的方法。”
    “如果是他的话，哪怕被割破了喉咙恐怕也会想办法活下去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能用什么方法。”
    “吓？！”小家伙表示不可思议，它觉得自己要是被割破了喉咙就死定了。
    “哈哈哈！”方山大笑一声，“走，我们去找他！我还有账没跟他算呢！”
    他施展出道尽玄功，在这片空间中流动的山川自然草木之势中寻找出了周清残留的势，循着痕迹找了过去。
    这种探寻踪迹的方法是他道尽玄功最简单不过的应用，可是放在世上就是最顶级的追踪之术。没有耗费多少力气，只是稍微在几处地方作了些简单的判断，他就寻找到了周清的所在。
    提醒小家伙不要出声，方山向远处的周清望去。他看见周清躲在一个不算茂密的草丛中，隐藏得极为自然，看他正在运功，似乎是恢复伤势。
    方山仔细感知着他的势，以此判断他确实是受了不轻的伤势。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出去帮他疗伤好了。
    他对这个师弟的观感其实还算好的，当初他说过保留风火脉众人性命的话方山也记在心里。
    总不能让他死了。
    方山刚刚露出身形，直奔草丛而来，那草丛中的周清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样猛地跳了出来，挥手便向双臂作足走来的方山洒了一把粉白的粉末。
    方山连忙抬起一只手挥出了一道强劲的掌风吹开这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粉末。谁知掌风吹飞粉末之后，竟是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一大把铁蒺藜。
    “你这小子！”方山见此气得笑了出来。只好加大真气挥出更强的掌风吹飞了铁蒺藜。
    而在他的感知中，周清的势已经在这会儿的功夫跑出去好远了。
    当真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哪像是受了伤？！
    “跑？看你往哪里跑！”方山嘴角含笑，立马锁定了周清的势，纵身追了上去。
    周清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背叛剑门本来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走钢丝一样，一刻也不敢放松。
    本来知道敬元超要袭击云华天宫的时候，他是一万个拒绝，无奈受制于人，只能配合。
    他已经提起了万分的谨慎，没曾想到竟然还是被敬元超的侄子给坑了！不过说起来，谁能想到云华天宫一个侍女有这么强？！
    周清见势不妙立即用了最后的手段假死逃生，心里想着绝不能再趟这趟浑水了。反正自己已经“死了”，正好以此脱身。
    等离开绵云山脉，天下大可去得！
    不过虽然这样想，他心里还是虚的，生怕那可怕的侍女察觉到不对去而复返。所以他在自己逃离的路上设置了几个迷惑陷阱。
    周清看见方山的时候，整个心都凉了下来。他心想这半身之人果然是敬元超派来暗中监视自己的，那老家伙当真阴险。
    他当然认不出方山这个曾经的大师兄，也没有理由认出来。毕竟他是那个亲手给自己大师兄立碑成墓的人！
    虽然墓穴中放的只是个粉红色的香囊。
    周清早就知道方山是化境的高手，自知不敌，当然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他在剑门之中学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个便是用来逃命的轻身之法，名为万里独行。
    这门步法一经施展起来便有几分生生不息的味道。别看他如今受了重伤，只要他认真起来，跑上个三天三夜也不是问题。
    关键速度还不弱！
    跑了一大段功夫，周清回头望去，却发现那半身之人还在远远地吊在后面，竟是没有甩开。
    “这家伙腿都没有怎么跑得也这么快啊！”周清只觉得心中暗暗发苦。
    方山的速度确实配不上他那一身的真气修为，毕竟他只有半个身体。
    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身在树林之中，周遭都是些参天大树，他可以以双臂为力在树梢之上跳跃。若是此时这里是一片平地，方山那双胳膊就算挥动得再快也比不上周清的两只大腿。
    两人一前一后又跑出去许久，周清逐渐有些耐不住了。
    本来他想着自己依靠万里独行的功夫拖垮对方，谁能想跑了这么久，对面的速度一分也不曾减少，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态。
    就算是化境的高手也该喘两口吧！
    方山也觉得惊奇，他也没想到周清竟然这么能跑！身负道尽玄功的他把自身与自然之势融合，拥有大自然无穷无尽的灵气支持，那是真真正正的生生不息！
    别说只跑了不到五、六十里，就算再跑上十天十夜，他也照样不会累！更别提什么真气损耗了。
    他一直观察着前方周清的势，认定他确实是受了重伤，可是对方竟然跑了这么长时间还面不红心不跳，当真神奇。
    周清受不了了。他心想：“这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化境高手，看他那副模样说不定还是修炼了什么邪功。我可不能再这么傻乎乎地跑下去了。”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乾坤袋，满脸心疼的扔出了自己珍藏的宝贝。
    方山在他身后追着，突然觉得自然之势中传来了几分异样，还没等他仔细感受，便见一颗混圆的珠子在自己面前的树梢上跳动了起来，猛地绽放出了比烈日还要耀眼的强烈光芒！
    闪光弹！
    方山一时不慎，只觉得双眼一痛，竟是被那强光刺激得双目流泪，一时失明。
    “臭小子！哪来这么多花招！”方山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时中招后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本来因为无聊而呆在方山怀里的小家伙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从怀中冒出了头来。
    “吓？”【你没事吧？】
    方山咬牙回道：“没事，只是眼睛一时看不见了而已。”
    道尽玄功可查天地万物之势，所以就算方山目不能视也能感知到以他为中心方圆一里之内的一切。如果专心观察一个方向，距离还能更远。
    方山闭上了眼睛，抹去眼泪。全力运转道尽玄功之下，他发现自己对于周身事物的感知反而比双眼正常时更加清楚。
    方山毕竟也是人类，而人类的双眼所看到的景象其实都是自身大脑加工之后所展现出来的。视力再好的人，所能看到的景色也都有许多与真实景象不同的地方。
    比如，人类看不见双眼之间的区域，之所以眼前景象没有空白或者黑暗区，仅仅是因为大脑以记忆自发填补了那一片的空白，也就是脑补出来的。
    类似的事情有许多，就算往宽泛了讲，人眼也分辨不出太多的颜色，看不见体积太过小的事物……等等。
    总而言之，人的眼睛会欺骗自己。
    而在方山道尽玄功的感知之下，整片天地都会以更完善的姿态反应在他的大脑之中，相比起来他所能“看见”的东西反而更多了！
    方山也发觉到了这一点。他牢牢锁定着周清的势，速度丝毫未减地追了上去。
    蓦地，方山只觉得感知中传来一股玄而又玄的感觉。这感觉甚是神奇，让他不由自主地把自身的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转移到了感知范围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他发现，就在他前方一颗巨树的树叶后面，隐藏着另一个圆滚滚的银色小球。
    方山怎么会再次中招，他伸手摘下身边的一片树叶，灌注真气，向那小球掷了过去。
    他这一掷看似简单，其上缠绕的真气其实十分巧妙。那树叶击中小球后真气并未爆发，而是粘附在小球之上形成一段接着一段的推力，把它推到了数十丈之外。
    直到这时小球之内的机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爆炸。
    方山本以为没了威胁，谁曾想那小球竟然不是他想的那样是个闪光弹，而在爆炸之后瞬间掀起了一道足以形成音浪的巨鸣之声。
    音爆弹！
    哪怕相聚甚远，方山也只觉得双耳被轰鸣之声震的隐隐作痛，不自觉地张开了嘴巴来减轻痛苦。
    方山暗道侥幸，幸亏自己推开了小球，若是再与之前一样中招，恐怕只会落得个双耳失聪的下场。
    周清算计得太深。第一发闪光弹会引起敌人警觉，所以他故意把音爆弹的外型伪装成了闪光弹。这样哪怕敌人闭上了眼睛，或者没有推开音爆弹太远，一样会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