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酒家言谈

　　叮叮叮……
　　炼器堂内，打铁声阵阵。
　　接连数日，江凡都在炼器堂中度过。
　　他起初用大锤，再又是中锤，直到现在用小锤。
　　他的动作很怪异，初看时很滑稽，看多了反而越觉得自然。
　　每一次抬起锤子的高度，出奇的一致，变化的只是时间。
　　每一次锤子落下的时间惊人的一致，变化的只是锤子下落的轨迹。
　　体内的先天罡气，配合灵识、魂力，全然聚集在锤子上。
　　如此一来，每次反复敲打中的铁块，体积在缩小，质量在锐减。
　　如果细心的话就能发现，江凡每一锤子的落点，都能在铁块上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凹坑。
　　这种凹坑不过指尖大小，一经形成，又被下一次垂落，在周遭覆盖。
　　慢慢的，整个铁块都在变薄，重量在快速下降。
　　“还是不够，你的叠加不稳定，每一次落下，你只能叠加八到十次不等。简直太弱了，你不行。”离原无情地打击，让江凡很没有面皮。
　　“所谓断浪山，一重更比一重强，重重叠加，断海开山。你若是能做到一落百次叠加，才算有所小成。”
　　离原在一旁看着江凡的锻造过程，每每都会细心指导。
　　只是这指导言语，如她性格般，直来直往，颇为粗暴。
　　离原一身虎豹皮裙，身姿曼妙，露出的白肉有些晃人的眼睛。
　　精碎短发下，是一张精致小巧的脸，眼睛尤为明亮。
　　本就个子不高的他，站在江凡身边厉声厉语，颇有些隔壁小丫头指导课业时人小鬼大之嫌。这样一来，让江凡更臊得慌。
　　“二师姐，时日还短，且容我多多琢磨几日不是？”江凡有些尴尬。
　　“屁话，大丈夫只争朝夕，今日强功，明日攀登，一日当比一日强。每一日都要当做大限来用，你给我卖力些！”离原双手叉腰道。
　　江凡哭笑不得，不得不加重手中的力道。
　　同时，体内的先天罡气与灵识、魂力也在加倍输送。
　　“力道不错，但是技巧没有加分，还是不行，你太次！”
　　一声声厉喝在炼器堂响起，身侧的拓跋孤野和李铁柱，面带戚戚地看了江凡一眼。不自觉地将距离一点点拉开，离得远些。
　　夜晚如期而至，累了一天的江凡，手臂几乎抬不起。
　　他梳洗完毕后，艰难地爬上床，思想作祟下本不想动弹。
　　无奈，最终还是盘坐起身子，开始了意念的修行尝试。
　　眉心处万千灵识光缕抽丝而出，无规律弥漫向房间内四方八面。
　　很快，这些灵识光缕，如花一般凋零枯萎，大部分消失干净。
　　只有极少数还在保存，江凡在此基础上，继续抽丝出更多数量，来添加弥补。
　　直至让整个房间，变成灵识光缕的海洋。
　　这些灵识光缕，俱都是毫无规律，疯狂延展向四方八面。
　　若用外人用灵识外放来观看的话，就可感知到，这些灵识光缕绚烂无比，以江凡为中心点，好似一朵盛开的花卉。
　　只是这朵花卉被禁锢在房间内，得不到舒展，最终再又是枯萎凋谢的命运。
　　如此往复，江凡的灵识光缕花卉，一次次盛放，一次次凋谢，周而复始。
　　直到他灵识海暗淡，灵魂疲累，才停止修行。
　　“如此状态周而复始，灵识与灵魂少有增强。魂力不离体，消耗至多是疲累。但这一切离体后，都需要灵识来支撑，倒是较为吃力，消耗很大。”
　　灵识不同于灵魂，江凡灵魂疲累后，炼化几块紫魂晶就能补回来。
　　反倒是灵识消耗过大后，只能通过自然回复，江凡不得不保持每晚一定时间的睡眠。这样也制约了他的修行速度与探索速度。
　　“可惜没什么能快速补充灵识的东西，不然的话，我就能最大限度修行了。”江凡暗暗想到。
　　时光悠悠，又是半月后，江凡第一次在稷下学宫见到秦菁菁露面。
　　二人还短暂碰面，不过只是相逢陌路，彼此都没有什么要表露的。
　　自上次碑林，叶璇玑出手为秦菁菁报仇后，二人之间的恩怨过节，就已经揭过了。就如江凡曾对江慕旻说的一样，留下来的只是秦氏与江家的对垒，不关江凡什么事了。
　　这一天，江凡下了观炎山，出了稷下学宫。
　　他接到佘青岩的消息，说是江慕白想要见他，这才有了他这次出行。
　　按照约定的地点，江凡来到秦阳城的东市，这里酒楼客栈居多。
　　云福楼更是东市数一数二的大酒家，二楼的天字号包间内，江凡推开门便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佘青岩与江慕白。
　　“老江，慕白说想要见你一面，这中间可没有我什么事。”佘青岩笑道。
　　末了，他给了江慕白一个眼神，随后便退出了包间。
　　只是在经过江凡身边时，他自然地拍了拍江凡肩膀，算是朋友间的问候。
　　看到佘青岩出去，关上了门，江慕白再也按捺不住。
　　“江大人，你可是把我害苦了！”江慕白哭丧着脸道。
　　“此话怎讲，莫不是秦菁菁一事？”江凡明知故问道。
　　“除了秦菁菁，还有什么。”江慕白开始了自斟自饮：“江大人镇压秦菁菁十五日，她倒好，直接躲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以来，秦氏以此为借口，对我江家百般刁难、打压。我江家付出了太多代价，简直得不偿失。”
　　江凡闻言笑了笑：“想必这三个月你也不好过，家族压力不小吧？”
　　“岂止是不小，我人都快被逼疯了！”
　　江慕白面色难看，站了起来：“江大人，你食言在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日只是想大人，助我江家一臂之力，这件事咱们就一笔勾过。”
　　“等等，我看你是弄错了。”江凡自顾坐下，为自己倒了杯酒。
　　“我当初是应允你杀了秦菁菁，这点没错吧。”江凡问道。
　　江慕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是回答。
　　“没错，这一点江大人当初应承得很好。”
　　“那就是了，我答应帮你杀掉秦菁菁。但是咱们没有规定时间吧。”江凡语气加重了几分：“只要我活在秦菁菁前头，杀她随时都行。哪怕你先死，我也不会爽约，到时甚至可以在你坟头杀给你看。”
　　“此事你不但不应怨我，还要感激我。若不是只镇压秦菁菁十五日，她还活着的消息走漏，你江家能有现在与秦氏停摆博弈的局面？”
　　“恐怕更多的是，已经与秦氏大动干戈，甚至祸及你江家根本吧。毕竟，那些秦氏归来的先辈，可不是吃素的！那朝堂衮衮诸公，也是要讲道理的嘛！群虎可以噬龙，更何况是一龙群虎，哪怕你江家是条真龙，只怕也架不住这番局面吧。”
　　江慕白面色变得铁青，瞪着眼睛看向江凡，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良久，他平复下思绪，努力控制好情绪。
　　尴尬笑道：“江大人，这些都过去了，秦菁菁一事还要多谢江大人顾全大局，为我江家考虑。此番请江大人前来，只是单纯的想请江大人帮个忙，望江大人成全。”
　　江凡自顾饮酒，看着凑过来朝他躬身的江慕白，笑容满面，一把扶起他。
　　“这是作甚，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也知道，我江某人一诺千金，最是注重诚信。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这忙自然是要帮的，你且说来听听。”
　　江慕白嘴角抽了抽，尴尬笑道：“是这样的，此前我们江家在临川沉江一带，发现了一处旧古迹，非常棘手。由于我们江家目前还在和秦氏博弈，人手抽调方面有些吃力，所以希望江大人您能助我江家一臂之力。”
　　“这样？”江凡沉吟片刻，道：“此事你大可与老佘商量着来，没必要惊动我吧。”
　　“江大人有所不知，此前我也单独与青岩聊过，但是青岩还是把此事，交托给了江大人做主。只有江大人出面，才能调遣其他诸位大人，故此才有现在。”
　　“看来你江家这次行动恐怕不简单，需要他们一同出手。”江凡语气果决。
　　“江大人明鉴，的确不简单，正因如此，才需要江大人出面。再者，当初巡天使大人，与我江家诸位族老商议之基调不可变，所以更要知会江大人了。”
　　“好吧，我会知会他们的。具体的细节，你与他们详谈即可。这次行动，我是不会参与的，有必要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就是了。”
　　在包间内寒暄一阵子，江凡率先离去。与佘青岩打过招呼后，他就闲庭信步，逛荡着来到了西市的驭兵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