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真相与覆灭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江凡谨慎靠近家的方向，隐伏在一处小山头上。
    看着自家四周灯火通明，被围得水泄不通，诸多人影蹿动，他隐隐有种不安。
    甚至，他还看到了躺椅上的江左。
    正是这个人，让江凡不安。
    出于对这种不安的好奇，江凡猫着身子，小心翼翼靠近了过去，直到能够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一群废物，连个不大的孩子都看不住！还愣着干嘛，给我找，找到为止！”
    “你们莫要忘了，当年借助异兽，覆灭三房的事情，你们都有参与！若是让这个孩子知晓此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逃！”
    “事实证明，我们当年的推测是对的！那传承之物绝大几率就在三房手中，如今更是在那个孩子手中！否则，他凭什么能够战胜江冲！”
    “以我们这么多年的压制，他都能绝地反弹，若不是借助了传承之物的力量，他何以如此！”
    江左的话如同天雷，隐约不大的声音却让江凡震耳发聩。
    “如今主家找上门来，我们早晚避不过。若没有传承之物庇护，我们这一脉都要倒霉。”
    “我恨啊！这些年弄死了所有的三房小辈，独独留下这一个，偏偏传承之物就在他身上。早知如此，当年第一个就该拿他开刀，不然何以至今日！”
    隐约的话语，落在耳中隆隆炸响。
    江凡的面色苍白如纸，随后则是面潮如血。
    这一刻，他只觉得胸中似有一口气难以排泄。这口气让他胀痛，让他有种欲要被撑爆的感觉。他双目血红，想要嘶啸，却又被压抑得无声无力。
    他双拳紧握，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流溢，却又未觉。
    “原来是你们！当真是你们！”
    “死死死！你们统统都该死！”
    “覆灭，全部覆灭！”
    江凡心底在歇斯底里，复仇的情绪在疯狂蔓延，直至彻底摧毁他的理智。
    “我本欲将这一切随风扬去，我本欲一个人静静离开，我本欲将我内心的猜测淡化。为什么你们要跳出来，为什么要将真相告诉我！为什么要掀开你们最后的遮羞布！”
    “既然如此，那就毁灭吧，哪怕我死，也要送你们下去赎罪！”
    疯狂的恨意充斥心间，复仇的念想占据一切。
    江凡悄悄退走，迂回着来到河溪对岸，他的目的地很明确。
    在来到那处铁背青狼的巢穴附近后，他万分小心一点点向深处靠近。直至察觉到那头铁背青狼的残尸后，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
    在山洞深处，他感知到了那头暴熊的存在。
    江凡没有猜错，鸠占鹊巢符合暴熊的作风，尤其是在它饱腹后。
    随后，江凡就地取材，快速炼制出了一副药剂。
    这副粉末状的药剂，血红色，弥漫着一股淡淡鲜血的味道。
    这种味道极淡，洒落在地后，血红色快速消退，药剂与大地消融一体。
    只是在消融过后，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血腥味愈渐浓郁起来。哪怕江凡稍稍不慎吸入一丝，只觉得脑中的狂暴意念几乎控制不住，差点失去理智彻底暴走。
    极力压制下这股狂暴的意念，江凡以药剂为引，一路铺撒，引导向江家寨而去。这种药剂来自于异世界，是江凡上一世记忆中的东西，它的名字就叫做：狂暴药剂。
    它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狂暴。尤其是作用在凶兽身上，效果猛烈翻倍。
    一路上，江凡加快引导的速度。在他离去不过盏茶功夫，一声狂暴的怒吼响彻天穹。在这声怒吼的刺激下，江凡的速度更快。直到引导至江家寨数十丈范围后，他才停止铺撒药剂，迂回着潜伏向后山。
    不过多久，山下的江家寨喊杀震天，火光大作。哭声、喊声、惨叫声、怒吼声不绝于耳，经久不衰。刺鼻的浓烟弥漫四野，火光大起之下，染红黑夜。
    后山上，江凡仰躺在地，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他双手紧攥，两眼怔怔失神。
    在某一刻他出奇的平静，陷入到了不可言说的麻木状态。
    一夜的时光就在这种麻木中流过，直至焰火熄灭，浓烟消止，一切声音都归于平静。
    清幽的山林鸟雀鸣叫，明灿的暖阳初升登高，仿佛昨夜的种种从未发生过。直到江凡走下后山，看着原本的江家寨疮痍遍野，满目焦土后，才证实着这种想法的空幻。
    偌大的江家寨死寂、绝望，焦土中碎尸遍布，他们死状凄惨而狰狞，死前经历过大恐怖。一步步走过焦土废墟，江凡看着眼底的种种，出奇的平静。
    忽然，一阵轻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发现在焦土废墟的某处，有翻动的声音。而那处位置，似乎是以前的大房区域。
    快速上前，拨开一片残骸后，一个不大的石板密室映入眼帘。
    江凡掀开石板，这才看见江左佝偻的身子趴伏在地，剧烈喘息着。
    “江凡，是你！”
    江左惊骇至极。
    下一刻，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满脸不可置信，颤抖着指向江凡。
    “是你做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我做过什么？”江凡平淡道。
    “恶魔，你覆灭了整个江家寨！”
    “我从未杀过任何一位江氏族人。”
    江左身体颤抖，面色潮红。他剧烈喘息，愤恨怨毒地看向江凡。
    “当年我们联手，覆灭了你们三房，故布疑阵以异兽侵袭为掩饰，没想到十年后……难道真是报应？！”
    “不，是我们棋差一招，漏掉了你这只漏网之鱼！好恨啊，如果可以再来一次，哪怕拼着传承之物不要，我也要斩草除根！”
    江左癫狂至极，披头散发，他指着江凡嘶吼道：“主家迟早会找上你，你跑不掉，主家会为我们报仇，你终将毁灭！”
    话音戛然而止，江左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嘶吼着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如同一句诅咒。他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静静看了半晌，江凡轻轻叹息，转身离去。
    就在江凡走后不久，在废墟中一只手掌探了出来。
    江冲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江彪，狼狈爬了起来。
    他似乎才刚刚苏醒，尚未反应过来。
    望着眼前的焦土废墟，他如遭魔怔。
    恰在这时，一道破空之音由远至近，快速袭来。
    一位白袍银发的中年男子，脚踏飞剑，御空而至。
    “青济江氏？”
    “我乃江道源，来自秦阳江氏，乃青济江氏这一支的主家……”
    话语淡漠如霜，御剑之人停落至江冲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