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灵魂变异

    地洞中，光明与黑暗共存。
    江凡盘坐在阵图中央，已经差不多半年。
    他的身上被金色涂满，俱都是血液。
    相比之前，他挺直的脊背弯曲许多。
    肚腹与胸腔有多处创口崩裂，露出内在的骨骼以及血肉。
    体表外的至阳之火渐渐暗淡，如风中残烛。
    灵识海中，灵魂萎靡不振，一身气息衰弱到极点。
    江慕白与夏云二人，逐渐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他们都能察觉到，江凡差不多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抬头望着穹顶上仍在倾泄的光柱，仿佛永无尽头。
    奇伟浩大的世界之力，以五行之气的形态，冲刷阵图，冲刷阵图中央的江凡。
    明黄的阵图，产生的结界如同将要破碎的光茧，外界洪水滔天，随时都将倾覆。
    江凡七窍流血，体内的骨骼遍布裂纹，他知道这差不多已经是他的极限。
    “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不能死，活到了第二世，我还未开始，岂能凋谢！”
    江凡心底的不甘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积蓄，可这有用吗？
    他竭力挣扎，艰难求生，斗志一直昂扬，可人力终究无法胜天。
    良久，思绪有些混乱的江凡，甩开一切杂念。
    他回忆着自己的一切过往与所得，企图在其中寻求一缕生机。
    可许久，他未曾找到，哪怕他底牌尽出，也想不出破局的办法。
    “我不甘，我不认命！”
    “一路走来，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我是江不服！”
    江凡在心底无声咆哮着，他莫名的想到紫寒天。
    紫寒天的一身战力，若是遭遇此局，恐怕也就挥挥手就解决了。
    “对了，还有一张底牌！”
    江凡有些兴奋，但兴奋过后，就是不确定性的忐忑。
    他想到了紫月圣堂驻地中，当年与紫寒天一同被寻到的那截断尾。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最大底蕴的东西。
    可是，对于这截北玄幽冥螭的断尾，他一无所知。
    甚至，他连辨别这到底是补药还是毒药，也做不到。
    “没有更坏的结果了，迟早是个死，索性搏一把，穷尽一切可能与机会！”
    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病急乱投医江凡也在所不惜。
    他手掌翻转，取出那截断尾，一时在琢磨这东西要怎么用。
    这截断尾通体墨黑，从截断面能看到血肉中血管与经络的痕迹。
    其内更有墨色血液在流转幽暗的光，看起来邪异无比。
    江凡尝试下，将一缕五行之气催入其内。
    孰料，这缕五行之气一经接触，毫无反应。
    他又试着以龙气催入，不想，这截断尾突兀跳动了一下。
    这番结果，让江凡吓了一跳，江慕白与夏云二人更是惊得站起。
    “龙气竟然有反应，那么我的血液……”
    江凡大胆猜测，更大胆尝试。
    他手指挤出一滴金灿灿的血珠子，滴落在断尾的截断面。
    不想，这一滴血液滴落，如同在镜湖中投下巨石。
    顿时，那截断尾猛烈跳动起来，仿似离水的游鱼在剧烈挣扎。
    断尾在跳动中快速干瘪，快速风化，最后湮灭如尘埃。
    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龙眼大小，凝聚在一起的墨色血珠。
    这颗血珠子，悉数由断尾凝炼成的精粹构成。
    江凡估计，这应该是蕴藏于断尾中，北玄幽冥螭的精血。
    他带着忐忑，探出一只手掌，缓缓抓握过去。
    岂想，抓握的瞬间，这枚血珠消融无踪，彻底融入他体内。
    一股沛然磅礴的力量，顺着手臂一直延展到心脏。
    直至定格在心脏处，它才止住不动。
    下一霎，江凡双目暴瞠，顶上三尺处，法相自升。
    他的面上浮现出一片乌黑如墨的光彩，身体内的血脉奔流，更是如大龙在游蹿，起起伏伏，宛如活物。
    在神阳功未曾逆转之下，那轮弦月法相，一点点被修补，直至修补成半月才止住。而江凡身体上的创口，原本流溢出的金色血液，居然开始出现一丝墨色。
    但这种现象没有持续多久，那丝微不可查的墨色，快速被稀释直至彻底消失。
    血液中的墨色一消失，他顶上三尺处的半月法相，再又开始了自我修复。
    直到一轮明晃晃的紫色圆月定定悬浮，散发出幽暗的光亮时，江凡紧绷的身体才逐渐舒缓放松下来。
    只不过，那轮法相的颜色变得更深。
    成了深紫色，更接近一种墨色。
    与此同时，江凡的额间，乌光闪耀，浮露出两处鼓包。
    鼓包一鼓一胀，有种将要破开的趋势。
    这种趋势很强烈，从鼓包鼓胀的频率与幅度就能看得出来。
    它似乎铆足了气力，想要冲破束缚一般。
    只可惜，鼓胀良久，冲刺发力良久，那两处鼓包依旧未破，直至最后彻底消寂。
    这些外在的变化还算不得多惊骇，最令江凡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灵魂。
    此际，灵识海中，他原本萎靡不振的灵魂，居然蜕去双腿，化形出一条蛇尾。
    这蛇尾像极了北玄幽冥螭的那截断尾，一直延展到灵魂的半腰处，彻底取代双腿。
    江凡不可思议，甚至是内心惊恐。
    这半人半蛇的形象，让他第一时间想起当年在阴风岭拱山峡谷，那位被他夺走了印玺的地行使。那位地行使正是半人半蛇，与他灵魂现在的这种形态非常相似。
    但细细察看下，却又大有不同。
    他的蛇尾上覆盖的鳞甲，更为致密，纹路更为复杂。
    并且，墨色中有神秘的光晕流转，气息充满着一种古老苍远的韵味。
    “此前异变只是止于身体上，没想到现在连灵魂也发生异变。”
    “难道，我的这种异变，真的是化龙？”
    江凡不禁有些怀疑起来，实在是他灵魂的样子，哪里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龙。
    想不通就暂时抛下，江凡再次严正应对五行之气的冲刷。
    他没有落下法相，相反，他的身体在神阳功加持至阳下，更为炙热起来。
    原本暗淡的至阳之火，在这一刻开始变得狂野，变得汹涌。
    顶上的法相，落下的寒意更重，差不多将好能够抵住至阳的焚煅。
    至阳与太阴齐出，肉身与灵魂共振，外加五行之气的冲刷，江凡寂静盘坐，慢慢进入到一种玄妙难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