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金色的血

    江慕白看着眼前的一切，瑟瑟发抖。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如夏云一样，躲在了后方。
    眼看着一位位江家子弟落得这般下场，他肝胆俱裂。
    江慕旻愤愤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当场就瘫坐在地，面色煞白。
    “我江家子弟，人人都有傲骨，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江慕旻眼中凶光毕露，一步步走在诸多哀嚎的江家子弟群中。
    每走一步，他手中长剑就是一次挥落。
    每一次挥落，就是一颗人头滚落。
    他一步一杀，将诸多残废重伤的江家子弟，悉数杀光。
    “死对你们来说，是一种解脱，我只能忍痛成全你们。”
    话音苍凉，冷得令人发寒。
    江慕旻傲然而立，将目光投递在江凡身上，手中长剑在轻吟。
    穹顶上，八位江家族老，面色复杂，阴晴不定。
    他们目光望着下方，不知是在看江凡，还是在看江慕旻。
    八人的方位，皆都按着某种规律置位，穹顶上黑黝黝的光在闪耀，他们不时打出一道印结，不敢分心太多。
    “江凡，剩下我跟你，只能活一个！”
    话语轻飘飘，江慕旻长剑抬起，一阵龙吟自体内轰鸣。
    兀然，他手中长剑银光大作，一道龙影浮露出来。
    同时，江慕旻的顶上三尺，一朵紫色莲花怒放。
    江凡瞳孔骤缩，他死死盯着那朵紫莲，心中波澜顿起。
    “这是秦氏的附灵功法！”
    “江凡，很吃惊吗？”
    江慕旻笑容阴鸷，在江凡的震惊之下，他体内龙吟更甚。
    紧接着，其顶上三尺那朵怒放的紫莲旁，凭空生出一抹亮银色的光。
    这光来得非常突兀与不自然，它于紫意中诞生，又于紫意中盛放。
    直到它拉长，延展，一条银龙挤出了头。
    “一体双法相！”
    “不可能，人的灵魂根本承受不起！”
    江凡犹如见到了最不可能的事，他大喝了出来。
    可结果与他的不可能相悖，银龙挤出了脑袋，接着是龙身，直至最后的龙尾。
    一条完整的银龙，就这样呈现出来，完完全全落在江凡眼底。
    江慕旻的脸上，笑意浓盛而阴郁，透露出邪性。
    一层淡灰色的虚影自他面上若隐若现，仿佛一张陌生的人面。
    江凡躯体禁不住微微发颤，他盯着江慕旻的脸，瞪大了眼睛。
    “秦朝先！”
    话音一落，江慕旻仰天大笑。
    “江凡，你终于发现了，这就是我的底牌！”
    “朝先，你说呢？”
    那张淡灰色的人面虚影，浮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江凡看着两张笑面重重叠叠，他浑身发寒，思维也在这一霎没来由贯通起来。
    他猛地想起当时在驭兵斋内，李成凉讲的那些话。
    猛地串联起，在稷下学宫对二人的所见所闻。
    立时，一系列的线条串联在一起，连接在一起，他突然明了。
    “江慕旻，你是个天才！”
    “你与秦朝先，都是人杰！”
    “但是，我江凡就是瞧不起你们！”
    江凡竭力平复下内心，压制住深层次的不安。
    他一步步向后拉开距离，一句话便是一步。
    三句话落地，他连退三步，眼中沉着慢慢起了光亮。
    这光亮越来越炙热，最后再又变成一抹淡金色。
    他的体内，震龙波与御龙剑诀同时运转，龙吟大作。
    当第三步站定的时候，他脚掌踩踏大地，躯体如炮弹一样爆射出去。
    “你们这双龙阳妖人！”
    “恶心！”
    江慕旻面色瞬间大变，如猪肝一般，他怒极而笑，张口就欲言。
    但爆冲而至的江凡，根本不给他机会，手中横刀已经猛烈斩落。
    江慕旻随之手中长剑一挑，一道龙影中，紫电横生。
    长剑的剑尖儿撞击在江凡横刀的刀口，铿锵大起，长剑与横刀纷纷崩碎。
    “江凡，我要你死！”
    江慕旻口中叱咤，头顶的紫莲与银龙跳动间，他探出的手掌掌心，电纹浮现。
    一把抓向江凡直冲过来的铁拳。
    嗡！
    厚重铅云中的闷雷一般，拳掌相交的一霎，银龙顺着江慕旻的手臂，盘缠而下，转瞬便缠住江凡的手臂。
    一股紫色电纹浮现在龙鳞上，江凡随之浑身颤栗，被强势轰退。
    “江慕旻，秦朝先，我真为你们二人感到恶心。”
    江凡抹了把嘴角的血迹，体内轰鸣到极致。
    体表外，一层至阳之火彻底爆燃起来。
    “江凡，今日不杀你，誓不为人！”
    江慕旻气到胸腔起伏，气到怒发冲冠，头顶的紫莲与银龙，化虚入体。
    下一霎，他的体表外，浮现有银龙缠绕的虚影，一朵怒放的紫莲虚影悬浮在其眉心。他通体在银白与紫色中闪耀浮沉，无数密集电纹缭绕，宛如降世的魔神。
    “五岳印！”
    江凡怒意暴喝，掠动上前，厚重的手掌大张。
    其上缭绕五色，大五行剑气被其浓缩在内，一掌盖下的顷刻。
    掌心中龙气席卷，当着江慕旻的天灵往下落。
    砰！
    闷雷炸响，江慕旻并指点出。
    一缕紫色剑气，透发出来，生生点在江凡掌心。
    登时，二人躯体大震，江凡的掌心被刺破，金色血液横流。
    江慕旻的一只手臂，被强硬拍落下去，有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江慕旻眉心悬浮的紫莲虚影，也在这一霎，化作一缕青气，直贯江凡眉心。
    “不好！”
    江凡心中大惊，此时此刻已然来不及阻挡。
    紫月法相于这一霎升起，化虚入体的时刻，全然汇聚向眉心。
    索性，江凡一不做二不休，顶着青气的贯冲。
    那盖落的一掌，再猛力下压。
    浓缩凝聚于手掌的大五行剑气，全然释放了出来。
    顿时，五色光席卷如长虹，顺着江慕旻被压落的手臂，冲刷而至。
    惨叫声同时响起，却是江凡与江慕旻二人同时所发。
    江凡眉心带血，灵识海群星震动，灵魂被一股莫大的力道锤击，紫月法相被当场打消。
    江慕旻却是手臂被生生绞碎，断裂处血喷如注。
    “慕旻！”
    穹顶上呼喊连绵震荡，八位江家族老神情愤然，拼着一口老血，纷纷撩动剑气，化作道道长虹斩落至江凡后背。
    砰！
    躯体重重落地，砸落一方碎石，江凡被击飞出十数丈远。
    后背金色血液汩汩而出，开闸放水般，将大地染色。
    数道深可见骨的创口，露出淡金色的脊椎骨，江凡险些晕死过去。
    “江凡，我要你死！”
    “死死死，给我死！”
    江慕旻状若疯魔，他一手捏住短臂处，一身银龙盘缠的虚影离体而飞，冲着江凡倒地不起的躯体飞冲而去。
    哧哧哧……！
    银龙掠飞而至的顷刻，化作漫天剑气，将江凡尽数包裹。
    密密麻麻，切割江凡通体周身，无数大小不一的创口被划开，江凡血流不止，金色的至阳之火快速暗淡下去。
    “哈哈哈，要死了，要死了！”
    佘青岩疯狂大笑了起来，他看着寂静不动的江凡，狰狞可怖。
    身后的樊良，更是露出残忍的表情，阴森不已。
    此刻的江凡，意识仿佛将要消退，一股深重的昏沉感油然上脑。
    他灵识海中的灵魂病恹恹，萎靡不振。
    灵识海更是震荡不休，群星震动，星河翻搅。
    鲜血流淌一地，面若死灰，虚弱到极致。
    这时，穹顶上强行出手的八位江家族老，面色纷纷大变，口中吐血。
    更甚者，摇摇欲坠，险些栽落下穹顶。
    “稳住，开始提炼精血！”
    其中一位族老大喝，只见他手中印结翻飞，打出一道道光辉落入穹顶。
    登时，穹顶黑黝黝的光辉开始大作，地洞中的温度剧烈拔升。
    江凡微弱的意识能够感知到，大地的温度也在急剧拉升。
    他恍惚中，看到流淌在地的金色血液，一点点、一滴滴被吸扯起来。
    化作一颗颗雨滴般，金灿灿、圆坨坨的血珠子，升腾向穹顶。
    “传承之物是我江家的，是我江慕旻的！”
    江慕旻大声咆哮着，他一步步走向江凡，强忍着断臂之痛。
    “江慕旻，恭喜你们江家了。”佘青岩遥遥抱拳道。
    他高兴满怀，几乎是一路看戏过来的，毫不费力，就能解决掉江凡，并且获得战利品，此种好事简直与白捡无异。
    “你们杀江凡，我只要他的地行使印玺！”
    “把印玺交给我，合作愉快！”
    佘青岩急不可耐，他迫不及待向江凡走去，生怕出现变故。
    殊不知，此刻江凡的灵识海中，地行使印玺上，浮现出一抹青光。
    这抹青光，顷刻降落至江凡的灵魂上。
    原本萎靡不振的灵魂，随着这抹青光的降临，快速变得镇定起来。
    好似原本干瘪的气球，被吹进了足够的气，江凡的灵魂不过数息就恢复如常。
    非但如此，那青光以点盖面，自江凡灵魂中爆发，辐照向整个灵识海。
    动乱不休的灵识海，被这层青光掠过，顷刻平息复原，好似之前从未发生过异状。
    昏昏沉沉的江凡，也在这一霎变得清醒，被突然打了鸡血般。
    体内原本将要熄灭的至阳之火，在脏腑如神阳的强势助燃下开始爆起。
    肉眼可见的，他身上的创口快速愈合。
    血液完全停止流淌，仿佛完成了一次涅槃重生。
    恰在这时，一步步走来的江慕旻与佘青岩二人，丝毫未觉。
    当他们走进江凡三丈范围内，趴伏在地，面若死灰的江凡，迅猛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