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破入化虚

　　神龛后的白骨流光溢彩，聚集在一起，熠熠生辉。
　　他们生前都是强大的人物，死后亦是不凡。
　　江凡朝这些白骨拜了又拜，三拜过后，他就开始了动作。
　　“小和尚，你还真贪，连这些东西都不放过。”
　　紫寒天一脸戏谑的表情，靠着神龛摆开一副看戏的架势。
　　“你懂什么，山里的娃，早当家。”
　　“这些，都是宝贝。”
　　江凡不再理会紫寒天，自一具具颅骨内，取出一枚枚结晶体。
　　这些结晶体比之前在南柯城中取出的要好，成色墨黑如玉，有光晕自其内流转，江凡很是心喜。
　　“这些神魂晶是宝贝没错，可惜层次太低，等你日后修行到搬天境就明白了。”紫寒天说完，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不多时，待到江凡取完所有神魂晶后，就地盘坐了起来。
　　他早在与江道源结束打斗后，就隐隐有种要突破的预感。
　　其中再又碰到孤魂与紫寒天一事，这才耽搁并压制了下来。
　　如今外力消失，时机也恰到好处，他自然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见他很快就进入入定状态，当真沉浸修行后，紫寒天颇有些气闷。
　　微张开的嘴还未说出话来，就被江凡的行为彻底堵死，她偏头一处。身子轻轻一掠后就上了神龛，侧卧在神龛上背对江凡，赌气似的闭目假寐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入定中的江凡，心神完全沉浸在灵识海中。
　　他时而升腾起法相，又时而降下。
　　灵识海中的精纯能量，消耗完一波又一波。
　　灵魂在能量焠炼下，逐渐壮大。
　　灵识海群星震动间，一点点扩张。
　　当扩张到三百丈直径方圆后，他的灵魂突兀震颤。
　　灵识海中的能量，也在这一霎急剧收缩。
　　江凡暗呼一声不妙，外界肉身当即取出一枚枚紫魂晶，火速炼化起来。
　　炼化的紫魂晶能量，被摄入灵识海，加速补充，一点点充盈消耗。
　　如此往复，江凡不知炼化了多少紫魂晶后，那种急剧收缩状态才停止。
　　随后，便是猛然地爆发。
　　宛如开天辟地一般，整个灵识海好似发生了星辰大爆炸，急剧扩张。
　　这种扩张的速度极快，极其猛烈。
　　五百丈、八百丈直至一千七百丈，再缓慢攀升至一千八百丈，并稳定后。江凡的灵魂才在这一霎，爆发出滔天的墨色光辉。
　　这墨色如黄昏的落霞，渲染连绵，映照整个灵识海，甚至冲出了灵识海门户。
　　然后就是慢慢消止，最终待到灵魂稳定，停止震颤后，江凡才睁开了双眼。
　　“太好了，终于破入化虚了！”
　　江凡神情难掩激动，他迫不及待升腾起法相。
　　圆满的紫月悬停在他顶上三尺，心念一动之下，法相化作气缕，快速钻入他的肉身。
　　登时，江凡体表墨色一片，原本欲显欲露的至阳之火，偃旗息鼓，彻底被镇压下去。甚至，江凡最核心的小周天循环范围内，也都降温了那么丝毫。
　　“不错，居然能压制住至阳那么几分，你的修为精进得厉害。”
　　紫寒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掠到江凡身边，左看右瞧，甚至不时伸出玉指戳戳这儿，指指那儿，搞得江凡甚为恼火。
　　“小和尚，至阳都被压下了，你这火气怎就压不下呢？”
　　说罢，紫寒天一副就欲推倒江凡的姿态，直把江凡吓得连退三步。
　　“紫寒天，你当真不要太过，我们虽然和解，但依然可以撕破脸！”江凡怒道。
　　“哟，小和尚，那我就瞧着，看你怎么撕！”
　　紫寒天怀抱双臂，嘴角带着戏谑的表情，一副挑衅的样子。
　　殊不知，江凡也就声势浩大，在定定瞪眼三息后，他扭头便走，不再理会。
　　打不过，总躲得过吧，躲不过，那就不作理会。这就是江凡当下，应对紫寒天的唯一手段，以及想法。
　　“咯咯咯，小和尚，别走呀。”
　　“来撕我，来撕我呀，姐姐好期待。”
　　紫寒天笑得娇躯乱颤，不依不饶，追着江凡纠缠了去。
　　一路又再搜索了一阵，直到确定这里没有任何可用之物后，江凡与紫寒天二人才离开这里，落定在宫殿废墟原来的位置。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我们离开此界吧。”江凡说道。
　　“你当真要走？不去地府看看了？”紫寒天问道。
　　江凡摇头：“还是走吧，连我都能去地府如归家，这还有什么可看的。”
　　“也是，去看了也只是徒增伤感与缅怀罢了。不看也好，我们就走吧。”
　　说完，二人再次上路。
　　一路出了南柯城后，沿着来时的路线，直到行至吊桥边上，江凡才止住脚步。
　　“怎么了？”紫寒天不解。
　　“奇怪，我的人呢？”
　　江凡疑惑了起来，他没有看到金馗等人的身影。
　　思索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
　　“可恶，当真是考虑不周。”
　　江凡一拍脑袋，立时就明白过来。
　　“想必是金馗他们因时间过久，受不了这里的死气吧。”
　　摇了摇头，江凡苦笑着，暂时将多余想法抛却。
　　他看了眼吊桥下的峡谷，随即便手掌翻转，自储物戒指内，将江慕白的肉身取了出来。
　　再又拿出寄居着江慕白灵魂的玉简，将他释放进肉身中。
　　不过盏茶，待封冻肉身的寒冰消逝后，江慕白缓缓睁开了双眼。
　　“江凡，是你！”
　　江慕白惊骇莫名，面色突变。
　　“连你都认识我？”江凡讶异。
　　“也是，只怕我的面容，你们江家人早已都烂熟于心了吧。”
　　自嘲笑了笑，江凡取出面具，再次套在脸上。
　　“你、你是江先生！”江慕白再次惊骇。
　　“又被你发现了，我想还是以这个身份面对你较好。”江凡笑道。
　　说完，他指了指峡谷与吊桥。
　　“江慕白，你也看到了，是送你入峡谷，还是吊桥这条生路，这取决于你的决定。”
　　江慕白面色青红急转，他胸中怒火熊熊，却又憋闷万分。
　　哪怕抓破脑袋，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一睁眼见到的就是江凡，为什么江凡又变成了江鬼。
　　“你在疑惑为什么见到的会是我，不是江道源？”
　　江凡笑道：“江道源死了，你江家老祖也没了，这里只有你和我。”
　　“当然，还有她。”江凡指了指紫寒天。
　　江慕白顺着望去，这才注意到站在一侧的紫寒天，眼神登时就挪不开。
　　他喉结滑动，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直溜溜。
　　“小弟弟，姐姐漂亮吗？”
　　说罢，紫寒天刻意抖了抖，直让江慕白眼球凸起。
　　“小弟弟，你真坏，这就忍不住了？”
　　紫寒天笑着来到近前，挑起江慕白的下巴，咬耳朵道：“再看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江慕白浑身颤栗，果断埋下了脑袋，真就不敢再多看一眼。
　　“哈哈哈……怂包。”紫寒天大笑。
　　“好了，别闹。你到一边去，我和他说说正事。”江凡正色道。
　　他看向江慕白：“时间不等人，再耗下去，你也是在消耗自己的性命。”
　　“你体内死气越积越多，到时不用我出手，你也必死无疑。”
　　江慕白面色煞白，瑟瑟发抖，他艰难摇摆着脑袋，额间起了一层冷汗。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江慕白汗出如水洗，衣衫都被打湿，双腿打摆，有些站不住。
　　“我、我选择吊桥！”江慕白如野兽嘶鸣，压低了声音，咬牙道。
　　“好！我果然没看错你，江慕白！”
　　江凡眼中野性十足，深深看了一眼江慕白。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若非我救你，你早已死在了你们江家老祖的手里。”
　　“其实，你自己也想得通。他为何会选择寄居于你体内，而并非他人，并非江慕旻！”
　　江凡语气一顿，低沉道：“你江慕白，就是你们江家选出来的牺牲品。牺牲你，是他们所有人一致的意见！”
　　“不然，他们为何连江冲都不选？！”江凡试探道。
　　“江冲？他有资格嘛。”江慕白嘴角露出不屑。
　　“我江家直系血脉，什么时候轮到江冲了，他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小瘪三！”
　　“那你又与江冲何异？”江凡玩味道。
　　不想，此话一落，江慕白体若筛糠，面色再次变得煞白，直至最后的土灰。
　　看到这里，江凡趁热打铁，杀人诛心。
　　“嘿，在我眼中，你江慕白又何尝不是下一个江冲。”
　　“想想江慕旻，他何时曾正眼看过你。”
　　“哪怕是江芷灵，她对你的观感又如何？”
　　“退一步讲，你的胞弟江慕王若不死，你的父亲会多看你一眼？”
　　噗通，江慕白瘫坐在地，松散的拳头，紧紧捏了起来。
　　他面色胀红，怒意满胸，双眼中更是一片猩红。
　　“江慕白，你当真是可怜啊，枉你活了这么些年，简直可悲！”
　　拍了拍江慕白肩膀，江凡翻手取出一枚玉简，交到江慕白手中。
　　“你自己看看吧，你的御龙剑诀是何种成色，这篇御龙剑诀又是何等成色。你与江慕旻，从来都不是同一个江家的人！”
　　话音落地，江慕白颤抖着手掌，接过玉简后，灵识渗入其内。
　　不消片刻，他怒发冲冠，面色胀红到极致。
　　“我江慕白就是江慕白，不为谁而活，我只为自己而活！”江慕白咬牙道，嘴角有血迹溢出。
　　“这就对了，这篇御龙剑诀是我自江道源身上找到的，连他都不传给你，连他都能得赐。你算什么江家的直系子弟，这难道不是个笑话？哈哈哈……”
　　江凡再次大笑，他扶起江慕白，重重拍着他的肩膀。
　　“这篇御龙剑诀你记下吧，好好修习，你未必能差江慕旻多少。”
　　“你走吧，今后若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们是一路人，是朋友，我江凡是愿意帮助朋友的。”
　　言语中饱含真挚，江凡帮着清理了下江慕白的衣衫，在后者光彩熠熠的眼神注视下，江凡一连拿出数枚神魂晶递给了江慕白。
　　“拿着吧，好好修行。万不可被你们江家族老发现，不然的话，这东西可就不是你的了。”
　　“江凡，你……你为何如此待我。”江慕白眼中渐渐起了一层水雾。
　　“我说过，我们是一路人，你的苦，你的遭遇，我都尝过。”
　　“走吧，我们是朋友，来日方长，回到秦阳后，我们痛饮八百杯。”
　　目送走江慕白过吊桥，直至消失视野，江凡重重吐了口浊气。
　　这时，一旁的紫寒天，噙着一丝笑意，面上灿烂如花。
　　“小和尚，你蛊惑人心的本事，当真不错。”
　　“我怎么就有些后悔，是不是看错你了？”紫寒天戏谑道。
　　江凡闻言，翻了个白眼：“那你走吧，我今后巴不得少放点血。”
　　“咯咯咯，小和尚，姐姐与你开玩笑，你听不出来？”
　　说罢，紫寒天盘缠了上来，就欲挤压向江凡。
　　不料，江凡退避三舍，拉开了距离。
　　“停住，似你这般人，我们保持一定距离最好。”
　　“咯咯咯，小和尚，我看你至阳如火，早晚一柱擎天，要不姐姐帮你还俗？”
　　紫寒天笑声不断，赤着双足的她，纤尘不染，脚步轻盈，追逐江凡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掠过吊桥，直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