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女人的选择

　　“什么？！”众人心里一惊！
　　就连李哲都面露惊愕。
　　铁证面前，他无言狡辩，可伏城说还有另一个凶手，这浑然出乎了他的认知。
　　“不……不可能！这件事我策划了整整十年！
　　十年！！
　　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绝不！！”李哲咆哮。
　　伏城淡定的看着他：“加大分贝并不能扭曲真相，你…听着吧。”
　　“从桃园村回来的时候，我在黑暗的树洞里一直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找到这个世界。
　　李哲，你真的以为高氏三兄弟是阴差阳错误闯桃园村么？
　　不。
　　事实上，在他们之前，就有一个人已经去过，而这个人，就是高氏集团董事长，他们的亲生父亲，高修明！”
　　语落，众人骇然！
　　伏城接着说，
　　“那一年，饥荒席卷，民不聊生。少年高修明随家人逃难时不幸走失，误入了这片森林。
　　但他并没有找到桃园村的入口，而是在森林中以草皮充饥度日，可身上早已遍体鳞伤，就在奄奄一息的时候，遇到了当时刚出村的行者。
　　这是女孩第一次见到外人，虽然男人伤痕累累，但遮挡不住英俊的外貌。
　　女人犹豫了一下，掏出干粮，去小溪边打水，救了男人一命。
　　往后的日子，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高修明体力日渐好转。
　　两人在林间的山洞里也开始慢慢交谈起来。
　　高修明感谢女人救了自己，但也告诉她，现在外面疟疾猖狂，还是别出去了。
　　女人摇头，作为行者，她必须了解外面的世界。
　　男人说，我就是外面的世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女人相信他，带男人回了村。
　　一夜之间，春风擦亮了满山的翠绿，两个人守着内心的宁静，他们的幸福如荒野的萤火虫聚集微弱的光芒，风雨飘摇，无人知晓。
　　黄色的花遍地摇曳，紫色的花漫山遍野，红色的花随着山岗连绵起伏，流水一样的人生，静静看花开花落。
　　春天，桃花纷纷，岸边的小船上也堆着花瓣，他们载着一船花瓣，在湖水的中央钓鱼。
　　夏天，湖水是一块颜色绿的令人安静的美玉，睡莲在湖面上行走，百步莲花，步步生香。
　　秋天，野鸽子从菊花上空飞过，贴着蓝天，飞向彩云，他们一起去山上摘桃子。
　　冬天，他们和学生们一起堆雪人，一起牵着狗去山上的白桦林里捕捉野兔。
　　三年后，高修明提出自己愿意当行者，并把村子建设的更加美好。
　　村长犹豫了，高修明知道村子的顾虑是什么，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让外人践踏。
　　可出去后的他，彻底变了。
　　眼下虽土匪遍地，民不聊生，但他嗅到一个遍地金钱的大时代要来临。
　　他没有筹码，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村子。
　　那里土壤肥沃，粮食丰沛，他决定利用这个聚宝盆赚第一桶金。
　　**这个东西，太黑，太深。
　　高修明带着土匪出现在村民面前，他揭开虚伪的面具，声音尖锐，让这里的人成为奴隶，世代为自己工作。
　　村长说，这地下有金子，你们要为了钱，就拿去吧。
　　高修明眼睛亮了，带着土匪钻进黑暗的甬道。
　　却不知，村民已经换上了先祖留下来的盔甲………
　　黑暗的甬道厮杀声响起，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们誓死守护着，即便血流成河。
　　女人跪在山头，看着流淌出的鲜血，咬破红唇，硬是没哭出来。
　　土匪死了，同样离死去的还有数不清的村民。
　　村长来到山头，说，高修明逃了。
　　女人站起身，一声凄厉后，目光渐渐冰冷，身子一倾，倒在了冰凉的土壤中，手里的种子，慢慢滑落。
　　来年春天，这亩方田，长出了嫩绿的幼苗。
　　村里再没有人见过女人，只是发现那片土地，有鲜艳的花在绽放。
　　没人去那里，那里埋着恨，埋着泪。
　　女人饱经风霜，春去冬来，她在外面世界吸收着新鲜知识，她在村里守护着幼苗开花，绽放。
　　她为了活着，一周只吃一个馒头，捡垃圾桶里的剩饭，却在不到5平米的地下室，买最先进的注射器和化学试剂。
　　两地奔波，她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
　　五年后，终于，她找到了一个秘密，
　　一个可以让她富可敌国的秘密，
　　一个秦始皇穷尽一生的秘密，
　　但她却选择了沉默。
　　沉默，意味着阴谋。
　　女人利用曼陀罗植物素和自己pk2型血的完美融合，降低了细胞分裂，成功冻龄，长期注射后，竟有“返老还童”的作用！
　　女人站在阳光下，端着镜子，笑着笑着，就哭了。
　　高修明利用黑黄迅速发家致富，娶妻生子，三个孩子在二十岁左右时，全国开始扫黄打黑。
　　于是，高修明便告诉他们三个前往桃源村的入口，并再三叮嘱，一年后必须回来。
　　三人答应了，确实抛弃了三个苦命的女孩。
　　这一切都被女人看在眼里，一场报复，正式开始。
　　她在暗中观察李哲，知道李哲起了报复高氏家族之心，便旁敲侧击，潜移默化的给他灌输曼陀罗知识。
　　她知道李哲会经常去一幢别墅旁的报刊，随意买一本书，实则暗地观察高家。
　　她将自己写的书放在第一本，李哲买回去后，随手一翻，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
　　这世界上真有返老还童？
　　而图片上的曼陀罗花园，和桃源村的那个为何如此相像？
　　李哲控制不住自己，开始疯狂摄取知识。
　　那一年，人口大普查，李哲把自己改小了十岁，因为他的实验，成功了。
　　这也是为什么三十五岁的李哲，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在高泰和身边隐藏八年却还像个小伙子。
　　女人发现，李哲是个生物天才。
　　她决定提前自己的计划。
　　她顺利面试了时代城堡主管，开始对敏感的李哲进行暗示。
　　所谓暗示，就是催眠。
　　我调取过监控记录，一个月内，每次打招呼的时候，你都会轻轻拥抱一下，看似关系好，实则，让他闻你肩膀的花香。
　　这种植物素带着你的意识，侵入体内会紊乱他的思维，短暂出现判断力失策，幻觉幻听。
　　8年时间，日积月累，毒素入骨，李哲早就成了你的傀儡，换句话说，他不是人，而是你养的一盆花。
　　但李哲却不知道这一切，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潜移默化的引导他去杀人，他只是觉得自己注意力开始不集中，便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当年吕彬设计车祸杀死三个女人，你却偷偷的在高仁医院救了韩云，直到这次行动才将她杀死。
　　你在等待这一刻，
　　要毁了高家的一切，
　　对么？
　　白露。”
　　语落，众人齐刷刷的回过头，看向角落里的一个女人。
　　女人三十来岁，身材饱满，打扮的时尚精致。
　　林建国皱紧眉头，问伏城，“那…她的真实年龄…”
　　“和高修明同一年，75岁。”
　　“什么？！！”众人惊叫！
　　看着风华正茂的女人，论谁都不相信，竟然是个七十五岁的老太太！
　　眼前的一切已经不能用大跌眼镜来形容，而是发生的情况超出了人们对生物学的认知，对常识的认识！
　　“这…这…？”石剑挠着头，整张脸皱成一团，显然没有捋过来。
　　“纵使你能延缓衰老，但有一样东西，你永远改变不了。”
　　说完，伏城使了个眼色，陈大海掏出一个物证袋，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头。
　　“这是在李哲房间内搜到的注射器，他在行凶时，会在针头内藏配置的植物素，而这里面，为什么会检测你的血液？
　　答案只有一个，
　　李哲在黑网站上购买的针头，其实都是你提供的。
　　因为，你也是罕见的pk2型血。
　　你血液中的植物素带着你的思维，灌输到他们脑海中呈现出的幻觉，是桃源村。
　　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每个死去的人，都面带笑容。
　　他们以为...自己回家了。”
　　陈大海手机响了，侦查员发来几张图片，立马拿给林建国看。
　　“林部，这是在李哲地下庄园的一个密室里发现的，你看！”
　　图片上，一个女人正在狼吞虎咽着杂碎汤。
　　被囚禁的这几天，她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个眼神呆滞、浑身脏垢、脖子锁着铁链的动物。
　　地窖内有一个粪桶，满满溢溢，里面装着排泄物和数不清的避孕套…
　　案子就此告捷。
　　警方逮捕了高家所有人，并查封高氏集团下所有企业，冻结账户。
　　上警车前，高封宏忽然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伏城，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这一幕停留了足足五秒钟，让唐冰凝不禁回想起桃园殿内的那些佛像，所谓“神秘微笑”……
　　“滚蛋，他那是什么欠揍表情？”石剑捏了捏拳头。
　　“恐怕想对伏城表达什么意思。”唐冰凝思索道。
　　“案子不是破了么？难道还有什么遗漏的？？”
　　唐冰凝没说话。
　　审讯阶段，李哲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却始终咬定这事和白露没关系。
　　陈大海神色凝重道：“高家这些年手段残忍，只要遇到想杀的人，清一色制造车祸送到医院。
　　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当年给桃源村进行人口普查的民警，他别遇害了。”
　　伏城说，“不会，他已经辞职了，开了一家民宿，目前……挺好的。”
　　唐冰凝和一元对视一眼，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道：“那个老板？！”
　　“难道路边的位置也是他故意停在那的？”一元大惊。
　　伏城没说话，离开了。
　　这起惊动全国的重案一经破获就震惊警界！
　　0号重案组名声大噪。
　　尸斑作画、蚂蚁运尸、管道运毒、返老还童，
　　人们在畅快淋漓讨论充满传奇色彩的案子同时，也不忘佩服警察的精彩破案过程，这一案件也被记录史册，发送各地州进行教科书式的观摩学习。
　　一周后，石剑等人穿着干净整洁的警服，红光满面。
　　公安部决定颁发0号重案组集体二等功荣誉。
　　千人会议场站满了人，连门外和过道都是清一色民警。
　　他们都是看完案卷后拍案叫绝，迫不及待赶过来，想亲眼目睹那个叫伏城的少年。
　　颁奖典礼还有五分钟开始，可迟迟不见伏城人，打电话也不接。
　　没办法，林建国带着三人光荣的走上台。
　　鲜花与掌声响起。
　　此刻的伏城坐在飞机上，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按键手机。
　　在时代橙堡库房的监控中，他看到八年前一个有趣的监控画面。
　　院子里，高修明正在喝茶，桌上放着一个按键手机，正播放着一首老歌。
　　白露端着茶过去，礼貌的添水。
　　高修明问：“你是…”
　　“董事长好，我是新来的主管，今天第一天上班。”
　　高修明看了女人好几秒，放下手中的茶杯，问，“你听过这首歌么？”
　　白露摇了摇头。
　　“这首歌我听了好多年了，欸……”高修明苦涩的叹了口气。
　　白露看了眼手机，默默离开了。
　　“因为这首歌，所以才不选择自己动手，把李哲当枪。难道当时，你动容了么？”伏城自言自语了一句。
　　三个小时后，伏城站在桃园村北边的山头，开机，手机里除了一首歌，什么也没有。
　　姜育恒，发布于2000年，《女人的选择》。
　　你的眼/怎会看见我心碎/
　　这女人/陪我度过多少夜/
　　也许我/曾经背弃你脱轨/
　　你怎么/赐我唯一死罪/
　　全世界/谁会在乎我心碎/
　　难道你/没有一丝感觉/
　　女人的选择/完美又绝对/
　　难道要/我向你下跪/
　　……
　　痴情的歌声像一场谢罪，在这片土地回荡悠扬。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喂！！”
　　伏城低下头，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约么十七八岁，一身碎花衫，踩着布鞋，一双大眼睛灵动天真。
　　她蹦蹦跳跳的朝山上跑，可到跟前又放慢了速度，警惕的站在五米外，脆声声道：
　　“你，你是谁啊？”
　　凉风吹过，
　　伏城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被唤醒。
　　40年前，有一个女孩这么问过，
　　20年前，有三个女孩这么问过，
　　而现在，
　　伏城看着那张余晖下，那双清澈纯洁的眸子：
　　“口渴了，有水么？”
　　“有啊，不对不对，俺刚问你，你是谁啊？”
　　“伏城，你呢？”
　　女孩顶着红扑扑的脸蛋，眨了眨眼：
　　“俺..俺叫天意。”
　　…
　　…
　　…
　　…
　　…
　　…
　　…
　　…
　　…
　　…
　　第一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