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问题

　　“为什么……”姚一鸿担心岳雨铃的梦貘身份已经曝光，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免太可惜了。
　　“这是谁？”许自慧在他耳边问道。
　　“岳雨铃。”昨天晚上他已经跟许自慧介绍过了，但勉强隐瞒了她的妖族身份。
　　岳雨铃的脚步有些虚浮，她被亦止搀扶着才得以前进。
　　受伤了吗？姚一鸿仔细打量着她。
　　掌门低沉着声音说道：“祖老，我之前和你说过，岳雨铃有恙在身，不宜见人。”话语中对祖老的不满表现得十分明显。
　　掌门原来这么刚吗？姚一鸿讶然，祖老一看就很有名望，还得到了玄圃堂和奇物阁的支持，难道阆风巅打算和这两派对立吗？
　　祖老道：“亦空道长，黑光之事关乎人族兴亡，马虎不得，亦止道长医术超群，有她在，想必不会有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岳雨铃到底有什么病？姚一鸿看向站到身边，脸色苍白的她，心里不断揣摩。
　　高哲问岳雨铃道：“岳姑娘，请问你知道黑光的事吗？”
　　他们貌似还不知道岳雨铃是妖，只知道她和姜翼关系亲近。
　　岳雨铃嘴唇翕动，在亦止耳边说了几句，亦止直起身子，道：“她知道，姜翼同她说过。”
　　见识过那场爆炸的规模，任谁都会好奇，岳雨铃从姜翼口中问出黑光，也是合理的。
　　“黑光的资料呢？她可曾见过？”
　　亦止头侧了下，回道：“不曾。”
　　祖老道：“岳小姑娘染了什么疾？不能高声说话吗？”
　　“看不出来吗？”亦止毫不客气地回道。
　　好帅！姚一鸿暗赞。不过既然亦止也这么不满，为什么还要把岳雨铃带过来？
　　“休要放肆！”高哲警告道。
　　亦止瞪了他一眼，高修为者的压迫让他喘不上气，跌回了座位。
　　祖老大为不满：“哼，看来阆风巅是不愿配合了。”
　　“阆风巅自创立之初就在守护人族利益，即便今日遭受非议，也不会改变。”掌门道。
　　“招收妖族，也是为了人族利益？”旁边一个不知名的家伙质问道。
　　“此事得到五仙首肯，十派内部也已多次商议，阁下是对十大派不满，还是对五仙不满？”掌门回问。
　　玄圃堂掌门邱席终于开口说话：“祖老，我与姜翼打过交道，他绝非一个善谋私利的妖族，帝陵城最后的那场爆炸，我也见了，若不是爆炸点在高空，整座城便毁了，仅这一点，除了黑光，绝没有炸弹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姜翼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他确确实实在与许念德作对，在为帝陵城百姓拼命，如果不是他，黑光早已落入魔族手里，我等也无法如此悠闲。”
　　祖老道：“不知各位可想过一种可能？如果这一切是姜翼同魔族演的一场戏呢？若真如邱掌门所言，凭姜翼的修为，不可能从爆炸中全身而退，但许念德有近仙级实力，想必可以做到带姜翼离开爆炸范围。”
　　“只会带有色眼镜看人的家伙。”许自慧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高哲问道。姚一鸿相信他是真的听不懂。
　　“我说，如果一开始就想给人定罪，那解读别人的行为时，怎么样都只会证明自己的揣测吧？换句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姚一鸿听得愣在一旁，他想不通许自慧这么怼奇物阁和祖老的理由。
　　“你们要真想知道黑光资料的事，直接去问却天族嘛，你们不是有五仙撑腰吗？还是说他们回不来了？”许自慧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众多妖族中，却天族应该是最亲近人族的一支了吧，搅乱帝陵城的是人族，拯救帝陵城的是却天族，现在打算追究却天族责任的又是人族，我说这样不会显得丢人吗？”
　　“你在干啥？”姚一鸿扯了下他，轻声问。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
　　“妈的老子做IQ测试成绩可是120呢！”
　　“是填完姓名生日就出结果的那种测试吧？”
　　“你怎么……放屁，几百道题呢。”
　　“放肆！”高哲大喊，打断他们。
　　祖老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两手握拳又松开，来回几次后终于决定不发作，继续问岳雨铃：“岳小姑娘，我还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认真回答。”
　　岳雨铃低着的头稍点了下。
　　“你与姜翼，是何关系？”
　　亦止侧耳听了半天，才回道：“她在帝陵城被姜家收养，与姜翼一同长大。”
　　这么短的话竟然听了这么久？姚一鸿真想走近些听听原话是否如此。
　　祖老又问了一遍：“那么你与他是何关系？”
　　这次听的时间更久，但答案却更短：“义妹。”
　　“姜道同被斩首之后，你与姜翼跟着却天族出了城，去做了什么？见到了什么？”
　　“却天族只为找姜翼，她只是随同前往，一直待在飞空艇上的会客室，等到姜翼和他母亲谈完，便一同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你们又出了城，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踏青。”
　　这么回答没问题吗？连姚一鸿都觉得有点扯淡了，不过却天族很谨慎，对方不可能有证据，因此也戳穿不了就是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妖族吗？”
　　姚一鸿顿时冷汗直冒，浑身起鸡皮疙瘩，照他所知，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妖气之类的设定，妖族和人族的灵脉形状也极其相似，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妖族，除了逼对方现出原形外，几乎毫无办法。
　　祖老知道了吗？难不成是岳雨铃闯进谁的梦里被逮到了？
　　要命要命，这么漂亮的妖怪，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他如此祈祷。
　　岳雨铃明显比他淡定得多，只是做了个普通人族女子该有的反应，然后很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
　　“这一点，我们会用专门手段证实。”
　　祖老打了个眼色，高哲即领会，取出一个指头粗细的玻璃管。
　　“为证明姑娘并非妖族，需要取姑娘一点血，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妈的，果然有备而来。姚一鸿想也没想，直接站了出来。
　　“等等！”他喊了一声，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仿佛吃饭噎住了一般难受，脸涨得通红，向许自慧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是便秘吗？”许自慧吐槽了一句，又高声问道，“人和妖的血有什么不同吗？”
　　高哲对他极其厌恶，但还是做出了解释：“即便修炼体系相同，人和妖融合进血液内的灵力也是不同的，妖族在圆满境界之前，血液内灵力都会蕴含杂质，而人族从头至尾都是纯净的。”
　　“还从没听过这种说法。”
　　“是去年发现的，奇物阁的古先生发明了一种装置可以观察血液。”
　　真是奇怪的说法，等等，该不会是显微镜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姚一鸿随口问道：“这位古先生是不是别名列文虎克？”
　　“你闭嘴吧。”许自慧嫌弃地说道。
　　其他人对这句话倒不是很在意，或者说，他们就不觉得姚一鸿能说出正常人该说的话。
　　高哲走了出来：“姑娘，冒犯了，只需几滴便可。”
　　岳雨铃看见他靠近，身子不自觉地后退。
　　亦止忙抢前几步，从高哲手中拿过玻璃管，然后慢慢转身到了岳雨铃面前，低声说了两句，把玻璃管递了过去。
　　岳雨铃凝气成刃，正打算割破手指时，邱席突然出声：“姜翼在外面。”
　　或许是吃惊或许是故意，岳雨铃手一松，玻璃管直直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祖老深深地看了亦止和岳雨铃一眼，道：“让他进来。”
　　邱席即刻用秘术传音，但随后皱起了眉头：“我去外面看看。”
　　她站起来的同时，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大门纹丝不动，但姚一鸿感觉得到，邱席已经不在室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