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浪起

　　“阆风巅内分为两个流派，一个是道宗，一个是人宗，两者并无高下之分，只是在具体功法上有些微差异，道宗的长老都会用道号取代本名，而人宗没有道号。
　　“现任长老中，掌门、二长老、三长老是道宗，四长老和五长老是人宗。”
　　姜翼说完，喝了口水，留给学生们时间去记住这些常识。
　　他瞟了眼坐在最后的章惜橦，见她正低头记着笔记，瞬间有些佩服她的认真。
　　相比之下，更远处一直坐镇旁听的宁玉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时不时还吃些零嘴，不经意间勾引他的胃口，看着很是碍眼。
　　看到一直不怎么活跃的志行在同伴的鼓励下举起了手，让他一阵欣慰。
　　志行是鳞马，据说是远古龙族后裔，但全身上下也就几块鳞片和龙相像。
　　鳞马的平均实力是七阶，善长跑，寿一百二。
　　志行道：“先生，几位长老的道号和名字是什么？”
　　这个简单。姜翼回身拿起白垩笔，刚想抬手写出掌门的道号，突然顿住了。
　　掌门……叫什么来着？
　　他说了声：“我先去方便一下，你们可以自由讨论。”
　　然后他迅速溜走，并从胸口袋子里掏出一张传音符，快速激活连上了谷无虞：“喂，掌门道号是什么？”
　　“我还以为什么急事呢，掌门师兄，姜翼竟然不知道你的道号，这笔帐你先记下噢。”
　　噢你个头啊！完了，这下得罪掌门了，姜翼瞬间头大，不过好在知道了答案。
　　他算了算时间，等了会儿才折回，在黑石板上写下掌门的道号——“亦空”。
　　宣布下课后，章惜橦远远地跟他行了个礼，走了。
　　姜翼留下小妖们，道：“二月末三月初是进行阶段测试的日子，你们刚刚入门，要求不高，但还是回去准备一下。”
　　入门不过四天，就听到要测试，几只小妖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测……测什么？”露澪问道。
　　“对于你们来说是最基础的常识、御剑术，最后还有互相对战的内容。”
　　“和谁对战？”
　　“和人族新弟子，只是互相交流，不必担心。”
　　川絮站了起来，问道：“我可以不参加对战吗？”
　　川絮是环尾猫，人族城市中很常见的妖族，但她似乎十分怕人，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我会想办法解决。”姜翼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莫婼举起手：“先生，我想知道你今年贵庚？”
　　“二十。”
　　“那再过三年，你是不是要回王城了？”
　　“到时候再看，因为任务而延迟回去的也不在少数。”姜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她看了一眼露澪，“露澪说她很喜欢先生，希望先生能一直教下去。”
　　“我没说过……”露澪红了脸，瞪眼道。
　　姜翼笑道：“你要是舍不得我，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嘛。”
　　“真的吗？”小妖们齐齐看过来，把他的话当了真。
　　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行，却天族真的太过排外了，与人族关系好也只是因为利益，如果要让这些小妖和他一起去王城，就绝不可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对了先生。”辛缺道，“您是已经出师了吗？我看和您同龄的师兄师姐们好像还在上课。”
　　“嗯，一般入学弟子最短五年就可申请出师，而要学得精深，至少得十年或者更长，我虽然只在阆风巅待了五年，但该学的也都学了，加上却天族自有传承，没必要再去听课，再说了，我现在要是还去上课，谁来带你们？”
　　话是这么说，其实姜翼空闲时还是得去几位长老那里补课，他要真是个半吊子也没法当先生。
　　众小妖走后，姜翼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宁玉：“族内有派大妖来阆风巅吗？”
　　宁玉摇了摇头：“没听说，怎么了？”
　　“昨天隔壁山峰上发现了许念德的尸体。”
　　宁玉脸上木然的表情消失：“许念德？他不是被炸死了？”
　　“你去和族内联系。”
　　“先带我看看在哪发现的他。”
　　关于许念德的事情闹了好几天，其他几个大门派的掌门长老们也闻讯而来，协助调查。
　　却天族对此事十分重视，特意派了位半仙战力的大妖来阆风巅坐镇，并给出门在外的年轻却天下了新命令——搜集魔族相关消息，并在当前任务结束后，前往阆风巅报告。
　　而人族的五位真仙仍然没有消息。
　　祖洲章家得知此事，集结了其他几大族前来，弄得沸沸扬扬，世人皆传阆风巅出了大事，却说不出具体何事，便把锅甩到了新入门的妖族身上。
　　短短五天，阆风巅内便塞满了各方人马。
　　就是姜翼上课的小树林，这两天也有许多人在外堵着，打算看看第一批正式进入修仙门派的妖族是什么样子。
　　于是，宁玉终于派上了用场，被姜翼任命负责护送妖族弟子回房。
　　任里也被他从床上拉出来，在树林周围布置了几个幻阵，做双重保险，以防意外发生。
　　这几天，任里被姜翼拖到亦止处进行治疗，一开始他还很抗拒，但第二天早上发现有了起色，随即变得积极起来，到最后已经完全不知何为羞耻了。
　　当然，亦止虽然已过半百，但也是个未婚女子，姜翼为了劝服她，也是逼着姚一鸿拿另一个世界的情报来与她做了不少亏本买卖。
　　至于姚一鸿，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这树林这么大，就给我一张面具做报酬。”被姜翼无良地压榨了四个时辰后，任里累得瘫倒在地，抱怨道。
　　他大口喘气，但因为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显得表情僵硬了些。
　　面具的整体做工很好，贴在脸上完全看不出缝隙，只是脸中间有着一条突兀的疤。
　　“人皮面具很贵的。”
　　不过布置幻阵花费的工夫和材料更贵就是了。
　　材料钱有阆风巅报销，姜翼自己没怎么花钱，就是费了点劲把姚一鸿撕裂的那张面具补了一下。
　　这张人皮面具是三长老送给岳雨铃的，岳雨铃又送给了他，面具被撕裂后，他舍不得丢，在去找魔族寻仇前就放在阆风巅客栈里了，因此没被爆炸吞噬。
　　他本打算把面具卖了，最好能换个一两钱，后来遇到走投无路的任里，便觉得还可以利用一下。
　　姚一鸿也不禁吐槽：“你这家伙是真的抠，修个人皮面具还不找专业人士，明明手工这么差，敢情丢给别人就不用费心了呗，黑心老板。”
　　姜翼转身，走向在一旁监工的三长老亦幸，行了个礼：“长老，您看这幻阵可行么？”
　　“嗯。”亦幸摸着胡子，看向任里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确实精妙绝伦，自百年前那场大灾后，阆风巅的幻阵之术就失传了大半，也许这是天命。”
　　任里听见了，爬起来，道：“那你们肯保我了？”拜入阆风巅门下，也是他甘愿出力的原因之一。
　　“嗯，你可以在我手下做个先生，我会传你部分阆风巅功法。”
　　“多谢。”
　　“还有，姜翼，我已经和其他门派精通魂术的长老们交流过了，也许，今晚就可试着将你与姚一鸿分开。”
　　“真的？”姜翼忍不住露出笑颜，“弟子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