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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官道之难

私生子更名记 优哉先生 3750 Oct 12, 2021 10:04:35 PM

  阴寒在枝桠间叹息,将风霜吹到铜山的面盘上和长子脸上。数条野狗跟着他们跑了一段路,仍然没有放弃的意思。
  “铜山叔叔,它们为何一直跟着我们?”长子把脖子伸了出来。
  “因为你不睡觉,它们闻见了你的肉味垂涎三尺,正在等待时机好吃一顿细皮嫩肉。”
  “铜山叔叔,你不冷吗?”长子再也不敢去看凶神恶煞的野狗。
  “当然不冷,男子汉大丈夫热一身热血如开水沸腾。”
  “我好冷啊,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穿。”长子将胳膊伸出证明。
  “不想变成冻疮手就赶紧收回去。你要是再调皮捣蛋不睡觉,冻疮马上会长在你的脸上,就像暗夜刚军的士兵一样,疮疤堆在脸上,满是褶子,找不到眼睛和鼻孔。到时候,你的脸就是一块凹凸不平的大饼,奇丑无比,小孩见了就呼喊着要找亲爹娘。”铜山故意在脸上翻找吓长子,话落就将长子的脑袋推入马车内。
  长子闻言,立即吓得缩回脑袋,乖乖裹紧裘衣沉沉睡去。
  野林郊外,饥饿的野狗比狼更嗜肉,一般时候狼群并不主动靠近人族的地界。野狗却不同,它们喜欢人族领地上热腾腾的味道。
  裹霜的官道蜷缩在茂密的树冠之下,马蹄和车轮碾过细石和坑洼,发出了搅眠的响声,让马背上的巫医越发不安烦躁起来。
  “巫医,官道上的石头未免太多了。”士兵上前提醒巫医。
  “前几年来过一次阴城,走得也是这条官道。官道未弃用,的确不应该有这些。后面的野狗还紧追不舍,也不发攻击,更像是驯养的。”铜山面色凝重,时不时就望向马车。
  “奇怪了,野狗好像把我们往前赶。”
  “这是博赫领地,能赶去哪里。”
  “那完了,我们是陈家士兵,身上定没有博赫人的味道。”士兵忍不住嗅了嗅自己的腋下,除了阴寒味道,一无所有。
  “前方百米处便是大转弯,如果要偷袭,那是绝佳的位置。”铜山手按在长剑上。“官道上野狗多,告诉兄弟们,都给我瞪大眼睛,别喂了野狗。”
  马车里祈祷的声音没有间断,风贼子纷拥而上,揪住每个士兵的脸在撕人皮。
  “巫医叔叔,父亲去哪了?”刚醒来的长子边揉着演技边探出脑袋。
  巫医守在于马车左侧,前后皆有士兵护着马车缓缓前行。先前疾驰过一会儿,族长夫人几乎吐出了五脏六腑,故而放慢速度。呕意仿佛会传染,长子也开始有些不适。
  “族长在前方探路。”铜山脱口而出。
  “我都睡了醒,醒了睡,好几回了。春来叔叔呢?”长子显然不相信这个敷衍的答案。
  “侍卫是主人的盔甲,他是你父亲的侍卫,自然是和你父亲在一起。等公子长大了,也会有忠诚的侍卫做公子的盔甲。”
  没有名字的长子等同于虚设。“我还有没有名字。”老奶妈告诉过他没有名字,螽斯门就无法为长子写族谱。“我不想叫长子,长子这个名字太难听了。”
  一个不在族谱上的长子,光顶着一个虚名,除了喧闹之外,毫无意义。任何继承者都须由螽斯门依照族规进入族谱,他已经7岁多了。如果任由人们继续叫他长子,最后他真的就叫长子了。
  “名字而已,迟早会有的。”铜山侧脸抽搐了一下。
  “父亲为何不给我取名字?”长子想起了平日听到的所有故事,每个故事都煞有介事。
  “可能是想在你小成年的这个大好日子赐名吧。”铜山到处自己的猜测。“毕竟长子不同其他孩子,是将来要统领陈家领地的族长。不仅有陈家子民盯着,七子七族盯着,整个野林都盯着,当然马虎不得。如果能在你小成年的时候,借取名的机会将你介绍给陈家子民,那必是个能让所有百姓都认识你的好机会。”。”
  马车里的两个女人已经祈祷了许久,口口念念有词,因为使用的是最古老的语言,长子根本无法听清楚到底说了什么。或许祈祷本就是给神听的,人族听不懂最正常不过。
  “巫医叔叔,父亲是不是被竹鬼带走了?”长子不得不怀疑在自己睡着后,发生了重大事情,却没有人告知。
  铜山转头望向长子,神情突变,转瞬即逝,训斥道:“公子不练剑,又去听哪位老奶妈说故事了。小小年纪可别学老奶妈疑神疑鬼,族长的确是去探路了。”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父亲被一把长剑给杀了。巫医叔叔,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胡说!恶梦都是梦魔用来吓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铜山抽出腰间的匕首指着前面的幽暗,“公子,看那,看到了吗?闪闪荧光便是你父亲萤石。我们只需要继续往前,就能追上族长他们。”
  官道大转弯深处,马蹄飞驰,黑袍子卷起了一阵急风,从幽幽绿林的官道中俯冲而下。
  一张张黑铁面具率先冲出了迷雾,骏马上端坐着威猛的十来个壮硕的男人。冷冽的铁甲外披着御寒黑袍,脸上上戴着恶魔铁面具,面具从脖子连至鼻梁骨处,托着冷酷的眼睛。他们腰间的黑铁剑格外惹眼,相较之下,陈家士兵的佩剑立即黯然失色。
  黑袍子并排站在领头人身后,霎那便将官道挤满,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吸了一口气,铜山猛地用手掌将长子推入马车里,交代道:“别说话。”
  “你们是何人!”黑袍领头抢先问。
  雾气从四面八方涌出,铁面具上染了霜白,来人气势骇人,吓得夫人抱着长子和老奶妈躲在马车里,大气都不敢出。
  “来往各城的走市商人。”铜山毫不犹豫回答。
  “陈家长子及夫人是否还在马车里?”黑袍领头根本不在乎铜山说了什么。
  铜山对所有的士兵做了个准备的手势,一边镇定自若道:“不知这位兄弟所指何人?”
  “我们是博赫城堡的城卫军,受族长命令前来迎接长子及夫人。”领头黑袍从怀里掏出了博赫努一的亲令。“百谷王已入城堡治疗。雾障来了,此地不太平,各位请随我们速速入城吧。”
  铜山警惕无比,但接过博赫亲令一番检查后,立即卸下防备,回礼道:“长子及夫人的确在马车上,黑袍兄弟勿要见怪。”
  “刚刚遭遇埋伏,小心谨慎,总没有错。”黑袍领头甚是通情达理。
  黑袍在前方开路,迅速通过大转弯,道路骤然收窄,溪水飞溅。
  “铜山叔叔,为什么他们有铁面具,你们没有啊?”长子的好奇心比小时候更大。“我听暗夜钢军说,长屏缺剑,铁剑都难得了。他们真的威风凛凛,比暗夜钢军还厉害啊。”
  “他们是博赫的城卫军,自然与陈家士兵不同。”铜山细细察看面具,神情别扭,皱起眉头。“全野林的铁都来自于博赫领地上一个叫做铁城的地方,自然有多余的铁做面具了。”
  “他们竟知道我们刚刚遇到埋伏,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长子一脸怒气,满是抱怨。“铜山叔叔,父亲是不是受伤了?”
  “你父亲已经到达博赫城堡,自然是你父亲告诉他们的。”
  “父亲和春来叔叔对别人从来不说这些话的,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马背上的铜山虎躯一震,额上立即淌下冷汗,悄无声息地对身边并肩的士兵做了几个手势。
  待士兵向巫医做了手势,收到确定信息后,“你们到底是谁?”铜山驱马上前质问黑袍领头。
  “阴城城卫军。”黑袍领头并不诧异,只是黑铁面具回头,射出了两道冷光,越过巫医的脑袋,扫过长子的脸。
  林子里,很难分辨清楚前方的黑暗和绿色。“为何放着官道不走?”铜山发现队伍已经偏离了官道。
  “官道上人多眼杂,特意抄捷径直达阴城。”黑袍领头告诉他们。“难不成要敲锣打鼓昭告全阴城?还是你觉得陈家没有人对长子敢兴趣?”
  “这可是博赫领地,谁敢乱来!”
  “我们是为了保住你家族长的名声。难道要让阴城百姓嘲笑你们族长的狼狈相,最后人尽皆知?”
  这个理由让陈家人无法拒绝。“小径难走,辛苦各位兄弟了。”铜山暂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便又回到了马车旁。
  闻了空气里的异味,长子甚是不安道:“铜山叔叔,他们身上的血味好浓,一定杀了不少人。“
  “你怕吗?”铜山看见黑袍下的长剑,并非暗夜钢军的长剑,更非城卫军的佩剑。
  “不怕,我是长子,长子不能怕。”
  “就算现在怕也没有关系,你会长大,那时候你将和族长一般无所畏惧。”
  “那我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你每天都在长大,只是你看不见而已。你要是越有耐心,你的骨头就会像野林的树木一样顽强生长。”
  长子摸着手臂,望着倒退的林子,陷入了沉思。
  又继续往前赶了一段路,马车越来越颠簸,夫人和老奶妈在马车里用手捂住了连连惊叫。
  确定领头已经对他们失去了提防时,在士兵的掩护下,铜山将长子从马车里抱出,轻轻放在官道旁时手臂都在颤抖,问:“你快要小成年了,对吗?”
  长子站被踩踏成草毯上,眼角余光瞟向黑铁面具,然后直视巫医的眼睛并点点头。
  “小成年了,就是男子汉。”铜山的眼睛死死盯着黑袍人,却对长子道,“男子汉大丈夫,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区区几个黑衣人,有何可惧!”
  “我不怕。”长子昂起了下巴。
  “好样的!”铜山抱了一下长子,“身为长子,要拿出气势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没了骨头。”
  把长子交给其他士兵,铜山主动发起了进攻,毕竟再往前,再无生机。黑袍已和其他士兵厮杀成一片,陈家士兵抓住了马脖子,整个身子贴在马背上,双手握剑冲进黑袍中。
  砰!
  一声巨响,有马被撞翻,摔入道下,连同巨石滚入山坳。满脸血水的陈家士兵倒在地上,只剩下上半身,仍然手握长剑,怒吼撕林。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没了骨头。”长子承诺完毕,独自伫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铜山加入了厮杀中。
  马车前方,血水喷涌。腥味仿佛就郁结鼻尖前,久久无法散去。犹留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连串成了完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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