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天降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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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期定下之前，沈修都没有主动找过叶子牧，虽然每晚都会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瞄一眼跟他的对话框。倒是郁杰频繁联系他，一会儿约吃饭，一会儿约去看展。沈修都推了，说没时间。还好郁杰只在微信上说说，从没直接跑来店里找过他。
南京的早晚一日比一日凉，仔细看路边的梧桐会发现有些已经变了颜色。Asleep院子里的爬山虎，叶片的脉络里也染了丝丝的红。
叶子牧告知了工期，定下了开工时间。开工前，店里的东西需要全部撤走。沈修需要搬出去住，他在附近南秀村提前租了一套房子，下楼就是南大。
看房时竟在南大门口撞见了郁杰，跟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起，边走边聊着。混血脸加上高个子，哪怕简单的打扮，在学生堆里依旧扎眼。
沈修先看到他，本来想避开假装没看见。但无奈身高在那儿，郁杰很快看到了他，惊喜地跑到他跟前。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气氛略尴尬。
郁杰跟几个同学挥手，让他们先走。转身已经换上笑脸，嗔怪道：“昨天约你吃饭，你说没时间。”
“是，确实没时间，最近店里要动工了。”沈修不想多说。
“这么快？那你来这里？”郁杰指他身后的小区。
“啊，过来找房子放店里的东西。”沈修没有坦诚相告。
“哦。”郁杰轻轻点头：“吃饭了吗？”
“嗯？”
“午饭？要不要一起？”
“郁杰——”
“啊，我知道了，你没空。那改天吧！”
郁杰笑着跑走，快速追上了之前一起的同学。
沈修烦躁地挠头，蹲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打开微信发现叶子牧发了朋友圈，阿咚阿嘻两只猫，并排蹲坐在一张造型简单的木椅上。纯白背景，一半阳光，一半阴影，干净文艺。他配字：“新品预告。”他的上一条朋友圈是半个月前转发的一个设计类的公众号文章。
“都拿猫取赚钱了啊！”沈修默默保存了图片，起身回店。
本色的产品照一直都是同园区的摄影师工作室拍摄，摄影棚就在本色隔壁。好不容易拍完一组照片后，不大喜欢人的阿咚叼着小鱼干默默去了角落，心大的阿嘻则躺在女同事怀里舔罐头。
“好累啊，想不到拍猫这么累！”才拍完一组照片，负责逗猫的摄影助理已经累翻在地。
“怎么突然想到用猫做模特？”摄影师罗畅看着叶子牧挑照片，说是要发朋友圈。他以前从不提前发布未公开的新产品照，这一次大概因为有猫，所以迫不及待了，罗畅想。
照片发出一分钟不到，留言排成了长队。
“你看，效果挺好。”叶子牧给罗畅展示朋友圈的留言，很多人都说新品看着很温暖。明明和之前的差别不大。
“以前总被说性冷淡，加上猫就不会了。”
“加上人，可能会更好。”罗畅笑道：“要不下次你自己出镜吧，你看别人的品牌，设计师都自己代言的。你这形象，可比他们强多了。”
叶子牧从角落里抱回阿咚：“我不行，还是让我家猫上吧。”
“可以试一试嘛，你知道我想拍你很久了。”罗畅是和叶子牧同时搬到园区的，合作三年了。他一直想拍叶子牧，但叶子牧总拒绝他。五⑧16○.com
叶子牧坚决摇头：“我又不是模特，有什么好拍的。”
“你这形象，不比那些专业模特差哟。”罗畅叹息着，让助理准备拍第二组产品。
叶子牧退到一边拿出手机，没有沈修的留言，他是真的没有再讨要猫的照片了。大概被伤到了自尊心。
两只猫被抱到了桌子上，上面放了一个彩色的毛线球。阿嘻抱着毛线球咬，阿咚坐在一边舔毛。
罗畅一边按快门，一边说：“很好，很好。”可惜没能保持一分钟，阿咚跑到了桌子另一边。罗畅不好构图了，让助理去挪猫。
“这猫毕竟不是人呐，难拍多了。”罗畅趁机跟叶子牧抱怨：“下次换你上吧，你抱着猫？”又来游说了。
叶子牧摇头：“绕过我吧。”
助理摆好了猫，罗畅赶紧举起相机继续拍猫。
沈修应该很擅长拍照，以前做超模时很多摄影师都点名要用他。他听罗畅提过，说目前国内男模的表现力，没有超出沈修的。
“再厉害又怎样，现在也不拍了。”叶子牧摇头，赶走脑中多余的思绪，看着手忙脚乱的助理，上前帮忙哄猫。
搬家当天，郁杰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消息，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沈修拦不住。
先搬二楼，工人们搬大件，沈修搬小件，郁杰有点多余。工人们进进出出，郁杰常有阻碍，反复几次后，沈修说：“要不你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
“你可以分我点东西拿。”郁杰不是不会干，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拿什么，沈修都说“你放下我来”。沈修不让他插手。
“这里人手够了，真的不需要你帮忙。”
“可是我想帮。”
郁杰很认真，沈修很头疼。楼上楼下都是忙碌的工人，听叶子牧说，今天他和施工队的人会来看现场，时间不确定。沈修更加头疼。
“郁杰，你——”
“那我帮你搬这个好了，看起来不重。”
郁杰一把抱起窗边的人头雕塑，大理石比想象中重。他脚步不稳后退两步，踩到地上散落的塑料衣架，脚底一滑。
叶子牧和施工队的负责人老李刚踏进一楼，就听到二楼的巨响，有重物砸到地上了，动静不小。
楼梯上下来两个搬东西的工人。
“那玩意儿看着挺贵的。”
“哎哟，得吵起来咯。”
叶子牧跟老李打过招呼，独自上楼，看到郁杰正抓着沈修的手：“我不想分手，这个雕像我会给你修好，我找最好的人给你修。你不要跟我分手好吗，你试一下好吗，我不想分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沈修！”
地下是摔成两截的人头雕塑，头在沈修脚边，胸部底座在郁杰脚边。叶子牧听沈修提过，那是一个重要的人送给他的礼物，照着他做的。
“对不起郁杰，我做不到。”沈修甩开郁杰，转身看到了楼梯口的叶子牧。
“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沈修勉强笑着，他不知道叶子牧听到了多少。他跟郁杰提分手了，在这种时候。
“刚到。”叶子牧看向郁杰：“有没有受伤？”
郁杰低着头没看他，转身背对两人，不停地抬手抹脸。他在哭。沈修往楼下走，走到一半发现叶子牧还在楼梯口站着：“你不下来？”
叶子牧回头淡淡一瞥，没有做声。沈修在他眼里看到了失望，或许还有一点别的什么。他不敢多看。这一次，他确实做错了。他对不起郁杰，不管叶子牧怎么想他，都是应该的。
沈修默默下楼。叶子牧听到他到了一楼，才动身走到郁杰身旁。他没有看郁杰，而是蹲下身，将雕像的两截挪到一起。
雕像鼻子摔碎了，下巴掉了半截，头发也磕掉了一些。断口处很整齐。
“这个修复不难。”叶子牧将碎片捡到一起。
郁杰擦干眼泪后，低头看他。
“这个，修复不难。我学过。”叶子牧微微笑着。
“是吗？”郁杰也蹲下来，捡起一块碎石捏在手中把玩。
“修好了就没事了，他应该只是一时气话。”叶子牧说完，发现郁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怎么了？”
“你觉得修好了就没事了？”郁杰直勾勾地盯着他。
叶子牧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他也不是很了解沈修这人。
“或许吧，试一试总没错吧。”
“也是，试一试。”
郁杰笑得凄凉。
叶子牧拍拍他肩膀，很想对他说：“你那么好，沈修配不上你。”可是，郁杰痴迷沈修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此刻说这种话不免讽刺。
“牧哥，你觉得沈修这人怎么样？”
两人对视，叶子牧看到郁杰眼中的好奇，还有一点他看不懂的试探。
“我跟他都是工作上的接触，他还蛮随性的。”叶子牧把“随便”换成了“随性”。
“随性啊，他确实挺随性的。”
“嗯，属于比较难揣摩的客户，他的钱不好赚！”叶子牧用玩笑的口吻说实话。
郁杰愣住，看着很是惊讶。
叶子牧回头瞟了眼楼梯口：“不大成熟，多哄哄。这雕塑修好了，就没事了。”
“是吗？”郁杰再次露出之前的奇怪表情：“牧哥，你说真的吗？”
“试一试吧！”叶子牧起身找了几个塑料袋，把碎片装好，又用纸裹了一圈，放到纸盒里让工人先搬到楼下院子，准备离开时带回工作室。
“如果沈修知道是你修好的，他应该会很开心！”围观的郁杰冷不丁冒出一句。
“嗯？”叶子牧没听懂郁杰的话。
郁杰突然笑得莫名灿烂：“那就再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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