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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春风得意少年歌

美貌国师在线救世 一罐普洱 3728 Aug 6, 2021 7:31:04 AM
    洛安山的草堂里,谢怀安神情恍惚地听了两个故事。
    第一件关于山。
    掌门夫妇凝视着他的脸庞,说自己有个失踪的孩子,本名谢欢,字无忧,自行取了新名,让所有人叫他谢怀安。
    掌门提了些山中旧事。说谢怀安在山中长大,身怀神异能卜算**,性子跳脱不愿学书法,与钟镇与裴修仪交好,最终十六岁时下山。
    祝圣手谈笑间几度垂泪。说平生最大的憾事是没有陪幼子长大,选择游历天下。
    她回山后得知人已失踪,从此再度入世寻找,误入北漠的迷障,终于脱困后回山见到国师,万幸苍天有眼,一切仍可挽回。
    第二件关于北漠。
    钟镇全身披甲,在堂中跪拜,汇报了密折所记。
    他说北漠部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最强的密族分裂成七八个细弱分支互相缠斗,信仰不同的异神,群龙无首。
    曾经嫁于密族王庭的帝姬音信全无。一番艰苦寻觅后,钟镇在一处寨子中找到了昭纯公主。
    钟镇自报家门,说来自幽云堡附近有洛安山后,昭纯失声泣道:“将军可曾见过谢公子?”
    原来十三岁的昭纯出嫁后被夫家所厌弃,与近侍流亡北漠,东躲西藏。期间近侍瞎了一只眼,难以作战,公主近乎绝望时遇见了一个白衣少年。
    少年身穿密族裘袍却说着悦耳乡音,风度翩翩,美得不像尘世中人。
    他从追兵中救了公主和近侍,将他们安顿在一处寨子中,说你们安心藏好,等变天了之后就回大景,就近去找洛安山可安宁无忧。
    公主与近侍相依为命,一直关注着恩人的消息。
    公主不敢打听太过,只知道不到一年,北漠流传起苍天神使和各类异神的传说,强盛的部族逐渐分裂,多族混战,再无追兵寻找异族的公主。
    最终,神使与密族的大巫围绕了一块神石在北漠决战。这一天风云突变,飞沙走石,百兽哀鸣,一阵刺穿天际的红光过后,大巫只剩残骸,神子不知所踪,地上多了细细的粉末,北漠从此失去了秘术。
    钟镇汇报完,长叹一口气,说查证后,公主见到谢公子的那年,正是顺天四年。
    也是曾经的谢怀安离开废弃马厩,彻底失踪的一年。
    这一走,北漠平定、隐患全消。
    从此北漠掀不起风浪,大景兵强马壮之时就是收编良机。
    草堂里,谢怀安听完后几番忍耐,借口身体不适,早早离席。
    鸿曜一个眼神制止了所有要跟来的人,强行抱起谢怀安,运起轻功带着人到了一处清幽的小宅。
    这是一间简素的山间宅院,主屋与书房连在一起,偏房有个灶台。
    宅院似乎多年未住人,所有的被褥软枕都是娄贺新换的,但是书房又摆着一些卷轴和箱匣。
    谢怀安闷闷地坐在床上,垂着眼睛,不说话。
    鸿曜这次没跟谢怀安绕圈子,半蹲在地上为他把脉,聚起真气缓缓护着他的心脉:“先生回魂之后说记不清事了,今日所闻,就是先生忘记的事情。”
    谢怀安生硬地说道:“所以陛下将我当成那个谢怀安了?因为同名、同样能算**,长相相似,所以我就是个最佳替代品……不对,陛下纳妃找来的谢侍君才是谢怀安的替身,我连谢侍君都不是,是替身的替身。”
    鸿曜厉声道:“先生,莫要自轻自贱。”
    谢怀安红了眼圈,软下声音:“我不是陛下说的谢怀安。我还魂时是失忆的,但随着时日过去逐渐想起了旧事。我只能说,我不属于大景。”
    鸿曜将谢怀安的手握得很紧:“先生今日不停看掌门夫妇,可有怀念的感觉?”
    “不一样……”
    鸿曜道:“世间有长相相似的人,可难有长相一模一样,性子也一样的人。先生看我、看裴相、钟将军如何?可是昏聩无德,用新人代旧人之人?”
    谢怀安摇摇头,又低下头:“陛下忍辱负重,勤恳理政。裴相饱受污名,一心为民。将军独闯北漠,智勇双全,都不像是会弄替身的人……是我错了。”
    谢怀安眼里的泪珠往外落,也不擦,看着自己的膝盖,轻声道:“也许,世上真有长相、性子都一样的人?以至于陛下和裴相他们都认错了?”
    鸿曜抹去谢怀安的眼泪。
    “先生别哭了,怎么这些天泪这么多……朕先前有所顾虑,以为先生的失忆是秘术影响,没能早说早问。先生既然能卜算,可否能验证朕说的话?”
    谢怀安避开鸿曜的触碰,趴到床上:“太累了,不想动。陛下让我歇一歇吧。”
    鸿曜替他盖上被子:“这里是先生的旧居,掌门说先生离去后物件未动,如今主人回归,自可随意处置。”
    谢怀安闭上眼,不再说话。
    等听到鸿曜出了门,谢怀安爬了起来,几秒后下了决心,蹑手蹑脚走到书房谨慎地翻看起来。
    解开第一个卷轴,谢怀安的心就凉了半截。
    上面是飘逸的毛笔字,书写着屋主人登上洛安山云顶看日出的心得,用词规整文雅。
    这怎么可能是他……
    谢怀安抿起唇,将卷轴小心地收好,在书房四处找了起来。
    看了一圈,到处都是诗文的痕迹。
    他仿佛能想象出一个白衣公子端坐书房中研磨,看着血红的天色,忧心忡忡地写些心事,最终下山救国。
    谢怀安闭上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已经好了的心悸又有复发的迹象。
    鸿曜留下的一缕真气效用还在,缓缓驱散着寒意。
    不一样的……谢怀安失落地想。他已经用系统失物招领的功能问过记忆了,他的前世很完整。
    而且他是个一刻也停不下来的人,坚持过最久的事就是练琴,不是什么吟诗作赋的性子。
    他从小写的作文就乱七八糟,日记也胡话连篇,每次都是被批判的典型。
    谢怀安抹了把脸,强行露出一个笑容。打算随意看看就回被窝里,天塌下来睡一觉再说。
    突然,他看到书架的角落有一只小木鸟。
    “这不是裴相会做的那个……”谢怀安想起对他格外关照的裴修仪和钟镇,笑容有点苦涩。
    裴修仪初见后送了他一只能开启机关的木鸟,里面放了颗糖。
    谢怀安抿着嘴拿下木鸟,按照记忆中方式扭开机关。
    咔哒一声轻响,鸟嘴果然开启,露出一柄精致的钥匙。
    找了一圈后,书房堆积的箱匣中有一个打不开的密封小匣。
    谢怀安对屋主人道了声歉,摸索着打开了小匣。
    匣里藏着些小零碎,有枯黄叶子、松果,还有一本陈旧的册子。
    谢怀安小心翼翼地翻开。
    这是一本日记。
    一本用乱七八糟的简笔字写的日记。有的标注了日期,有的没有,到处还有乱画的痕迹,因年份久了,不少字迹糊成一团:“啊!不想学了,饶了我吧我想睡觉。”
    “温泉好爽。猫团好凶……”
    “轻功!像能飞起来一样!”
    “阿娘这装死的功夫真邪门,应当改名叫深潭王八功。”
    “拉二胡被揍了,干嘛打我,我要是有提琴了吓死你们。”
    “小钟傻乎乎的,逗起来挺好玩。他答应帮我找只聪明小鸟,我要叫它胖胖。”
    “爹居然没发现我溜下山找裴狐狸,假的吧……”
    “有点想家,那个家,爸妈,哥还好吗?我现在厉害得很……”
    谢怀安的眼神逐渐变成死鱼眼。
    谢怀安将日记原样藏好,游魂般飘回了床上。
    那股子熟悉的傻气都要从日记里冒出来了。
    这么一来,谢怀安想起更多可疑的事情。
    植物人醒来后,他心里头有一阵子空空落落,总觉得有些事忘了。
    还魂时系统塞了一堆信息时,他明明什么都没想起来,却总觉得有事没做完,好像还幻化过白衣人的样子。
    百姓十里相送时,虽然没人教过他稽首,但他莫名其妙信心满满地做了,总有一股被打过戒尺、按头学过礼节的感觉。
    不想了,失物招领,启动!
    谢怀安闭目调出系统界面。
    最早问记忆时他问的是我的前世,这一次他仔细琢磨了问题,改问:“我经历过却忘记的一切。”
    界面水波状消失,谢怀安紧张地等待着,直到看见了新的一生。
    大雪封山时呱呱落地,严父慈母,自幼练功。一柄从未离身浮光剑,一曲春风得意少年歌。
    左手结识了幽云堡的少将军,右手托了一把摇摇欲坠的玄机阁,只身潜入永安宫欲完成这辈子亲爹的夙愿:一生所学报君王。
    结果遇见一个阴郁的小皇帝。本想当个正经夫子,养了三年,小皇帝反倒事事操心、无微不至像个爹。
    再后来……
    现代一年异世四年,忽闻现代成为植物人的他即将苏醒,此世寿命将尽,于是辗转北漠、化危机于无形,也算无愧此生。
    “我喜欢结识人,不擅长说再见。这事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非得炸锅,就当我怂了,做个狗熊吧。”
    北漠迷障前,白衣谢公子挽了个剑花,笑容灿烂地自语道:“但走之前,我也要做个英雄。”
    少年恣意也就这一瞬,而后,人前装威严神使,人后缩在毛毡上哭。
    疼、累、冷、怕,每时每刻像走在刀尖上。他多爱热闹,就多厌恶这寂寞的寒冬,最后艰难把事情做成了。
    他与神石同归于尽,成了齑粉。
    谢怀安猛地睁眼,紧紧捂住嘴不出声,蜷缩起来。
    随着景象,北漠刀削般的冷风好像刮在他身上,还有最后一刹那让人浑身失去知觉的剧痛。
    有似乎不属于他的情绪在心中浮动着,从微弱到激烈。他像是旁观者,又像是一个记忆错乱的人,分不出自己是谁。
    谢怀安不去管这些,继续问道:“落入北方荒漠的子片在哪?”
    系统界面消失,显出流转着奇异光芒的黑色。
    谢怀安重新问:“原本待在昭歌城圣坛上的母片在哪?”
    依然是同样的黑色。
    “咳咳……咳……”
    精气被抽走的眩晕中,谢怀安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他终于放心了。
    那五彩斑斓的黑夜是虚无、是宇宙的象征。
    坠入此世的惑星彻底消失了。
    “先生!”
    房门被推开,鸿曜大步走进,焦灼地顺着谢怀安的后背,观察着他的脸色。
    谢怀安避开鸿曜的手。
    鸿曜眼神一暗,下一瞬,却见咳得不停的人缓了下来,睁着水润的美丽眼眸回望他,握住他的指尖,含到自己口中。
    鸿曜:“…”
    谢怀安像只小鸟一样在啄,一边笨拙地亲吻,一边抬眼瞄着。
    “在新都,你总是跟我这样……”谢怀安断续道,“这是……以下犯上。”
    鸿曜的思绪停摆了。
    他咚地跪在床边:“请夫子责罚……”
    谢怀安的手轻轻划在鸿曜眼角:“陛下……也会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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