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7章我对你二舅，一眼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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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是相当出色的人，我深知这一点，也唯恐耽搁了他。早在他想拜入我门下时我便说过这样的话，他心明澄澈，是有明确目标、有远大理想之人，何必蹉跎于我这处，年岁空度，也白白辜负了自己。
是我够不上做他的老师，过于优秀、与我全然两样的人，我是不想靠近的，而秀一恰巧就是我从来敬而远之的那一类人。
在初期相处时，我一度埋怨自己不够坚决，悔恨‘当时如果拒绝掉就好了’，不然岂能被动地看着秀一放下他的事，专心致志于‘侍奉’这一活。
难免心生愧疚，可为何秀一不去追寻他的目标，完成一直以来的理想呢？”
“我总想看着他人成为更好的人，往前走，去往我所不能窥见的更好的境地。我已停留在原地无法迈步，这条岔路是我亲自所选，大致也是庸俗之人的最后一点倔强，只要无人与我一般，就无人能从我之角度知会我何其可笑。
在又一次与秀一说到我对他的期许，一直以来勉强自己说话，只为不使我感到寂寞的青年沉默。藲夿尛裞網
我不知道秀一在这时会想什么，我想不透、不明白，但我应是尽力了——在试图使他回归正途这一点上。累我心神。”
“在许久后秀一像才组织好语言一般，失却以往的从容不迫，磕绊着，词句含义亦不甚清晰：‘老师，我……钦仰于您，或许您不知道，但是您时常带着师兄一同出行’。
我不明白这样的意思，因次井已成为过去，而在过去中，我也鲜少有做到、做过什么。
‘我钦仰于老师’，因莫名的钦仰又生出莫名的固执，可我知晓秀一的家庭和睦，拥着旧贵族的深厚底蕴和未曾败落的地位，他一直接受好的教育，若说缺失什么就着实不尽然。
那又因何而耽误于此。
说我鄙薄厌弃自身也好，终归这俗碌一身是不值得秀一如此，委实令我惶恐莫名，不安之至。”
“我终究看到了秀一的日记，是他拿与我的。
‘记今日，那位先生路过时脸上挂着一分持重却包容的笑，于是我知道他是一位老师。’
‘记今日，先生又来到河岸边，蜉蝣已死，只有他我共能见的大川依旧。’
‘记今日……”
“——‘记，我卑劣若此，竟妄图牵绊住先生步伐，使他垂目得以看我入眼。
我觉先生与我颇为相似，若他除去孤苦，或我亦得之安慰’。”
“独处于室内，手边是一杯热茶，我不由得闭目垂思，窗外是雨声淋漓，竟同我心境一般，不免觉着悲哀。
沉重的雨滴仿若穿过屋顶狠砸在我心上，既酸又痛，搅得我神思模糊。”
“若说次井是冷风刮面，尚且可忍，那么秀一则是把寒光刺目、兵不血刃的刀，轻易杀我于此。斩首剜心，尚不为过。”
……
回到港口Mafia大楼，任务暂且没有完成，但森首领给出的时间宽裕，简单汇报过后与樋口一叶一起回到办公室，金发的助理按照往常惯例一样直奔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写报告，整理在出任务期间新送来的文件，从出门时薄薄的几十张纸重新变为近乎二十多公分高的一摞，樋口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上司后气势昂扬埋头处理。
芥川龙之介想要去处理文件，但最终在休息室外的走廊上找到乌瑟，她依然坐在轮椅上，通身气质无论怎么看都如一个普通人一般，正吃了一颗糖果，按压在唇舌下，垂眼不知道想着什么，又或只是无意义地发呆。
在一人独处时乌瑟少有表情，冷淡通透的眼眸中空洞一片，出神发呆也毫不加遮掩，在港口Mafia任职或者写作时根本不讲求效率，在这个环境下格格不入，连中原中也干部也偶尔会忍不住提点一下……森首领到底是为什么一改常态，收一个闲人手下啊。
芥川慢步沉稳地走过去，向她问道，“老师，在下不明白。”
为什么秀一的存在对于平一郎而言会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以至于让他痛苦至此，直到在几年后秀一拜别离去，平一郎才从不动声色毫无异状的痛苦中脱离，却已然伤得鲜血淋漓，他瞒过了秀一，成功伪装出足以使秀一安然放心的模样，而置身于地狱。
委实令人费解。
乌瑟尝着口中的甜味，想了下彼时写下那段文字的心理答道：“因为在那时平一郎忽然意识到，他的追寻和次井的妄求并无差别，都是一场虚无幻梦，他在那刻明悟其不可得，他亦心死尘埃，是\'身将枉死\'的人们中一个。”
“平一郎以为自己在找寻到目标的那时看到了自己人生的末途，但那只是自我欺骗，他自始至终迷惘彷徨，被携裹在人群中前行，如大川般声势若浩浩荡荡，然身不由己，是天地一只蜉蝣，是水中浮萍，是溺死世间的孤独魂灵。”
“平一郎终究因秀一而不得不睁开眼，从世间万人身上看到了与己身仿佛的一面，于此时幡然醒悟，坠入无间。平一郎的痛苦与其说是因秀一而起，然归根结底，倒不如说是终于在又一程度上看清了自己。”
“何其可悲可怜。”乌瑟做下定论。
芥川感到心间不由得颤动一下，所谓求不得，所谓妄求……身处于世，爱、欲、怨、憎难免，万人万象，各人具各自因由，而终其所为，皆一生求于世间，未有片刻停歇。
他偏头咳嗽一声，拂过唇畔的手再度垂下，“出任务时，我遇到了太宰先生。”
乌瑟抬头看他，忽而一笑：“芥川君有如何感受呢？”对于两年后的重逢，在那一刹的心神波动。
若深究起来，芥川缓慢地蹙起眉头，一点点、带有十分克制的杀意与疯狂盈入神色，恶犬呲咧出他染血的尖牙，欲要择人而噬，“是‘平静’与‘果然’这样的心境，”
“太宰先生理所当然还在世，他亦不会离开横滨，这个身浸在恶之中的男人无论如何也必将与港口Mafia再次牵扯上，无论敌对或是同党。”
“而在下，想要亲手杀死太宰先生。”
青年面无表情，声沉哑而冷淡，如同只说出了平常话语一般。
乌瑟看着他一身黑色外套、胸口雪白的飘带领，微微笑出来，不具前因后果地说道：“我的书还没有写完。”她与芥川看似平淡的目光对上，然后后者先一步恭顺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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