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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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4日，星期六，何竹岛回到绵竹，就叫张乘舟过来办公室谈厂房转让的事。
    何竹岛从今年开始就没有管央布拉德的事了，据说是因为染厂那伙经理全体反对，在甄如绵面前摆出一副有何竹岛就没有我们的态度，甄如绵也就只能顺势把何竹岛撤了。于是何竹岛也恢复了逢星期六回绵竹的习惯。
    两人相对坐下，何竹岛说：“既然甄生提出要对面五楼的厂房，那就给你们吧。不过，顶手费还是要算的，师兄看看多少合适？”
    在锦绣镇，厂房转让都是要收顶手费的，价格随行就市，没一个定数。不过今年的行情很差，有人接手都不错了，还谈什么顶手费。
    张乘舟说：“何生，现在行情大家都清楚，基本都没有顶手费这回事了。不过，咱们始终是兄弟但未能，总要意思意思，就两万吧。”
    何竹岛说：“我当时可是发了15万顶下来的，你们这个价钱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张乘舟说：“何生，现在行情就这样，本来我们连两万都不用出的。如果你还计较这个，我们只能另找厂房了。”
    何竹岛也知道这其实就是甄如绵的意思，实际也没啥好好谈的。以前租这里是因为绵竹的地方不够，现在开多一个车间，这里就是多余的。但是断租五万块押金就没了，转让这个时候不但不好出手，就算能出，也很大可能一分钱顶手费都收不到。继续租吧，还有两年多，还要交四十多五十万的租金，更加划不来。算了，就给他们吧，起码能收回七万元现金。
    正常来说，七万元对于绵竹这样体量的公司而言，真不算根毛。只是现在的绵竹现金紧张到工资都要延期一个月发了，加工费拖得以前合作开的生产商都不愿意在合作了。现在这七万元，估计能结两三家生产商的数，也就能保证这两三家可以继续合作下去。
    于是，央布拉德以两万元的转让费顶下了绵竹这个1300平米的厂房。等申祝恭从精峰回来就可以开始工厂的筹建工作了。
    申祝恭，甄如绵的同学之一。
    据说曾在兆清市的一家大型外资企业担任过织厂副厂长的职位，是甄如绵亲自出马把他请回央布拉德。
    不过，请回来后，给申祝恭安排的职位是在央布拉德担任质检部副经理。
    这样的操作，就让人延伸出好些想法。
    甄如绵在织厂有厂长而且是自己的亲密战友李佑行的情况下，还把申祝恭挖来，难到是想到李佑行将来会离开绵竹？还是想加强央布拉德织造工艺技术？因为按张乘舟的思维，大公司的织厂厂长都是懂技术的，而央布拉德是没有织造技术的。
    只要将来出现这两种情况之一，申祝恭就可以马上顶上。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安排做绵竹的副厂长呢？因为申祝恭摆在桌面上的牌是全面碾压李佑行的，要安排去绵竹，就只能是当厂长。那么李佑行会甘心当副手吗？所以如果这样安排，怕只会引起李佑行的不满吧。
    至于加强央布拉德的织造技术，这个倒是有可能。职位也好安排，就研发部副经理。因为研发部经理老王同志牌面并不比申祝恭差，甚至更胜一筹。
    张乘舟却不认为甄如绵会这样想。
    以申祝恭这样的学历（本科），这样的资历，这样高的层次（申祝恭工作过的那家外企，规模是甄如绵的企业的10倍左右。张乘舟在n年前去过一次，从办公楼到车间，走路需要三十分钟。那一次办公室的小姑娘是建议他们开车过去的），完全可以胜任张乘舟的工作。
    那甄如绵为什么宁愿外请，也不用申祝恭呢？
    难道申祝恭在生产管理上不行？因为张乘舟来的时候是负责央布拉德的胚布生产，并不包括产品研发工作的。这个是不是因为申祝恭的存在而做这样的分工呢？
    可是，甄如绵把申祝恭安排在央布拉德，为什么不是研发部而是质检部？因为申祝恭的工艺技术水平虽然不如张乘舟，但也差不远，应付一些复制为主的开发工作还是足够的。在质检部为什么是副经理而不是经理呢？因为质检部是没有经理的。
    张乘舟和央布拉德的质检部打交道不多但也不算少，却不知道质检部有这么一位领导。一直到申祝恭调来绵竹做厂长才知道他以前央布拉德的质检部副经理，实际的负责人。
    这样就可以看出，申祝恭虽然是质检部名义上的副经理，最高领导，但实际上什么事也不管。
    那么，这个安排难道就是让申祝恭可以随时调岗而不影响原来部门的运转。
    至于这种安排，很大可能是甄如绵发现申祝恭实际能力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但人都请回来了，而且是自己的老同学，又是自己主动去请的，总不能发现货不对板就退货吧？
    这个难道就是后来让张乘舟兼顾研发工作的缘由？
    既然申祝恭不好安排又不能退货，就只能找个可有可无的又不太低的职位放着吧。
    在央布拉德，质检部经理这个职位，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张乘舟工作了十年，在印象中一直没有质检部经理这个人的存在。至于副经理，那就应该是更透明的存在了。
    申祝恭在央布拉德坐了几年很舒服悠闲的板凳后，转机终于出现了。
    在麦芽机进场后甄如绵把申祝恭调来绵竹担任厂长，应该是觉得重新布局后的绵竹要握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吧。
    只可惜，经过被李佑行架空的沉重教训后，何竹岛在李佑行离开后的两年多，早就把绵竹经营的密不透风。再加上申祝恭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在大厂做过管理的人，一上场就显得手足无措，被何竹岛的手下三拳两脚就收拾了。
    当时张乘舟也很纳闷，从世运的人看，混外企的本土员工，都是鬼精鬼精的，非常擅长内部斗争的，怎么这申厂长就这么水呢？
    后来还是一个甄如绵的老乡给张乘舟解了惑。原来，申祝恭的副厂长是技术副厂长。而这个副厂长也是因缘际会下当上的，是因为当时的技术部资深的技术人员都走光了，剩下的都是些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小伙子，他这个唯一的老牌技术员就被推上了技术副厂长的位置。
    至于甄如绵亲自出马挖角，也是一场误解。实际是当时那个外企要散伙了，申祝恭在茫茫然的时候，甄如绵收到风，就把申祝恭叫来央布拉德帮忙。一来觉得申祝恭是有真材实料的，二来也算是帮老同学一把，给自己设计一个苟富贵毋相忘的人设。
    所以，申祝恭技术是有的，但是管理是不行的。
    只是，虽然在绵竹没战就败，但对于新开的厂，甄如绵还是非常坚决地说：织厂的厂长只能是申祝恭！
    不过编制上归张乘舟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