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5章 南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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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斗嘴正不亦乐乎，远远看见马修押着一群俘虏兴冲冲地赶了过来，这些男男女女俘虏身上虽然看起来脏兮兮，但衣着款式面料无不说明这些人的身份不一般，并且每个俘虏身上都背着一个小沉甸甸的包袱，一看便知道里面装了不少金银财宝。刚到码头，雷鸣号便重新靠岸放下跳板让他们登船，马修在船下看到姚云张和看着自己，便伸手从俘虏堆里拉过一个二十来岁的俘虏，对着两人大声地喊了起来。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嗯。是百乘国王！”姚云耳尖，一下听清了马修喊叫了些什么，转头对着张和笑道：“恭喜张大人，擒王灭国。”
那张和从开始心里便盼着这个结果，眼见梦想成真，止不住哈哈大笑，一个健步抢先坐在指挥台上最中间那个高椅上，急急地吩咐人将汉节拿来，又着人举着汉旗立在他身后，一切就绪后摆出一脸威严让人传话，将百乘国王带过来。
那马修平时和张和也鬼混惯了，知道此时这厮想些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嘛得相互帮衬，所以领着百乘国王上了指挥台规规矩矩地地行礼通报。
那百乘国王生得十分文弱，但却有一股子硬气，被马修推攘上前倒也不恼怒，只是侧着身一脸悲凉地看着浓烟四起的王城，这到把张和一下子弄得没有了脾气，只得故作大度地挥手让手下给国王搬了一个椅子过来，轻咳一声示意国王落座。
“你是百乘国王？”张和明知故问，打破了两人枯坐在那里的尴尬；
“你是谁？为何要毁我王城，屠我子民？”年轻国王愤怒地转过脸，食指微颤指着张和。
张和的脸破天荒地微红了一下而后冷笑起来，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冷笑开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顿时大定：“这个还是个雏。”
“看来国王是不想承担抢劫屠杀大汉使团的罪责啊。”张和嘲讽起来，看着眼前因自己这句话顿时不安的年轻国王，故意放慢语速：“那就请国王亲自审问一下俘虏，然后咱们再继续谈。”说完用眼色示意马修，让他把百乘国王带到下面囚牢去和那几个俘虏对质。
“回来之前，让他参观一下塞人国王他们几个，记住先对质再参观。”在马修领着忐忑不安的国王走向底部船舱时，姚云悄悄地对马修说了一句，而后转头笑眯眯地对着百乘国王，做出一脸关切的表情：“咱们时间有的是，慢慢问多问几个。”
那百乘国王此时已预感到不妥，心知对方很有可能说的是真事，略一犹豫还是咬牙跟着马修顺着扶梯走了下去。
对于百乘国王能问出些什么，张和一点都不担心，事实摆在那里，生杀大权又在自己手上，就算是俘虏颠倒黑白那又如何？大不了就不生擒献俘，改成首级功也足够封侯。于是打发国王下去后，张和又和姚云嘻嘻哈哈斗起嘴来，两人正斗得开心马修领着一脸灰白的百乘国王回来，一见到张和，国王便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一时竟连抬头对视的勇气也没有了。
“既然已经确认了，国王就随本使去一趟大汉，当面向我皇请罪吧。”张和端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瞟了一眼自己左下侧正坐卧不安的百乘国王，故作大度地笑了笑：“刚好和塞人国王有个伴，一路上你们两个国王还可以套套交情，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对大汉的使者杀人灭口嘛。”
“噗通”一下，年轻的百乘国王再也支持不住，从椅子上跌坐在甲板，而后放声痛哭起来：“不关我的事啊，汉使大人，我这国王其实就是一个傀儡，王国的事物都是宰相把持的。”
“安吉尔你这个懦夫！”一声怒吼从指挥台下传来，随着这声怒吼一个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体型健壮的中年人捆得粽子似地被小斯巴达克斯领着人拖上指挥台。
一上指挥台中年壮汉便朝着跌坐在地上的百乘国王吐了一口浓痰，转头斜视着张和怒骂起来：“一个低贱种姓的国家又何资格与我们交往？今天被你们这些贱民偷袭，来日我百乘必将报仇，一定要灭了你们国家，让你们成为第五等的贱民，你们的男人世代为奴，女人永世为妓！”
这番话别人听不懂，张和姚云两个语言天才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由勃然大怒。张和猛地从身后的侍卫腰间拔出一把短剑当场就要杀了这个壮汉，却被姚云一把拉住，在他连使几个眼色后怒气冲冲地重新坐下，气的嘴唇哆嗦用手指了指姚云，示意让他来处理。
“他是？”姚云没理睬嚣张的中年壮汉，反而转头温和地问起了跌坐在地的百乘国王。
“宰相，他就是宰相！”百乘国王根本不敢望向中年壮汉，对着姚云叫了起来，许是姚云望向自己的脸色温和，国王胆子不由大了许多，脸色露出一丝讨好又急急补充：“下面被抓的都是他的人，是他主使的！”
“安吉尔，你好大的胆子！”中年壮汉暴怒，一声怒吼将百乘国王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一时竟动弹不得。
“啧啧，真是个枭雄啊！”姚云由衷地赞叹起来，伸手将小斯巴达克斯招来低声询问了几句，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百乘宰相对着小斯巴达克斯吩咐了几句，而后笑嘻嘻地转头继续和张和闲聊起来。
小斯巴达克斯眉开眼笑地一溜小跑冲下了指挥台，不一会一群男男女女哭哭啼啼地押了上来，在百乘宰相声嘶力竭的怒吼中几把烙铁一个火炉也一并端了上来。
“国王请坐吧。”姚云先示意小斯巴达克斯将宰相的嘴堵上，又伸手将百乘国王扶起，用手掸了掸他身上的灰尘：“看来国王平时没少受这奴才的气啊。”
“是的，是的，稍有不从便拳脚相加，任何事情都是他做主，任何东西都必须他先用过，连我身边的女人也这样。”在姚云的鼓励中国王终于有了一些胆子，不顾颜面地将最**的事情一并托出。
“不着急，现在有汉使在这里，他必定会为你做主。不过现在我们还要等几个人，先喝杯酒压压惊。”姚云转头示意随从给国王端上酒水，又亲切地拍了拍国王的背，搂过他的肩膀在自己怀里靠了靠。
“哇！”百乘国王估计从没人对他这样好过，在姚云的感情攻势下彻底沦陷，一下子扑在姚云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此时在他心目里姚云就是他的恩人，是他的长辈，他可以依靠的神，他愿意为姚云做任何事，哪怕成为他的男宠这事，国王觉得也可以私下接受滴：“毕竟恩人是这样帅气，自己也不亏。”
“乖，不哭，哥哥给你报仇。”姚云轻拍着国王抽泣着的背，柔声劝慰着，这番举动让张和好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把身体往后移了一移，伸手扶住额头，试图挡住眼前这对狗男男。
不一会小克雷斯，小甘尼克斯兴冲冲地押了两男一女三个身穿华丽神职服装的祭司来到指挥台，人还没到呢，就已经听到这两人大呼小叫地在炫耀自己生擒了百乘王国的主祭司，副祭司以及圣女。
被押上来的那位六七十岁的主祭司显然经历过大风大浪，一到指挥台上后波澜不惊地先向正中端坐的张和行了个礼，而后向流着眼泪从姚云怀里探头望向自己的百乘国王点头示意了一下，转头面向张和语气温和行止优雅开口道：“前日梵天向我启示有贵客光临，命我百乘竭诚以待，今天终于见到贵客，真是我神恩赐。”
“啊！这也行？”张和明显没和神棍打过交道，一下子彻底懵圈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急急地看向还在一脸温柔安慰着国王的姚云，心里已经对着面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祭司开骂起来。
“创世神盘古向我等启示：一些小神不尊天道法则妄自称尊；造人神女娲向我等启示：有神属地道德败坏辜负了她造人的初衷；造界神耶和华向我启示：有人借神名危害世间；”姚云眉毛一挑随口接道，将百乘国王扶坐下来后猛地转身，盯着老年祭司的眼睛一脸正色：“老祭司所说的梵天从何而来？创造了什么？”
“梵天从毗湿奴肚脐上的莲花而来，创造了法则给人以智慧，对世人有求必应。”老祭司一脸虔诚的，心中却开始不安起来。
“创世神盘古劈开混沌创造宇宙，造界神耶和华在这宇宙中创造了现在这个世界，而造人神女娲在这个世界创造人类，交给众多小神管理。”姚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在他看来这事先得比比两家神仙谁大谁小，谁更威猛再订座次。反正整个宇宙都是盘古整出来的，自己就相当于拿着一张王牌，由不得对方不退让。
“你！”老祭司心中极怒，如果在平日里有谁敢和他这样说，立即，马上，不带眨眼地就将被他杀死，而现在只要看看边上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那些异族人，也只能把愤怒压在了心底，在肚子里独自去消化掉这股怒气。
“创世神盘古，造界神耶和华，造人神女娲向我启示：世人可信奉诸神，但命我诛杀借诸神之名为非作歹之徒。”看着大口喘气拼命压下怒火的老祭司姚云悠悠地接了一句，有意无意地望了望恭敬地站在老祭司身后的一男一女两个俊美的年轻人，故意对他俩笑了笑问道：“副祭司？圣女？”见两人忙不迭地点头，心中满意抬头45度望向天空，一脸虔诚：“诛杀为非作歹之徒后，选拔合适人选侍奉诸神，嗯，也就是考核选拔祭司的意思。”
“我谨遵教义，一心侍奉我神。”老祭司心里已经慌了，世人看他仙风道骨云淡风轻，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现在这个祭司之位他付出过什么？忍受过什么？如果失去这个位置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此时他已不敢再和对方争辩梵天和盘古谁大谁小，放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对方的刀枪都是真家伙，是眼前最大的真理。
“如此的话，请问那些人该如何处理？”姚云笑眯眯地用手指了指远处正在烧杀劫掠的那些贱民。
老祭司脑子顿时成了一团浆糊，按照教义自己属于婆罗门；边上的百乘国王宰相他们是刹帝利；眼前这些异族人最多也只是吠舍；而那些正在烧杀抢掠的却都是最低贱的首陀罗。任何时候这些低贱的首陀罗敢于反抗上面三个种姓都是大罪必须立即处死，而现在该对他们怎么办？自己如果说处死他们，那谁来执行？目前情况下只有这些贱民能处死自己这个婆罗门，没有谁能处死他们。
现实与教义严重冲突已经超出了他的处理能力，尤其是几十年一直坚信的教义在此时没办法实施，这让他彻底懵圈，只能将头低下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姚云那会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也不催逼反而温和地看向副祭司和圣女，见副祭司嘴角微动便对他笑了起来：“你来说说看。”
“神使，能否告知造人神女娲是如何造人的？”年轻的副祭司恭敬地向姚云行礼，态度诚恳眼神坚定地望向姚云：“创世神可否给了神使什么神迹以做凭证？”
“他不是怀疑神使，只是想借神迹的威严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边上的圣女用手急急地拉着副祭司的后衣襟，口中慌忙地为他打圆场：“其实神使大人驾临本身就是神迹了。”说完对着姚云抛了个媚眼，又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副祭司的腰眼。
姚云看着这两个作态心里暗骂：“这两个人模狗样的，暗中必定早搞在一起了，是妥妥的奸夫淫妇！”脸上却一脸悲悯地看着他俩，微微摇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黄色奇形怪状的物件，抬起手对着天空扣下了食指，所有人只见这金黄物件端口火光一闪，又听到“呯！”的一声雷鸣，而后伴随着一阵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烟雾：“创世神让我持此物整顿世间！”
“哗啦”一下子，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连张和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姚云两腿发软地也要跪下，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腰带才没有跪下去，张和愣愣地转过头才看见是陈雷面无表情的拉住了自己，不由惭愧起来：“子曰不言怪力乱神。”自己的修行还差得远，比身后这个武夫都还差很多。
“女娲大神用大地上的黄土捏成人型，而后对着泥人吹一口仙气便创造出了人。”借着火枪发射的威势，姚云用一种空灵的声调回答了刚才的提问。
“我知道了！”跪在地上的副祭司得到答案后沉思了片刻一下顿悟：“世人没有高低贵贱，众人生而平等！”没有理睬别人惊异的眼光，缓缓地站起身用手指着远处的贱民：“他们也如我们一般，应该遵守同样的律法，犯同样的罪受同样的罚。”说完喜不自禁地大笑起来：“悟了，我终于悟了！”
“给你一天把你心中所悟整理出来。”姚云对副祭司笑道，转头又让小甘尼克斯为副祭司准备一个干净的船舱，让他在里面安静地整理感悟。
目送副祭司离去后，姚云玩味地看着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大祭司用手指了指边上捆成一团堵着嘴的百乘宰相问道：“这个人该如何处理，大祭司总该知道吧？”说完不等大祭司回答，便让马修押着大祭司到甲板下面囚牢里审问那些宰相手下。
等大祭司离开，姚云阴冷地看了一眼浑身战栗着的百乘宰相后戏谑地看向圣女，见她美丽的脸庞露出一丝焦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望着副祭司的房间，心里微酸不由调笑起来：“圣女不用着急，你家哥哥此番顿悟以后不会娶妻生子了，你还是考虑考虑别人吧。”
“哥哥本来就不会娶妻生子的啊。”圣女一愣神脱口而出，忽然醒悟过来脸上一红急急解释起来：“副祭司是我的亲哥哥，从小便立誓独生侍奉我神。”
“喔！我看圣女也很有慧根，今晚到我船舱里来，我也给你点化一番。”姚云理所应当的随口而出，这话刚一说出口，便听到身后有人用力干咳了一下，顿时一个激灵忙干笑着想把话题转开，心里不住地暗骂自己咋没注意到陈雷这个木头也到了指挥台上。
“感谢神使点化！”就在姚云拼命想转移话题时，圣女却喜不自禁地向姚云施礼感谢。
“嘿嘿！”一声怪笑从身后马修口中传出，姚云不用回头就知怪笑着的马修必定一脸崇拜的望向自己，不由心中又有了几分得意，伸手扶起圣女，感受着手中的柔软，转头瞪了一眼小克雷斯：“还不请圣女在舱里休息？”而后故意回头挑衅地看向陈雷，却还是在对方鄙视的眼神中败北，眼神躲闪地转向宰相，凝了凝神恶狠狠地看着他：“你猜，大祭司会对你和你的家人给出什么建议？”说完故意走向后面押上来的那群男女，指着这些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年轻人，假装烦恼起来：“还真分不清谁是你的儿女，谁是你的妻妾啊。”
就在姚云不停地折磨百乘宰相的时候，陈雷实在憋不住拍了拍张和的肩膀算是打个招呼，转身又回了自己船舱：“一刀杀了就行了，搞这些花样干嘛？不解恨的话就钉在十字架上凌迟好了，真是麻烦！”陈雷一向不喜欢和敌人多说话。以他后世看电影电视甚至游戏的经验来看，所有反派都死在话多这一条上：“能动手就别BB，这是陈雷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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