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1 机智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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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瀚北。
    耑国王子柳胤寰坐在瀚北大君的金帐中。他作为特使被大耑皇帝派来瀚北和蛮族人交流，在此地已经有多日。
    瀚北大君纳蒙博·赤罗伦坐在正北面的王座上，他的三个儿子和柳胤寰分别坐在王座的左右两边。
    王座由黄金打造，这是早些年耑朝送给瀚北的礼物。座椅上披着豹皮，两边扶手分别镶嵌着两颗手掌一般大的龙牙。
    金帐的中央是一个舞池，一群婀娜妩媚的舞女轮番上前，为瀚北的大君和在座的贵客献上妖娆魅惑的舞蹈。
    大君的大儿子古纳尔双眼放光地盯着一个又一个穿着清凉，曲线优美的舞娘。坐在他旁边的是二儿子拓沙，他一个劲儿地喝着一杯又一杯沁儿谷酿——那是瀚北特有的一种烈酒。唯独纳蒙博的三儿子帕维伦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酒杯，对卖弄风情的舞娘和浓烈香甜的美酒都毫无兴趣。
    柳胤寰倒是对异域的美女没有什么兴趣，大耑有的是千姿百态的女子，更何况他作为王子，什么舞会歌会没见过。
    大君纳蒙博和柳胤寰一边饮酒一边聊着天。
    柳胤寰抵达瀚北已经多日，和大君之间早已没了使者和君王之间的互敬互谦，此刻单纯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蛮族的酒，可还合柳王子的口味?”纳蒙博豪情地说道。
    “大君过谦了，北国的烈酒比南方的酒烈多了，入口极辣，暖肠温胃，回味无穷。”柳胤寰彬彬有礼地道。
    “哈哈哈哈哈哈……”纳蒙博笑道，“大王子可真会说话，我们这些人在南国人眼里可不就是蛮子吗，蛮子的酒和耑国的高品酒怎么能比?”
    “大君属实豪爽，敢称自己的国人为蛮族，确实有超然的格局和过人的胸襟。”柳胤寰道。
    “哈哈……”纳蒙博一边大口喝酒一边欣赏着面前的舞妓。瀚北的酒杯不像耑陆的酒杯那样由陶瓷打造——有的甚至还有精致的花纹，瀚北的杯子都是用猛犸象牙或者雪地巨鹿的鹿角做成，粗糙但豪气。
    “大君……”
    一声呼叫打破了金帐里轻松享乐的氛围。
    一个高鼻深目的瀚北人跑进帐内。
    纳蒙博冷冷地盯着这个打搅氛围的人，道：“怎么了？”
    瀚北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
    “古……古冢……被打开了……”
    纳蒙博闻言霍然起身，他大怒道：
    “你们这群废物！是谁在把守？”
    “是……是屠纳斯……他说……是大君的儿子要求他打开大门的，他不敢违拗……”
    “混账！”
    纳蒙博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他的三个儿子。
    大儿子古纳尔对视着纳蒙博，眼神里尽是惊骇和疑惑。二儿子拓沙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冲着大君连连摇头。纳蒙博看向三儿子帕维伦。
    帕维伦道：“我们把那个看门人找来逼问不就行了。擅自打开古冢可是死罪。”
    纳蒙博沉默片刻，对进来的瀚北人说道：“去把他给我找来。”
    “是……是！”瀚北人连声答应，很快地退了出去。
    “很抱歉，柳王子，打扰了你的雅兴。”纳蒙博对柳胤寰道。
    “哪里哪里……既然大君有要事处理，那我也就先行告退了。”柳胤寰说道，起身，拱了拱手。
    纳蒙博道：“也好，柳兄请便。”
    柳胤寰走出金帐。
    瀚北的寒风呼呼地吹着，这里的天气终日如冬天一般，柳胤寰在神阳城待惯了，花了很长的时间适应瀚北的生活。
    他走进自己的帐篷，来到毛毯床边坐下，拿起枕头边的一叠信件，那是妹妹柳梦缳寄给他的，他看了看，随即又放下。这些信是之前寄过来的，他早已读过。在瀚北，这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故乡的东西。
    一个侍卫忽然来到柳胤寰的帐篷外，他道：“王子殿下，我有要事相告。”
    柳胤寰道：“进来吧。”
    身穿黑衣的耑人走进帐篷，他是跟随柳胤寰一起来的护卫。他的身上是黑色的甲胄，腰间系着佩剑。
    他叫陈苏懿，隶属于大耑黑金卫，这是一个专门为皇室中央服务的情报机构兼特工机构，手下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陈苏懿是黑金卫中比较年轻的一个执行官，也是从最开始就跟着柳胤寰的护卫。
    “大王子，我们必须赶快离开瀚北。”陈苏懿道。
    “哦？怎么了？”柳胤寰道。
    “如果我们的情报没错，瀚北马上要发生一场灾难了。”
    “是因为古冢吗？你们不会真的相信瀚北人的神话吧？”柳胤寰道。
    “并非如此。”陈苏懿道，“瀚北的王子要造反了，届时这里很可能发生一场大的动乱，您作为大耑的使者，身份特殊，在这里危险极大。”
    柳胤寰略显惊讶，道：“是那位打开古冢的王子吗？你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没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您不必担心，他即位后，大耑依然和瀚北是盟友。”陈苏懿道，“但属下认为此人不可信，万一他是想扣留您作为人质，您作为大耑的王子，不可冒这个险。”
    柳胤寰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你们是否应该告诉大君真相？”
    “属下以为，瀚北人的事，我们不应该多管。并且……以属下掌握的情报来看，大君……恐怕无法与他的儿子为敌。”
    柳胤寰不怀疑陈苏懿的能力和忠诚，他道：“既是如此，我们当立即出发。”
    “是。”
    大君纳蒙博坐在金帐的王座上，帐内的宾客和舞女都已经被遣走。如今只剩下大君和他的三个儿子。
    大君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古冢的门卫被抓回来，没必要在此之前问他的几个儿子。
    不多时，有人来到帐里。
    十几个身穿皮革甲胄的瀚北武士全副武装地走进账内。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身穿大袍的年长者。
    “苏马尔？”纳蒙博看见年长者，道。
    “大君。”名为苏马尔的老人道。
    “那个看门的废物呢？”纳蒙博道。
    “他已经走了。”苏马尔道。
    纳蒙博怒道：“走？去哪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大君，你已经不配这么跟我说话了。”苏马尔淡定地道，“自从你在四十年前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时，你就注定会迎来这么一天了，而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纳蒙博的眉头收紧，他看着面前的十几个瀚北武士，只恨自己身上没有戴武器。他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道：“谁？”
    “大君，你误会了……”苏马尔道，“……你的三个儿子……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