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封禅当日

    龙山之下，群臣恭候在旁，群妃陪侍在侧，更有无数士兵车马整齐候命。
    而当今雍国天子章显成，一身龙衮，坐于辇中，端的是天子气魄。
    封禅仪式不能为人所窥，这次仪式只有皇帝能亲身参与，甚至连国师也表示此事只有天子可行。
    步辇会抬着天子到山腰，届时，他便需要捧着玉璧，步行到祭天之坛，向上天祷告。祷告的内容也是密不可闻，连太史令都不能一窥究竟。
    仪式即将开始，章显成的内心有些按捺不住的欣喜。事实上，这封禅大典是他提出的，从远古圣王事迹的记载中他得知，封禅乃是凡人能沟通天地的无上祭典。而透过这场盛大的仪式，他要将国运汇于一身，来让自己成就长生久视的宏伟法身。
    而今天，将会是见证伟大时刻的一日。
    他望着山上的祭坛，循着台阶，一步步都走了上去。
    若是几年前，他如何能支撑病体，走上这长长的山路，可如今，他的身体足够让他健步如飞。
    祭坛之上，他燃起沉香、冰片、麝香等珍贵香料所制成的火烛，将玉璧安置于其上，各类珍奇异兽飞禽等等已经提前备好。
    他整理衣冠，面向东方作礼，念出祷词：“朕宅帝位，四十有三载，顾惟不德，懵于至道，任夫难任，安夫难安，兹朕未知，获戾于上下，心之浩荡，若涉于大川。赖上帝垂休，先后储庆，宰衡蔗尹，交修皇极……”
    “万方有罪，在予一人。钦若祀典，丕承永命，至诚动天，福我邦家。愿奉璧瑗，对扬鲁休，朕辟鲁休，用丐康乐、纯祐、眉寿、永令、霝终，万年无疆，子子孙孙，永志不忘。”
    漫长的祷告词结束后，正好是日出东方，杲杲暖阳透过云层，落在了祭坛之上，映入了章显成的眼帘。
    他只觉得一阵沛然的气息，从天地之中涌现，灌注身心。
    章显成狂喜不已，喃喃道：“这便是天地无穷的伟力吗？！”
    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这种生命的活力，傲岸的气魄，甚至比盛年之时的他还要更胜一筹。
    而祭坛之上，云气滚动，竟是隐隐然形成了飞龙的形状。
    他迫不及待地要完成祭地的仪式，让如此的境界彻底圆满起来。
    山下的百官、妃子、士兵、百姓，看到这一幕，都跪在地上，叩头礼拜。国师在轿子当中，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祭天仪式过后，章显成便马不停蹄地赶去静山。
    而禁军又是一番折腾，清道、警跸，京城的力量全都调动起来。
    而趁着这个当口。
    在雍国最大的监狱，一波人已经潜入进去。
    当然，若是没有内应，潜入恐怕就只能成硬闯了。
    立下无数战功的大将军卫修能一直都备受国人爱戴，入狱之后，即便狱吏向来都以刻薄寡恩著称，在对待如此人物之时，都是尽量地放低态度。
    在监狱的最里头，卫博衍见到了暌违多年的父亲。
    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经历多年暗无天日的囚禁后，虽然髀肉复生，但眼中的精光仍自不减。
    见到来人，他惊道：“衍儿，你怎么来了？！阮茂！我怎么跟你说的！”
    阮茂闻言，往日那慷慨激昂的态度不见了，缩了缩脖子，不敢作声。
    卫博衍道：“爹！是我坚持要过来的。”
    卫修能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戒卫森严，国师的爪牙就在周围，你们赶紧逃了。”
    卫博衍却是用宝剑将锁链断开，进去便掣住父亲的肘，道：“爹，如今天子正行封禅之事，国师随行在侧，全天下的目光都在那边，正是大好时机。”
    卫修能道：“你爹我罪不至死，若是逃了狱，便再无大义可言……”
    随行的下属却是一把抬起他，便往外赶。
    卫博衍边解释道：“今时不同往日了。这几年国师当权，天子不理朝政，百姓民不聊生，更有无数人因为徭役而死。而更可恨的是，国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暗中在各地布置祭坛，或是要祭祀邪神，将天下都拉入灾劫之中。爹，你若不能出来主事，便是置国家与百姓于不顾！”
    一番话下来。
    卫修能既是欣慰于儿子的成长，也不再抗拒。
    而一路上，这些狱吏也就象征性地阻拦，彼此过了几招便选择负伤倒地。
    出了门，众人便按照既定计划往北走。
    不多时，便被国师的下属看到了踪迹，紧急带了些人，立刻追了上去。
    两方人马很快发生交锋。
    三下五除二，追兵便被打退。
    “不要恋战，且先出去了！”
    被打得找不着北的麻衣人见对方势众，只好先行撤退，准备召集更多人再追上去。
    怎知，他们在路上刚拐了一个弯儿，忽地眼前便出现了无数道利刃，下一刻便是脑子一空，身体变成了残渣。
    孙启和汤姆来到肉酱前面。
    汤姆：“喵喵（真是阴险的做法，我喜欢）。”
    孙启：“喵喵（承蒙夸奖，我会再接再厉的）。”
    孙启望着卫博衍等人远去的方向，心下也是祝愿他们能顺利。
    到了此刻，仍旧不见有山庄来人，孙启明白肯定是出了事故。可以说，如今明面上唯一能阻碍封禅仪式的只有一人一猫，国师的局面大好。
    然而，摆在孙启面前的选择只有一条——做个看客。
    孙启跟汤姆说道：“喵喵喵（看来今天是没我们的事了，就当是京城一日游吧，反正你也没来过这里）。”
    汤姆表示无所谓，并且提出待会儿要去刚刚经过那栋最漂亮的酒楼里吃饭。
    孙启：“喵喵（就经过那么一瞥，你就相中了，我如今可是脱产人士，你就舍得让我这么破费吗）？”
    一人一猫再次返回京城。
    卫博衍这边，之后的路程可谓是出人意表的顺利。
    连卫修能都纳闷道：“难道我的重要性已经那么低了吗？竟然都没有人来追？”
    言语之中，似乎还带了点失望。
    卫博衍却是心下着急，本来山庄那边应该是有人过来助阵的，如今不见人影，虽然无人追来，但他总感觉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即将上演，以至于他们的价值也显得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