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病魔之骨
铁羽铿锵,如同食铁兽的咀嚼之声,发出令人恐惧的声响。
姚飞廉看着面前的老和尚,煽动翅膀,顿时将无数根羽毛射了出去,把对方周身十丈都覆盖得没有一丝缝隙,围成了一个灰团。
“南无大势至菩萨——”
那老和尚轻声礼赞,右掌击出,现出金色巨手,将那些铁羽团团一握,在绵绵不绝的撞击声中攥成一团,往旁边一投,像捏饭团似的轻松。
“羽化为风,风化为刃——”
姚飞廉念动咒语。
那根根铁羽陡然一变,化为无形,凌厉地自那掌中旋转飞出。风声如箭响,转瞬之间,便到了老和尚的面前。
“吽——”
一声巨大的佛号自那看似衰朽的身体中发出,周围的空间一片震荡,所向披靡,摧枯拉朽般扫开了烈风铁羽,撞向姚飞廉,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连禅院中的孙启都听到了响声,惊顾后方。
“这是持一用过的狮子吼,是谁用出来的,竟有如此伟力。”
在声浪传来的一刻,姚飞廉用羽毛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但还是被震开了几十丈,撞断了数十根合抱的树木。
“呼——这老秃驴真是一身蛮力,这么老了还不入土!”他咳出了几团鲜血,如钢铁一般的羽毛也破损了不少。
“没想到净业寺还有个老妖怪,该不会是上任主持严定吧!这都五十年没出来了,我连样子都忘了,怎么原来躲在这里!”
那老和尚远远地传来声音:“还请姚谷主莫要再执迷不悟,请尽快离去,敝寺也不会继续追究此事。”
“好像干不过这秃驴,看来还是先撤退,再图他策。”姚飞廉思索着,他甚至都想着要不要扮作富商,前来布施,并趁机要求以寺中白姓女子为报。他摸了摸身上,惊觉一件重要东西不见了,“我的魔骨呢?!”
他用手在身上画着地图,愣是没找见。
“什么时候丢的?!该不是刚刚冲下来的时候挂在树枝上吧!”
老和尚见其似乎并无离去的打算,叹息了一声,准备以力服人,伸出了右手的手掌。
“且慢!我掉了点东西。”姚飞廉正要解释。
“姚施主以为老衲还是小儿女吗?”
一个意外却是打断了场中二人的行动。
原来那个魔骨自进入到五浊池的范围,便发生了些微的变化,自动地吸收空气中的浊气入骨,不断壮大,竟是悄悄白骨生肉。而这四方浊气,似乎是有心帮助这魔骨,生生闯出结界之外,牵引它脱离姚飞廉,哺育它,滋养它。
只是短短的一刻钟,那骨头已经是长出一个模糊的身躯,逐渐分出了四肢和头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和尚,原本平淡如菊的脸上,瞬间大变。
“不好!是魔气!”
他望向气息的来源,发现这长大的魔头,双掌齐出,印向对方,这掌印比之姚飞廉所受的,还要大上几分。
“原来这和尚还没有用全力……”姚飞廉见着场中形势,暗道老和尚人老成精,决定再隔岸观火一会儿。但隔岸观火的结果,往往是引火烧身。
面对着金色的巨掌,那魔头模糊的头部,张开了大口,飞出一道浊气,五彩斑斓,那浊气迎风而长,撞了上去,不断消磨着金光。
魔头右手一甩,手中长出妖异的菜花状物体,不断膨胀,直直拍向老和尚。
“吽——”又是一道狮子吼发出。
那巨大的菜花被声浪震碎,露出其中蠕动的线体,又不断长出,持续了一段时间,才在吼声之中消失。
那魔头形体被打残了许多,可是在浊气的加持下,正不断生长。
老和尚额头出了些汗,他毕竟是老了,接连用出这么多招式,有些禁不住了。
“姚谷主,这根魔骨是你带来的,究竟是何来历。若是不能将其击毙,恐怕一定它吸收完浊气,将会成为滔天之祸。”
老和尚面色凝重,传声过去。
姚飞廉那被美色弄昏的心,在见到这个魔头的诡异后,也清醒了不少。
“本…本座也不清楚,这是与陈国的大国师交易过来的,他说是上古的病魔之骨……”姚飞廉解释道,他感觉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
老和尚感觉周围的浊气开始异动,像是冷水落入滚油之中,逐渐因为这魔骨而沸腾起来,再多一些,恐怕就要起大变化了。
“没想到,贫僧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这金刚地结之界。”老和尚见其情形,决定先稳住周围的浊气,把结界张开。
“姚谷主,请阁下先行离场,不然恐怕就要留在这里了。”老和尚面向魔头,心情不敢丝毫放松。
姚飞廉明白场中形势,不再留恋,振翅飞离。
但是——
那魔头眼见被它视为食物的东西要跑掉,吐出了一口菜花状的浊气。
姚飞廉轻哼,卷起狂风吹向那浊气,转身上飞,显然是不当回事。
那口浊气却是突然弥散,一些部分躲开了狂风,附着在了他的翅膀之上。
姚飞廉不断往上,眼看就要离开此处,却是猛地撞到了一个金色的结界,上面闪耀流转着莫名的文字。直直地倒飞回来,躺在了老和尚的脚边。
姚飞廉愣了愣,看着老和尚摆着手印,念动咒语的姿势,气道:“怎么上面突然出现结界?!是不是你这老家伙搞的鬼!”
“贫僧本是希望姚谷主能离开此处的,但是您身上却是沾上了此魔的气息血肉,为免遗毒世间,让此魔狡兔三窟,还请姚谷主先跟贫僧一道,待解决完此魔再行出去。”
姚飞廉如同哑巴吃了黄连,顿时有苦说不出。
老和尚为了催动金刚地结之界,费了不少元气,看着那魔头不断恢复,只能期盼外边的弟子能注意到五浊池生变,赶紧前来查探。但他不知道,他的弟子徒孙们,早先已陷入到另一个麻烦当中。
放眼望去,如今净业寺还腾得出手的战力,只有——
禅院中,那只傻傻的蓝鹦鹉,以及调息着的孙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