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星辰符咒

　　夜幕降临，墨谷的晚上不是悄无声息的，虫鸣声、竹林声、野兽的吼叫、山谷的回音，都在空中回荡。
　　孙启看着房间的钟表，指针指到了戌时。这时，门口进来了一人，头戴一顶青纱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团胸绣花袍，足穿一双抹绿皂靴。
　　“你来了？”
　　“我来了。”
　　“穿得这般隆重？”孙启看着那晃眼的宝石戒指，不由得说道。
　　“毕竟是我来内院第一次听这门课，穿得好看些，以示尊重。”蒋应祯不好意思地笑道。
　　为了避免视觉上的参差，孙启也只好将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穿上。
　　“这款式挺复古的，而且用料极好。”蒋应祯道。
　　“这也看得出来？”
　　“家里生意有涉及，所以有些敏感。”
　　二人跨过了几座山，来到“星辰与符咒”这门课程的教学地，一览众山小的一处高峰。
　　去到不久，便陆续有内院的学生前来，性格熟络的有上来打招呼的，吕颐浩也在其中，从中也做了不少绍介的工作。
　　众人围坐成一圈，在夜风中细声交谈着。
　　忽然，一片星光闪耀其中，解方平从光芒中迈出。
　　“解老师好——”
　　“解院长好——”
　　解方平露出笑容，鬓发在光中泛着白。
　　“诸位，今夜是‘星辰与符咒’这门课程的第一夜，接下来我们会有两年的时间来供我们探讨。”
　　他走到了中央，也席地而坐。
　　“不知大家是如何看待星空的？当你在清朗的夜晚仰望星空，或许会感觉到，天空恰如一巨大的半球，笼罩在我们头上，我们都称之为‘天球’。而这个巨大的半球并非静止的。如果你看得长久，便会知道星空在整个地从东往西移动，像是在绕着一根无形的轴在无声地转动。那么，你们觉得这天空是在绕着什么转动呢？我想听听第一次上这门课的同学的意见。”解方平笑着发问。
　　“绕着我们底下这块大地，天上的星星像是轮子一样，一圈又一圈绕着大地，有的近一些，于是动得快，有的远一些，所以动得慢——”一位叫何婉玲的女学生出声回答。
　　解方平点点头，说道：“还有不同意见吗？”
　　蒋应祯举手回答道：“我不大同意这个观点，因为这无法解释有些星星为什么会突然停下，然后朝着别的方向走。我感觉天上的星星是绕着天上的太阳在转，我们的地球也如此，而且也在自转，所以像荧惑星之所以会逆行，是因为我们脚下的地球在追赶得时候超过了荧惑星，于是荧惑星才会在我们的眼睛里看起来像是在倒退。”
　　众人为这个回答鼓起掌来。
　　解方平也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很不错的观察，能够解释很多现象。你的这个解释足以让很多教派视你为敌人了。”
　　蒋应祯矜持地笑了笑，谦虚地低头行礼。
　　然而孙启都可以看到他翘起了不存在的尾巴了，心中不知在如何雀跃。
　　“还有些别的意见吗？”解方平问道，见没什么人回答，继续说道，“大家畅所欲言，便是猜测也无妨。面对着浩瀚的星空，每个寻道者都是愚者，每天都会面临着未知，都会为自己的学识而感到惭愧。”
　　孙启举手说道：“我在想，围绕着太阳转或许只能解释部分星星，如岁星、荧惑星、太白星等等，但是天上的星宿不计其数，如果都围绕着太阳转，那么其星辰的轨迹也一定是如岁星、荧惑那般，而不会呈现出如此多的不同。所以，我认为，在星空之中或许有无数根轴，吸引着各自的星辰随它而转。”
　　蒋应祯眼睛一亮，反驳道：“那为什么天上的星星还是有规律的旋转呢？而不是各自在自身的轨迹中移动？”
　　孙启答道：“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是因为这些星辰离得都非常远，在相对的距离对比下，便显得这些星星处于稳定的轨迹中。”
　　解方平鼓掌称赞道：“很不错的推演，很好的辩论。在这个问题上，小孙的回答是更接近真相的。这个宇宙有没有尽头，没有人知道。而在这块天幕当中，究竟有多少颗星星，也没有人知道。等待你们修为的提升，眼力的增加，再去看看天上的星辰，你们会一次比一次震撼。因为视力越好，星星便看得越多。”
　　解方平抬起头，继续说道：“而且，以往你以为那处是没有星星的死地，等到你下一个境界再一看，便会发现有无数的星辰，只是或许离得太远，以至于连光芒都无法被人所察觉。”
　　“这些星辰的诞生、运动和湮灭，都是有天地的道在其中。”
　　“湮灭？！”有学生惊呼。
　　“对，湮灭，连星辰其实都会存在着毁灭，我便曾经有幸看到过两颗星辰撞到了一起，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所以我们如今很多修士求长生，求来求去，现在看顶多几千岁，而星辰的寿命几何？千岁与百岁，面对着近乎永恒的星辰，又有什么区别？更别说连星辰也无法永恒！”
　　解方平叹息了一声，回到了课程的主题，说道：“我们所谓的符和咒，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本质？”
　　“道——”有不少学生脱口而出。
　　“这的确是个标准的答案。天地有道，赋与流形。下为河岳，上为日星。‘道’付与了天地形体，天地各种形体都是有规律的，能够被认识的，这一点我们要知道，这样我们才不会堕入神秘和混乱。”
　　“而符是什么呢？是文字。咒是什么呢？是语言。文字和语言，其实不过是一体两面，符能记录咒语，咒语也能说明文字，现在又很多人把符和咒分得太开，其实都是不利于对各自的理解。”
　　“符咒的产生，源自于遂古之初，圣人对天地的理解。天和地，是有文理的。假若要发挥出天地的力量，便势必要知道天地的规律。换言之，对天地理解得越深，自然也对符文和咒语用得越透彻。当然，也有传下来的符咒，使用者不怎么了解背后的道，便能用得像模像样，这不过是占了先贤的便宜，其实对自己的修为没有半点增益。这要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