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水落石出

    审问室里原本有两个工作人员，这时见到欧霆海，都起来行礼，欧霆海摆摆手，让他们随意。
    欧霆海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抬手点了点叶晗，沉声问道：“小青蘅啊，你认识他是谁吗？为什么要抓他？”
    叶晗一翻白眼，她认识我才有鬼了，我都不知道她哪位。
    哦不对，现在是知道了。
    之前系统任务说要击败“柳家的家臣”，所以高挑女生应该姓柳，叫柳青蘅。
    但也就只知道个名字啊！其他都什么都不了解啊！
    在今天之前，我们完全没有交集，她不知道我长短，我不知道他深浅，怎么她看我的眼神这么苦大仇深？
    看着叶晗一脸茫然的表情，高挑女生柳青蘅更是生气，用力再一拍桌：“你这家伙，我爷爷都被你害死了，你还在这里装无辜！”
    “你说什么？”欧霆海这下可真的是大惊失色：“荇宗老哥死了？”
    说起柳荇宗，这可是安丰城的传说人物。
    安丰城是二线小城市，没有什么知名的武道世家，武风也不算昌盛，但在当年全国拟建第一批武道大学的时候，安丰城却能和帝都、中州、天府等超一线城市一同上榜，就是柳荇宗争取而来。
    但柳荇宗却并不是一位武者，他的本职是医生。
    柳家世代行医，是整个大华国都赫赫有名的杏林世家，柳荇宗从小就跟着家中长辈学医，后来又出国求学，一身医术贯通中西，不到40岁就成为医道国手，不少大领导都曾请他看诊，官面上的背景极厚。
    20年前灵气复苏后，武道大昌，但柳荇宗却把目光投向了灵气的医学应用方面，成为将灵气应用于医疗领域的世界第一人，也因此结交了不少武道名家，江湖交游异常广阔。
    老人家一直是个与世无争做学问的性子，但是当国家准备修建武道大学的消息传出来后，他却头一遭卖起老脸到处去求人情，总算是给安丰城争取来一个名额。
    “灵气的复苏改变了这个时代，而且还将继续改变下去，谁能对灵气了解得多一点、研究得透一点，谁就将拥有未来。这个机缘太大了，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我也得为安丰城的孩子们把它争来。”柳荇宗的这句话，寻真武道大学的学生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也是因为受柳荇宗的影响，寻真武道大学的立校宗旨就是“探寻灵气的本质、研究武道的应用”，与其他武道大学完全不在一个画风。
    不过这也导致寻真武道大学常年积弱，在武道大学的排名中一直垫底……
    总而言之，这样一位大佬的生死，无疑牵连甚广，由不得欧霆海不重视。
    柳青蘅一看欧霆海严肃的面容，却是气势一挫，犹豫了一下，还是梗着脖子说：“还、还没有死，不过就快啦！要是再不把这家伙抓回去，爷爷就要撑不住了！”
    “没事就好，小丫头不要乱说话，我都要被你吓死了。”欧霆海闻言先是松了口气，又好奇地瞥了叶晗一眼，“你爷爷的生死，跟这小子有什么关系？”
    柳青蘅一跺脚：“给爷爷救命的药，被这家伙抢走了！”
    叶晗惊得眼睛都要飞出来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柳青蘅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一个废人，怎么忽然有了那么高的修为？不但击败了帝都王家的天骄，还单枪匹马拿下了我40多个人？张伯、冯叔他们习武数十年，连你一招都接不下来——你还突然觉醒了超亲和体质，是吧？”
    “小青蘅你等会儿，老头子我听得有点迷糊。”欧霆海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给荇宗大哥救命的药，吃了以后不仅能修为大涨，还能觉醒超亲和体质？”
    “主要是救命，但是增加修为、觉醒体质这些效果，也是可能有的。”柳青蘅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很有可能！”
    听到这里，欧霆海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这么神奇，是什么药？”
    “当然是基因药剂啊！”柳青蘅又是气愤地一跺脚，“我们好不容易才从黑市上买到的基因药剂，半路上就被这家伙给劫了！”
    欧霆海不说话了，叶晗也用怪异的眼神把柳青蘅打量了一番，暗暗摇头。
    挺好看的一妹子，可惜智商欠费。
    灵气复苏确实极大地推动了医学发展，但基因这个东西，灵气复苏之前人类就没完全弄明白，灵气的刺激又使基因产生了新的变化，现在的基因研究领域几乎等于被推翻重来。
    不过，目前已经确认，通过某些不可描述的手段，可以主动刺激基因发生变异，变异者有可能因此变得更强壮，并觉醒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但也有可能因此丧命……或者变成怪物。
    因此无论是基因手术还是基因药剂，在世界范围内都是严令禁止的，尤其是基因药剂，一经发现，生产者直接死刑，贩卖者和购买者也是重罪。
    柳青蘅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脸变得苍白，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话：“不、不是，这个、是、是因为……”
    “是什么？”欧霆海把桌子拍得“砰砰”响，“还不老实把事情交代清楚？”
    柳青蘅扁着嘴委屈了一阵，最后还是缓缓开口。
    原来，柳荇宗年纪太大，最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尤其是今年以来几次晕厥，险些就没救回来。
    老人家自己知道，这是年迈体衰、大限将至，倒是看得很开，但家里人却不甘心眼睁睁看着老人离世，纷纷找门路想办法，只求为老人家延寿续命。
    续命的宝贝哪这么容易找到？之前听说武罗山一带有风生兽出没，这东西浑身是宝，脑子更是续命神药，于是家族里的高手大都外出狩猎风生兽去了。
    但是风生兽狡猾得很，抓不抓得到还是两说，柳家人琢磨着得双管齐下才保险，于是又想尽办法通过黑市跟贩卖基因药剂的人搭上了线。
    好不容易等到卖家有货，柳家人交了钱正搓着手等药呢，却听说那边运药的车被人劫了，一整个车厢被搜刮得干干净净，连根毛都没留下。
    柳家人这下可炸锅了，跟疯狗似的到处找人，悬赏的暗花给到了天价，就算只提供消息，也有10万块的奖金。
    然后，叶晗这个最近突然一鸣惊人的家伙，就被他们注意到了。
    一查，嘿，这家伙5年前就变成了废人，一直都默默无闻，现在又是修为突然暴涨，又是觉醒超亲和体质的，怎么看都像是喝了基因药剂的结果。
    于是柳青蘅就让童胜尧去试探一下，结果一试之下，叶晗的功夫果然高得不可思议。
    而且还有人要杀他。
    柳青蘅觉得事情很明显了——叶晗和杀手们是一个组织的，他们抢了自家的基因药剂后，叶晗背叛组织并独吞了药剂，因此被追杀。
    听到这里，叶晗觉得……
    这事情也太tm巧了吧！
    欧霆海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看叶晗的眼神都有点困惑。
    “首先，我跟那几个人不是一伙的。”叶晗赶紧表态，“其次，你说的那个基因药剂，大概率不是好东西。”
    “呵呵。”柳青蘅显然不信。
    “这么着吧，那几个人现在就关在这里，师父，我们去看看？”叶晗没有带人参观的权限，当然得拉着欧霆海一起。
    欧霆海答应了，找了一个人来带路。
    柳青蘅趁机想把手铐取掉，但欧霆海没有答应。
    一路走到地下三层，这里都是用来关押高度危险份子的特制牢房，但目前的“住户”只有刚来的三个杀手，一人一个单间。
    即便是在牢房里，三个人也戴着全副镣铐。
    牢房三面都是墙，正面是一整块的强化玻璃，玻璃上开得有孔，既能通风，又能传音，方便审问。
    这时候本已有人在进行审问工作，得知了欧霆海的来意后，立刻表示愿意让领导先问。
    看着审问人员匆匆离去的背影，柳青蘅感觉，他们似乎如释重负、巴不得从这里逃离一样……
    待走到强化玻璃前，看到里面的人后，她就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迫不及待想从这里离开了。
    三个牢房里，各关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勉强能认出是个人形。
    三人衣服破烂，透过衣服上的裂缝，可以看见扭曲的筋肉正在异常的蠕动，像是一条条细蛇，在三人皮肤底下钻来钻去。
    一股黑气笼罩在三人身上，明明看上去很淡，但却光照不透，以至于看不清三人的面目，只觉得一团模糊。
    三人明显是被用药物控制了，眼神呆滞，也不说话，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擦一擦。
    “滋”的一声，一滴口水落到地上，竟把地面腐蚀出一个小坑。
    柳青蘅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面对这三人，她想起了小时候去动物园看狮子的经历。
    那时候，动物园里新来了一头狮子，野性未驯，不时会咆哮一声，用打量食物的眼神看着笼子外的围观者。
    对于这样的顶级掠食者，人类有着本能的恐惧，即便它被关在笼子里，当你从它身边经过的时候，仍会忍不住颤抖。
    牢笼里的这三个人，虽然还保有着人的“形”，但很明显内里的“质”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们，不，它们光是存在，就令人感到恐惧。
    不过叶晗倒是不怕，手下败将嘛，有什么好怕的，他咳嗽一声，率先发问：“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是……希望国隐秘机动队……执行者，代号……蚰蜒……”
    “呜！”三人开口的一刹，柳青蘅就捂着耳朵蹲下了，三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感到无比难受，就好像有人正在用锉刀摩擦自己的灵魂。
    欧霆海拍拍她的肩，渡过去一道精纯的内力，这才让她感觉好些了。
    叶晗继续问：“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为了……阻止‘灵犀’的出现……”
    叶晗与欧霆海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你们之前给自己注射的东西是什么？”叶晗又问。
    “是大华国……最新的基因……药剂……”
    “胡说，大华国哪来的基因药剂！”欧霆海怒喝。
    “是从……黑市流出来的……我们……抢来的……”
    柳青蘅心神剧震，连心里的惧意都消退了些许，急声问道：“是要给柳家的那批药吗？”
    三人迟疑了片刻，像是在思索，最后只有矮个子杀手缓缓开口道：“取货名单上……确实有柳家的人……”
    叶晗扭头盯着柳青蘅，冷笑道：“你看看他们的鬼样子，你想把柳老爷子也变成这样吗？”
    柳青蘅脸色惨然，颤颤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