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父女相认

    好像晕了一世纪那么长，有很多不曾在梦里出现过的画面一一浮上脑海。
    温柔善良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大女儿，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儿……
    顾老头倏的睁开眼睛，只见之前那个女人，正泪眼婆娑的凝视他。
    他费力的伸出皱巴巴的手，握住女人的，“你……你是珊瑚？”
    “嗯！”
    古莘娅猛的点头，急切的问：“爸爸，你是我爸爸吧，我没认错人吧？”
    “珊瑚——”老头嘶哑着嗓音喊了一声，顿时老泪纵横。
    “爸爸——”古莘娅哭喊着，一遍遍的叫着：“爸——爸——”
    站在古莘娅身后的顾颖望着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悄悄的退出房间，并关好房门。
    宴会还在进行中，狗屎男走不开，只好派她守在这里。
    “爸，你刚才没认出我吗？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又是空梦一场。”
    古莘娅把顾老头的手抱到自己的面前，脸蛋凑上去摩挲着。
    爸爸的手已经不如记忆中那么宽大那么有力了，皱巴巴的布满了皱纹。
    他们真的分开太久了……
    “对不起，珊瑚，二十多年前我失忆了，怎么也想不起以前的事。”顾老头歉疚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你刚才喊我爸，我头痛得不行，昏昏迷迷的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我就想起了一切。珊瑚……对不起。”
    “爸爸……不要说对不起，你活着就好，我刚才不是怪你，真的，你活着就好。”古莘娅喜极而泣，不停的念叨：“你活着就好。”
    顾老头忍住哭泣，问出一个非常关心的问题：“珊瑚……你妈妈和妹妹呢？她们现在在哪？过得好吗？你告诉我，她们好不好？”
    顾老头此话一出，古莘娅浑身一震，咬着唇拼命掉眼泪。
    她这幅悲恸的模样，顾老头望着，心不断的往下沉，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们……你说吧，就算你妈妈改嫁了，也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
    他虽是这么说，颤抖的手还是泄漏了他的真心。
    古莘娅的红唇被她自己给咬破了，一丝红线沿着唇角滑下。
    对爸爸而言，妈妈改嫁就让他很痛苦了，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真正的事实远比爸爸所想的还要让人绝望，他能接受吗？
    可是，就算她今天不告诉他，以后也得告诉他。
    古莘娅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妈妈和琉璃……死了。”
    顾老头先是一愣，很快又痛哭嘶吼出声：“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我的阿叶……我的琉璃……”
    他嘶吼的嗓子都哑了，泪流满面的问：“珊瑚，她们……是怎么……离开的？”
    当年，家破人亡的时候，古莘娅已经记事了。
    她知道爸妈的感情有多深，在她的记忆里，二个人就没吵过架，哪怕结婚多年，也像在热恋中的情侣，经常你侬我侬。
    还有刚刚会走路的妹妹，像小小的糯米团子一般可爱，是一家人手心里的宝。
    她知道，爸爸现在知道自己失去了她们，会有多痛心。
    她流着泪，哽咽的道：“她们……是被人害死的！我本来也差点死了，幸运的逃过了一劫……”
    听到这个答案，顾老头一下激动又愤怒：“是谁？是谁——！对我的妻女下手！”
    “爸……”
    古莘娅按住激动的顾老头，“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就是琉璃生日那天，你说晚上会早点回来，可是，一直到半夜，你也没有回来……”
    “记得！”顾老头终于镇定下来，咬牙切齿的说：“乔森！”
    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住在西班牙。
    他在一个小镇开了一家杂货店，而他的家坐落在镇子几里开外的海边。
    妻子阿叶每天辛勤的打理着小家，养了很多家禽，种很多青菜，没事就领着孩子们去海边散步，赶海，捡海鲜给大家做海鲜大餐。
    大女人放学回来会帮忙照顾小女儿，带她一起玩。
    每天晚上他开车回到家，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其乐融融的吃晚餐，聊天。
    周末的时候，他和阿叶都会放下手头的工作，会开车带着孩子们到处去玩，那样的日子悠闲、逍遥又快活，幸福得让人犹如每天都活在天堂。
    可是，他的幸福全毁在了自己半路救起的一个人手里。
    乔森！
    顾老头深吸一口气，“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我救了他，他却要杀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我有一堆珠宝，在我回家的路上，把我连车带人的撞下山崖。”
    “啊？他竟然这么狠！”
    古莘娅脸色都变了，虽然早就知道爸爸坠崖“死”了，可如今听他亲口讲当年的事，还是心痛如绞。
    顾老头继续说道：“后来，我被渔民救起，九死一生的活过来，就在法国了。当时，我脑袋里空白一片，什么记忆也没有，身上也没有证明我身份的任何证件。之后我就去了英国，开展事业。等有钱有能力的时候，就开始寻找亲人，可是却没有一点线索。”
    古莘娅握住顾老头颤抖的手，她看出他很内疚。
    “爸，你别自责了。我们家那时候住在西班牙，其实就是隐姓埋名的。如果你不记得这些，怎么可能找到我们呢？”
    “是啊……隐形埋名……”
    顾老头眼神飘远，好像想着什么，不一会儿才缓过神问她：“快告诉我，你妈妈和琉璃的事！”
    “我们那天等你到半夜，也没等到你回来。往咱家的杂货店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后来妈妈听到房门外有声音，就去查看，结果……结果一声惨叫后，她就倒在了血泊中……”
    古莘娅一边流泪一边回忆着二十年前那让人痛苦不堪的一幕。
    “那时候妹妹等累了，睡在楼上。我怕坏人会伤害她，刚要去找她，一个棒子从后面砸下来，我就晕了。迷迷糊糊中，听到那个人到处翻东西，还说我们死不足惜，你救他之类的，我虽然没见到他的样子，却猜出来他就是你救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