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金钱蛇、银线蛇

　　　　第二天，阿土醒来找不到爹娘，哭闹不停。众人只好骗他说他的爹娘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阿土刚开始还信以为真，也不再哭闹。但迟迟不见父母回来，他又是哭闹不休。众人没有主意，又有些无奈，最后还是狗蛋有办法，他拿出自己心爱的木雕小猴送给阿土玩，阿土才破涕为笑。这木猴是狗蛋的宝贝，以前小伙伴们只有看的份，特别要好才被允许玩一会儿。阿土也只玩过一两次，这次狗蛋送给了他，自然开心不已。本来阿土也只是五岁的孩子，玩得开开心心地也就不再哭着找爹娘了。
　　小阿土开始了在众人家里轮流吃饭的日子。山里人本来就穷，何况再添丁加口，生活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刚开始小阿土特别不适应，因为他家里以前生活条件毕竟好些。以前隔三差五还能吃顿肉，现在基本吃不到，能吃饱饭就不错了。穿的就不用说了，都是大点孩子穿过的旧衣服。但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刚开始他或许有些不舒服，但他看到其他的孩子都是吃一样的饭，穿一样衣服的时候也就快快乐乐地接受了。其实孩子们毕竟简单，只要是一群孩子呆在一起他们就会很快乐！
　　穷人的孩子总是懂事早些，阿土年龄大点也明白，乡亲们对他都挺好的。他们都像对待自己家的孩子一样对待阿土，并没有什么偏颇，甚至在孩子们之间偶尔发生的小摩擦时，他们都会多站在阿土一方。因此，因泽并没有觉得苦，他从大家那里得到了温暖，得到了快乐。随着年龄再大点，阿土已经明白了爹娘已经被火烧死了，狗蛋爹也把他爹娘去世时，留下的那块石头给了他。小阿土很懂事，他就把这块石头细心收好，偶尔思念父母的时候就拿出来，抚摸一阵对着它说会儿话。
　　这些日子阿土生活虽然过得清苦，但大家对他都像一家人一样，彼此相亲相爱，倒也温馨快活。
　　又是两年过去了，小阿土七岁了。七岁的孩子正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好时候。阿土没有因为爹娘的离去而与其他小孩子有什么不同，相反他得到了大家更多的爱。虽然他不懂知恩图报的话，但小小的心灵中却知道对大家好，尽自己所能的为大家分担一些小活计。阿土每天都会扫地，擦桌，收拾碗筷，也学会做一些简单的小菜。捡柴，摘果更是抢着干。
　　这天，阿土和一群小伙伴跟着大人们去摘山杏，因为山上的野山杏熟了。其实大人孩子都盼望这这一天，那山杏的味道可香甜了，最重要的是一年才吃这么一次。这几天大家就像过节一样欢快热闹，今年也不例外，又可以美美地吃上一回。等到摘果子的时候，大人们上树摇，孩子们用干净的被单在下面接着。树上地下一片忙碌又喜气洋洋的场面。今年的山杏果子结的格外的多，黄橙橙、白萱萱的看起来就特别诱人！
　　阿土他们一群孩子欢呼一声就要上树，但他们毕竟年纪小，大人们就抢先上到树上，摇下来果子让他们吃。一时间人人手里都握着甜杏，品尝着，嬉闹着。正玩得开心，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蛇，金钱蛇。”
　　地上的大人小孩个个色变，一下子跑了个干干净净。村里人人都知道金钱蛇毒，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没命了。所以只要孩子刚懂事就会被大人们反复教训，见着金钱蛇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众人都躲在十几丈的地方忐忑不安地向刚才的地方张望，几个树上的大人看到一条全身缀满金钱样子的花蛇不紧不慢地爬进了草丛，又过了好长时间他们才从树上战战兢兢地落下来。几个领头的大人一商量，今天不打杏了，谁知道那条蛇会不会再回来，万一咬了那一个就太倒霉了。几个大人领着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把散落在地上的杏子捡起来，用被单兜起来准备回家。
　　“啊……”一声惊叫，在场的大人小孩脸一下子都白了，只见狗蛋疼地满地打滚儿，一条三四寸长的银色小蛇从他脚旁不紧不慢地爬过。
　　“银线蛇……”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
　　众人像吓傻了一般，竟都忘记了逃跑，只愣愣地看着那条小蛇渐渐远去，久久都不敢动一下。这里的山民都知道金钱蛇银线蛇都是奇毒无比，这两种蛇任意一种咬上一口就活不成了。而且还有一种说法，“宁遇十次金钱蛇，不遇一次银线蛇。”这金钱蛇蛇体粗长，模样怪异，只要看见之后远远避开就没有什么危险了，而这银线蛇却是又细又短，虽没有真的丝线那么细，可也尤其让人难以防备。没想到今天他们如此倒霉，竟是先后遇到这两种毒蛇。
　　“哎呀，狗蛋脸色要变红了……”一个大人声音发颤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颤，现场一下子笼罩在恐怖之中，有几个小孩子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有几个大人连忙轻声安慰着他们，另外的大人则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也无怪乎他们如此焦虑，这金钱蛇和银线蛇在当地被称为夺命蛇。只要被金钱蛇银线蛇咬伤，必伤一命！解救办法只有在伤者脸色变为黑紫之前把毒液吸出来，还能活命，否则必死无疑！而吸取毒液之人也就因接触毒液而毙命，这其实也是一命换一命。此时，地上的狗蛋已没有了一丝声响，小脸由惨白变成了暗红，如果变成了紫黑，他就离死不远了。可谁又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他的存活呢！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众人就那么悲戚地望着狗蛋一步步走向死亡。就在这时阿土一咬牙冲上前去，用口对着狗蛋的伤口吸吮起来，他吸一口吐一口，吸了三四口，流出的血已不那么黑，又吸了几口，颜色已经变成红色，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这时阿土也因为中毒渐深，慢慢躺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也渐渐升起了一层黑气。
　　这时，狗蛋娘也奔来了，有人也把情况给她说了一下。狗蛋娘见到阿土的模样，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哎呀，我那苦命的孩子呀……你咋就这么傻呢……”众人也是一片哀声叹气，议论纷纷。
　　“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哎……可怜人啊……”大人小孩忍不住一起抹眼泪。
　　这时，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分开众人，来到跟前道：“这位大姐让我看一下孩子情况……”狗蛋娘一听这位中年人能救阿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口中不住地央求道：“求求您救救他，他是个好孩子，他救了我家狗蛋的命……”
　　听到这里中年人眉梢一挑，连忙扶住狗蛋娘，沉声说道：“你快起来，我尽力而为……”
　　中年人说着已经解开了阿土的外衣，接着助其盘腿坐好，他自己则蹲在阿土身旁。此时，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抬左手轻轻按在阿土的肚脐上，右手则轻轻按在阿土的后背上，一丝丝真气从其两手中缓缓吐出，薄雾蒸腾似乎是要用真气将阿土体内的毒素强行挤出。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中年人额头微微冒汗，头顶也升腾起一片白雾，看起来费了很大力气一般。此时，阿土脸色也渐渐由暗黑变成暗红，由暗红转为惨白，最后一口黑血吐出，眼睛也缓缓睁开来，迷茫地看了一眼众人，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这枚丹药吞了吧，那样就完全好了……”中年人说着把一枚丹药放进阿土嘴中。
　　“醒了，醒了……好了，好了……这人真是活神仙啊！”
　　狗蛋娘拉着狗蛋跪在中年人面前，磕头说道：“谢谢活神仙救命之恩，谢谢活神仙救命之恩……”
　　“大姐，快快起来，神仙不敢当，敝人姓吴，吴守一，叫我老吴好啦。”
　　“谢谢吴老爷救命之恩……”狗蛋娘和狗蛋被吴守一搀起，又低头询问阿土，“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阿土……”一位小孩抢着答道。
　　“他大名因泽木土，父母已经过世，被火烧死了……”旁边一大人补充道。
　　“噢，那你为什么要救他呀？”中年人好奇地问道。
　　“他对我好，我爹娘死的时候，我哭着要娘亲，狗蛋把他最喜欢的木猴送给了我让我玩。还有每次大叔打了野兔，大叔大婶都舍不得吃，让我和狗蛋吃。”阿土轻声道。
　　“那你知不知道吸毒液会死啊？”中年人似乎觉得单凭这些也不至于舍命救人就又问道。
　　“知道啊！”阿土肯定道。
　　“那你怎么还……难道你不怕死吗？”中年人一脸惊奇。
　　“我不怕，我爹娘都死了，我死了就可以见到爹娘了。要是狗蛋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大叔大婶了。他在那边多孤单啊。”众人听后却一阵沉默，中年人轻叹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