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痛苦的因泽

　　因泽和妙梦蝶在幽蓝寒泉南边找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发现了吴守一的尸体，所幸尸体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当因泽看到吴守一的尸体的时候，他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击碎了。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吴守一的身旁，泪水无声滑落。他静静地跪在那里一步也没有挪动。
　　妙梦蝶看到他那紧绷的身体和好久才剧烈颤动一下的胸口，知道他在竭力地压抑着痛苦和悲伤。
　　妙梦蝶脸上也有了悲戚之色，就听她轻柔地说道：“因泽，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些……”因泽只是那么跪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周围静得出奇，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因泽浓重的喘气声在此起彼伏着。此时的因泽双目充血，青筋暴胀，活脱脱一头发疯的野兽。
　　好久之后，一声低沉的吼叫划破了夜的宁静。这吼声像是一个残暴凶兽临死前的全力一击，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又像是来自九幽冤魂的凄厉控诉，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又不知过了多久，因泽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把妙梦蝶唬了一跳。她镇定一下心神就听因泽说道：“谢谢你，妙姑娘，你请自便吧，我想和师父单独待会儿。”
　　妙梦蝶嘴唇动了几下似是有什么话说，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她默默地走开，但是她并没有离去，只是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因泽。
　　因泽现在心情平稳了许多。他依旧跪在地上，轻轻地把一些枯枝烂叶从吴守一身上一一拣去。他动作轻柔，仿佛怕吵醒了他一般，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
　　但是因泽内心却像翻江倒海般一刻也没有平息过。他的心已经被愤怒和悲伤完全攫住了。他因为愤怒而紧紧攥紧了拳头，而指甲深嵌肉中已经渗出斑斑血迹他也丝毫不曾察觉。
　　他因为悲伤而思绪也跟着飘忽起来，他仿佛又看到了吴守一为他疗伤解毒的情景；仿佛又看到了吴守一谆谆教诲他的情景；仿佛又看到了吴守一无微不至关怀他的情景；仿佛又看到了吴守一向柳长老请求时的情景；仿佛又看到了吴守一向金钺讨饶时地卑微与无助……
　　一幕幕像影像一般，这个下去，那个上来，交织缠绕，不绝不息。
　　因泽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一般撑胀地难受。他勉力地维持着一丝清明，嘴中却在不停地念叨着：“报仇，报仇，报仇……”
　　愤怒的热血已经冲撞地因泽几乎失去了理性，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金钺报仇去……去，现在就去！”
　　他猛地一下站起身来，身体一趔趄又摔倒在地。这出乎预料地摔倒让他清醒了许多，旋即他擂起拳头狠命地向地面砸去。一拳拳仿佛砸在了仇人的身上，又像是砸在他自己的心里，一种莫大的愤怒、痛苦、屈辱、无力、又无助的情感潮流让他忍不住嘶吼起来。这吼声在寂静的夜中如鬼哭狼嚎般夺人心魄，震颤灵魂。
　　远处妙梦蝶眉头深锁，脸色深沉，她心中暗叹道：“没想到因泽远志如此悲伤，怎么帮帮他才好……”
　　那边因泽因为激动而身体在微微地发颤，他嘴里喃喃自语道：“报仇……报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对，对，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在反复告诫之下，因泽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此刻正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办，“嗯，首先把师父尸体妥善安置了，但也不能现在就安葬了，志明哥和静儿妹妹总要再见上一见的。嗯，就在附近找个隐秘之地安放好了。这里寒冷彻骨应该可以多放置一段时间的。等把师父安顿好，剩下的要紧事情就是报仇了。”
　　想到报仇因泽不由揪心的疼痛，“自己资质不佳，连达到元修士都没希望，更别说找元修后期顶峰修士寻仇了。”
　　“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志明哥和静儿妹妹身上了。嗯，我还是请求加入玉树门为好，这样自己摸索出一些好丹药，也好便于提高志明哥和静儿妹妹的修炼速度。”
　　思索完毕，因泽就准备找寻安置吴守一尸体的地方。他似乎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他长吁了口气心中思量，“师父应该是锐金门的人杀害无疑了。只是凶手到底是不是金钺，最好还是再确认一下，毕竟元修后期修士没有必要对一个凡人动手的。嗯，在安置好师父后，还是想办法确认一下为好。嗯，吴叔刘姨他们……还是办了这事再告诉他们吧。”
　　妙梦蝶在远处看因泽似是在思量什么，就没有上前打扰他。现在看他似乎注意已定，她走上前柔声问道：“因泽兄不知有什么打算？”因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妙梦蝶听说因泽要去锐金门再调查一下，点点头说道：“因泽兄想得周到，是应该再确认一下。我也只是听来的消息做不得准的。”
　　因泽摇摇头苦笑道：“我相信妙姑娘说得都是真的，很可能就是金钺所为的。但不再找一些其他证据，我觉得似乎又太轻率了一点。但我只是区区筑基六级修士，调查起来着实困难不小的。”
　　妙梦蝶不假思索地说道：“小妹就和因泽兄一起去吧。因泽兄救了小妹性命，正要找个机会报答呢。”
　　因泽听妙梦蝶愿意帮助自己自然很乐意，他心中思量，“以妙梦蝶不下元修士的实力调查起来自然方便许多的”。
　　因泽心中这般思量着的时候，妙梦蝶也在思索着什么，“如果单单是我调查，只需找一些锐金门的低价修士，施以本门的迷心术管保把事情搞得清清楚楚。只是这因泽远志和我并没有什么深交，我调查清楚他也未必会相信我。如果当着他的面使用，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难免怀疑是我操纵的结果，那样反而弄巧成拙。我也只有全力配合他行事，不用迷心术为妙。”
　　因泽对妙梦蝶心中所想一无所知，他现在正在思量如何着手调查才好。
　　这时，妙梦蝶轻咳一声，因泽连忙收回思绪向她望去，就见她正色说道：“不知因泽兄有没有兴趣加入妙韵门？如果那件事确实是金钺所为，以他元修后期的实力因泽兄想要报仇困难可不小。如果因泽兄加入我们宗门，小妹一定请求父亲对因泽兄多加关照的。”
　　因泽眉梢一挑，大感意外地看了妙梦蝶一眼后缓缓摇头道：“多谢妙姑娘美意了，我知道妙韵门不轻易收男弟子的，再说我资质平庸修仙也没什么前途的。我原本是玉树门的人，我师父的两个孩子也在玉树门，我想我还是重新加入玉树门比较好，这样我们三个也好有个照应，就是共同对付仇人也方便些。”
　　妙梦蝶听因泽说道重新加入时，脸上异色一闪消失不见，但因泽没有进一步解释，她也不好问什么的。
　　她见因泽注意已定点点头说道：“因泽兄如果加入玉树门不顺利的话，只管到妙韵门来找我。虽然我们门内不轻易招收男弟子，但是我求一求父亲应该不难的。”因泽免不了称谢一番，同时也猜测妙梦蝶的父亲在妙韵门地位应该不会低的。
　　又说了几句话，因泽和妙梦蝶就动手安置起吴守一的尸体来。在搬动吴守一尸体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块冰晶兽的粪便。看到师父的遗体与粪便在一处，因泽脸色也越加地难看起来。
　　倒是妙梦蝶说道：“其实还多亏了这块冰晶兽的粪便呢。”
　　因泽眉梢一挑不知她说这话何意，就听妙梦蝶接着说道：“虽然此处奇寒无比难觅兽迹，但或多或少总有一些。吴先生的遗体保存如此完好应该没有受到野兽的骚扰，想来就是这块粪便的功劳了。”
　　因泽点点头说道：“嗯，应该是这样的，我也知道低级凶兽闻到高级凶兽的气味就会远远遁逃了。”
　　他心中同时思量道：“看来这件事情一定是锐金门的人做的，只要再通过一些旁证确定一下确实是金钺所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