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剑桥双熊

　　剑桥大学，UniversityofCam
idge。
　　这所起源于中世纪，由于一群牛津学者与当地人发生冲突、迁居后建立起的大学；哪怕是放眼全世界，依旧名声响亮。
　　时至今日，它已经拥有多个校区，规模庞大且复杂。而我们今天要聊的“小剑桥”，却不在其中任何一个编制内。
　　小剑桥坐落于伦敦近郊，是一所“完全预约制”的专门授课大学。
　　自然，这个听上去像是餐厅亦或是其他什么的大学虽然有些难免让人心生怀疑，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中世之后，英国乃至世界上最好的几座大学之一——仅限里侧世界。
　　听到这里想必你也已经明白了，所谓小剑桥其实是一所专门教授“非常之学问”的大学。包括但不限于炼金、观星、巫蛊以及全自动人偶等；在现代医学还未发展起来之前，这里也曾经有开授解剖等课程；只不过由于在近代其专业水平逐渐被有编制的医科大学超越，再加上昂贵的教学设施让教委会们不堪重负，相关课程已经停止授课了。
　　提到表侧世界的剑桥，人们往往不会把它与“穷”字挂钩。从这里出去的政界要人、大商巨贾不计其数，他们早就在社会上形成了一个有形却也无形的圈子，去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还能够反哺母校。
　　然而，小剑桥却不同；从这里出去的巫师往往都性格怪癖，专业知识虽然十分丰富却难以将之学以致用。许多毕业生甚至离校多年，还需要靠当年的导师接济才能过活。
　　可以说，论专业程度，这里是数一数二的；但论就业率，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当然、是倒数。
　　而就是这么一所学校，在大约七十年前，迎来了一对“卧龙凤雏”俩姐妹。
　　这“卧龙”看上去倒还算正常。维罗妮卡·阿琳·帕拉蒂尔，作为出身于当地名门望族，又接受了神迹洗礼、拥有了“在保持纯洁的前提下，将永不衰老”的奇迹加身；这名年轻的少女毫无意外地被家族寄予厚望，而她本人也十分优秀，年近十七岁便获得了女王授予的大十字勋章——虽然十八岁就由于犯下过于眼中的失误而被收回了。
　　当然，那又是后话了。
　　总而言之，这名叫做维罗妮卡·阿琳·帕拉蒂尔的少女自出生周身就伴随着各式各样能写在故事集中的经历。阿琳虽然优秀，但她的一生却并不顺利；庶出的母亲在生她时便难产而死，而年轻的她在第一次为家族赢得荣誉、获得登堂入室权利的时候，她跪在宗族族长面前如此请求到——我要将我母亲的名字作为中间名加进来。
　　没错，虽说是请求，但却更像命令。
　　将母亲的名字，也就是“阿琳”加入到自己的名字里，并在那之后抛弃“维罗妮卡”、以“阿琳”自称。这是这名少女传奇人生的开始，也是她怪奇经历的开端。
　　介绍完这位“卧龙”，那么肯定要说说七十年前小剑桥迎来的那位更怪的“凤雏”了。
　　不必多说，这名女孩自然是来自东方。一头银灰色的秀发天生异象，而深不见底的修为加上天生暴躁的性格更是让其很快便成了小剑桥的名人。
　　这家伙，自然就是胡玉儿。
　　游历天下去学遍各色本事的她，又怎么会忘记这所驰名欧洲的高等学府。通过各色手段，将自己过继给了当地的一个小贵族，然后以其独生女的身份混入了学校。而胡玉儿跟阿琳这对卧龙凤雏，也就是在那时相遇的。
　　她们是同一届、同一个班、甚至是同一个宿舍。
　　天真的校长当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个多么具有挑战性的决定，但之后的十年里他为这件事肠子都悔青了。
　　作为欧洲里侧世界中的顶级学府，小剑桥可是需要整整十年才能毕业的。
　　通常来说，这种学制都是用来折磨学生的，但在胡玉儿她们那一届不同，这制度同样也折磨了老师。
　　这对好姐妹在一起，破坏力实在是太强了。
　　胡玉儿自不必多说，管你是仙家洞天还是魔窟妖寨，我来了自然我最大。更何况当时加入小剑桥时已经是近代了，这狐狸早就神功大成，很多老师都拿她没办法；而入学后哪怕身份暴露，小剑桥也是有不开除任何一名学生的传统，正中胡玉儿下怀。
　　而阿琳也不遑多让，她出生便受到了神迹祝福，通过这种方式继承了巨大的力量，年纪轻轻便与当时的胡玉儿不相上下了。本来当时教委会们太天真的以为，有了这么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肯定能多少钳制一下那东方妖物；哪知道看上去性格正直做事古板的阿琳没过两个月就被同化了，或者说、这两个人被互相影响了。
　　这期间发生的极具创造力的事故，恐怕比建校以来所有的加起来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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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目光推回到现在，图书馆餐厅的包间中，这早就熟络的不能再熟的两个人见面先是一怔，然后又用了大约零点一秒左右的反应时间，便极为默契地恢复了平静。
　　“诶、初次见面，阿琳。我叫做胡玉儿，不介意的话也叫我小玉吧。”
　　两人握手后，便在金夫人的注视下分别入座了。
　　本来在这之前胡玉儿还有三分担心，没想到沈应鸿那家伙找来的人居然是阿琳，这直接让她松了口气。
　　虽说这对曾经的小剑桥校友已经有将近一个世纪没见面了，但刚才仅仅一个眼神，互相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要相认，免得金夫人起疑心，节外生枝！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沈先生说了。”
　　阿琳经过了这人世间七十多年的洗礼，却还是一如当年，见不到半点衰老的迹象；不仅是容貌、就连声音、神色也像是少女一般。胡玉儿除了感叹那神迹祝福的威力外，也暗自为这名多年不见的老友感到欣慰。
　　起码，她看起来过的很开心，没有什么劳神的事情。
　　“金夫人，是这样的，罗先生的事情，是我的失职。在伦敦，在我的眼皮底下居然发生了那种事情...虽说是自战后就没再有过如此激进的袭击了，但那绝对是我们帕拉蒂尔家族的耻辱。请允许我再次道歉，并未罗先生致以哀悼。”
　　同时，胡玉儿也低下了头。
　　就她今天那学院派的打扮，以及现在这幅眼眶含泪的乖乖女扮相，不知道的人恐怕还真以为她很伤心呢。
　　“作为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我以我家徽上的十字飞鸟纹章作为担保，我维罗妮卡·阿琳·帕拉蒂尔绝对会为这件事做出公平、公正的裁决。金夫人，能请您先说一下，您怀疑胡小姐就是杀害罗先生的真凶的理由吗？”
　　这白骑士的话就像是她的骑枪一般锐利且精准。
　　在此前，金夫人所表现出的对于胡玉儿的怀疑，其实都是基于情绪化的判断，更像是一个痛失丈夫的妻子、一定要为这桩无头案子找一个凶手那般；吃准了这一点，那么阿琳直接叫金夫人摆证据，后者就落了下风。
　　摆的出还能继续周旋，摆不出就直接让胡玉儿拿出来点好处，息事宁人罢了。
　　可见，虽然多年未见，但为了这个老同学，阿琳还是做了些功课的。
　　然而所谓小剑桥的“卧龙凤雏”就是如此，胡玉儿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百年修为就能与几千年的大妖对阵不落下风；阿琳更是出生便受到了祝福的传奇人物，一生中的经历可以去编写一本英雄冒险谭。
　　可这两人聚在一起，就一件事也没办成过，除了闯祸还是闯祸。
　　现在看来，这个几乎像是因果律一般的诅咒，哪怕在二十一世纪也依旧灵验。
　　只见金夫人看了看左右手两边这俩姐妹，冷笑一声，吊起那双丹凤眼，品了一口面前杯中的红茶继而开口道。
　　“我没证据。”
　　还不等二人高兴，金夫人又说道。
　　“但我就是认准你了！”
　　一听这话，胡玉儿也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好言相劝到。
　　“金夫人，你这让我也很作难啊...我与罗老板生前虽然不算要好，但也有几分交情，本身这件事怪在我头上、我就有苦说不清。你看、当年他逃亡伦敦时，也是有我在中帮助才能成功的啊。”
　　“我知道。”
　　“而且、罗老板也是很信任我的，还教了我他得意的‘长蚺遁形法’作为答谢。”
　　“我也知道。”
　　说着，将茶杯一方，金夫人昂头看向胡玉儿凌厉地一笑，继续说道。
　　“胡小姐，我知道不是你杀的我丈夫，但我就认准你了。”
　　...
　　这话一出，胡玉儿直接傻眼了。
　　就金夫人之前在各大媒体面前表现出的那份疯狂，那份对亡夫的留恋，以及与胡玉儿至死方休的势头；实在是与现在这份冷静到有些无情的态度大相径庭。
　　“直说了吧，胡小姐，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想要我原谅你、声援你挽回风评，没问题。这事儿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嘴唇上下一碰，没什么成本；但对于你来说却价值巨大，所以你得更有些诚意才行。”
　　被耍了。
　　往座位上一摊，胡玉儿也不装乖乖女了，直接脱力地捂住了脸。金夫人之前的表现让她太轻敌了，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急于给丈夫讨个公道的烈女子；也正因此，胡玉儿才没有多做估计，急于求和。
　　而如今，自己急于求和的意图被套出来后，反倒成了把柄。
　　“씨발색기啊臭婆娘，真跟罗昌那条老蛇一样阴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面对胡玉儿歇斯底里的骂声，金夫人反而微微一笑，欣然点头接受到。
　　“胡小姐所言极是，当年我丈夫选择我，就是看中了我在事业上能够帮助他——我选他的理由亦然。”
　　◇
　　一小时后，泰晤士河畔。
　　一高一矮，一金一银；这姐妹俩趴在河边的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河对面的贝尔法斯特号，一如当年来城里放风时那般。
　　“又搞砸了？”
　　“又搞砸了。”
　　“咱俩做成过哪怕一件事吗？”
　　“有吧...没有么？”
　　皱起眉头，胡玉儿竖着耳朵看向旁边的阿琳，然后两人开始努力回忆了起来。
　　半响后，这对剑桥双熊默契地放弃了。
　　“我不管、都怪你！肯定是你那边走漏的消息，才让那女人狠狠地讹了我一笔！”
　　胡玉儿率先发难，阿琳肯定也不愿意接锅。
　　“我来之前就和她打过一通电话，要不是看在沈先生的面子上，我还不愿意来蹚浑水呢！”
　　很显然，这次胡玉儿不占理，她也知道这次谈判失败大部分责任在自己身上。但奈何这狐狸就是没理也要犟三分的类型，再加上对面又是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肯定气势上不能弱。
　　“啊、你原来是卖给沈应鸿的面子！我还以为是听到了我的名字，才愿意过来的！好绝情！”
　　“你才绝情！当时毕业了说好保持书信联系，最后一封信是我寄过去的，你没回！就在那时候断的！”
　　“咦...记性真好。这么斤斤计较，怪不得都已经2013年了还能保持那个神迹祝福，我要是男人也受不了算的这么清的家伙...”
　　嘴上说不过，胡玉儿又开始转移话题，叨叨她标准的碎碎念。
　　而阿琳则脸颊一红，然后又强行把话送了回去。
　　“你就好很多吗？说得好像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似得！”
　　“那...肯定结咯...”
　　自然，这种谎言谁都骗不了。
　　两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平静地泰晤士河，以及对面的贝尔法斯特号上。
　　胡玉儿托着腮，叹了口气，将上半身下俯、用一个十分电影的角度忧郁地说到。
　　“金夫人吃准了我需要得到她的原谅才能挽回风评...嘛、虽然我不在意旁人到底怎么看我，但为了接下来的事情风评是必要的的。换言之，在现阶段我没有跟金夫人谈判的筹码，只能听她坐地起价。”
　　“嗯。”
　　“那女人说希望我们帮她调查沃尔曼公司，但是...据我所知，那间公司背景不干净吧。似乎是与里侧世界牵连十分巨大的企业...”
　　“嗯。”
　　“虽然要调查也不是不行，但历下城那边事情也很多，局势动荡不安；而且...我的部下已经有人受伤了，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如果要调查，又要有速度，恐怕只有一个法子——”
　　“直接潜入！”
　　阿琳转过头，看向胡玉儿。
　　两人目光一对，然后嘴角分别刮起了微笑。
　　“那么，雾都的白骑士，维罗妮卡小姐；愿意再帮我一次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