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刀下留人

　　许天晴说完，下面的斩妖人们鸦雀无声。
　　这些斩妖人们不过是乡下小城的一些不入流的斩妖人，哪里敢在女帝近身的十指面前提意见。
　　不过，也有例外。
　　下面的斩妖人中，有一个长着雀斑的女孩说道：“许大人，张棱此举虽然不妥，但是他为人战战兢兢，也算是为斩妖司有过苦功，而且若是提前行刑，那有违律法，影响不好。”
　　许天晴望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雀斑女孩在许天晴的目光下，就像是被百兽之王侵略性的目光看着的小兔子，她说道：“许大人，我叫三天音。”
　　“胆气不错，说得也没错。”
　　许天晴赞赏地说道，随后她目光转冷，扫了一圈周遭的斩妖人说道：“虽然我没有期待过这种地方能有多少令人钦佩的人，但是除了她以外，竟无一人肯在我枉顾刑法时，说一声反对。”
　　“从今天开始，你们全部滚蛋，以后涿郡的斩妖司由我来接手。”
　　“许大人，我们...”
　　“滚。”
　　许天晴目光冰冷，杀意沸腾，让这群斩妖人毫不怀疑，要是他们不滚，那许天晴会立刻杀了他们。
　　包括原本的涿郡斩妖司负责人，所有的斩妖人纷纷寻了个由头离开。
　　三天音见状，说道：“许大人，您今日敲打了一下他们，他们以后在斩妖司做事，定当循规蹈矩。”
　　“我什么时候说过还要让他们回来当斩妖人了？”
　　在三天音错愕的表情当中，许天晴理所当然地道：“我，开除了他们。我，接手了这里。”
　　“十户长三天音，把伏法刀准备好。”
　　伏法刀是这片土地用来执行犯人死刑的刀的别称。
　　许天晴说着，挽起袖子向外走去：“张棱的死刑由我来亲自执行。”
　　...
　　日照当空。
　　正午时。
　　许天晴站在张棱背后，她举起手中的伏法刀，伏法刀刀长两米，竖着放比起许天晴个头还高不少。
　　其重量，估计还是许天晴两三倍的体重。
　　寻常的人，光是拿起伏法刀都很困难，而许天晴握在手中，却看起来没有比抓着一双筷子困难多少。
　　许天晴手握伏法刀，气息平缓，丝毫没有受到刀重的影响，她说道：“张棱，我调查过你。”
　　“你刚担任斩妖人的时候，和苏启一个队伍。而后你们遭遇了一个九品的妖魔，苏启在你受到无法行动的伤后，独自一人引开了妖魔，后来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却死里逃生了。你有感于苏启的恩德，才做出帮他假死出逃的计划。”
　　“而除了这件事以外，你为人公正严明，是个正直的人。不过也因为正直，所以你和涿郡这里所有的不成器的斩妖人都合不来。”
　　“这件事我本不会管，甚至，你不说，我别说管，可能都不知道。可是你说出来了，坦言了，自首了，我明白你的用意。”
　　“我虽然不认可你的做法，不钦佩你的为人，但是我同情你。”许天晴举起刀说道：“你一方面为了恩情，为了朋友，另一方面你又不是一个愿意为了私情去违背律法的人。”
　　“夹在恩情，友情与自己的正直之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的死刑我亲自执行，送你上路。在夏朝，能被十指所杀的，显少有无名之辈。”
　　“黄泉路上走好，到了另一头，若是鬼吏说你生平无名，那你就告诉鬼吏，你张棱不是无名小卒，因为杀你的人是我女帝直属右手无名指许天晴！”
　　张棱表情始终一片死水，已经做好了领死的准备。
　　许天晴准备挥刀。
　　这时，背后响起了苏启的声音：“刀下留人！”
　　张棱的瞳孔原本一片死寂，此时苏启的声音，却让他的瞳孔有一丝波动产生，他心底苦涩地道:‘苏启，为何要来。’
　　许天晴听出了是苏启的声音，她动作先是一滞随后说道：“张棱，你所做的事情，没有人情可讲。即使苏启回来了，你依旧是触犯了欺瞒女帝的大罪，理应处以死刑。”
　　张棱闻言，原本的波动消失，闭上了眼睛。
　　许天晴再次挥刀。
　　见眼前许天晴根本不听自己的话，苏启也急了，可是他此时距离许天晴还有一段距离，根本跑不过去。
　　危机关头，苏启灵机一动，将自己的水壶扔过去：“接我神霄雷！”
　　神霄雷是一种特制的杀伤性武器，通过控制，可以爆发出范围性的冲击。
　　许天晴不得不转身，顺着习惯，挥出伏法刀。
　　许天晴见识过神霄雷，也知道攻击哪里可以停止它的爆发。
　　不过，许天晴惯例对着深宵雷弱点挥刀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苏启扔出的根本不是神霄雷，而是水壶。
　　‘神霄雷也不是苏启这种小人物能弄到手的。’许天晴心里对过于戒备苏启的自己有些自嘲。
　　切开的水壶，里面装着的液体洒落出来。
　　许天晴不以为意，任由液体落在身上。
　　许天晴运转自己的水莲净色功，沾在她身上的液体转而化为雾气逸散开去。
　　等身上变干后，许天晴再次举起伏法刀，大声说道。
　　“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处刑！”
　　这时候，苏启喊出了一句话：“水壶里装着的是我的体液！”
　　许天晴动作瞬间停下，虽然想要挥下伏法刀，但是她的浑身却是不断地颤抖，刚才水壶里，那些水落下的位置，现在让她有种特别难受的感觉。
　　许天晴浑身颤抖数秒后，她将伏法刀收回，语气僵硬地道：“苏启，你赢了。不过你要是解释不清楚，他和你还是都要死。”
　　...
　　许天晴不知洗了多少次，当她重新露面的时候，已经是半天过去了。
　　重新来到斩妖司的许天晴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恩，是花香。
　　许天晴面容虽然依旧看不清，但是眸子很气息，带着冷色：“苏启，你呈交上来的红衣妖的妖珠已经鉴定过了。”
　　“是真物，确实是红衣妖的妖珠。”
　　“按照你的说法，你假死是为了骗过红衣妖，继而让她大意，然后趁机将她斩杀，是与不是？”
　　“是。”苏启肯定地说道:“这是我和张棱两人一起想出的计划。”
　　假死欺瞒女帝一事虽是大罪，但是若这是为了杀妖而准备的计划，那就是无罪的。
　　女帝建立斩妖司时就曾明言，为了杀妖，哪怕将她当成诱饵，并且事后确凿地杀了妖，也皆可应允。
　　苏启杀了红衣妖，这事只要言辞没有太大的漏洞，就能蒙混过去
　　“恩...”许天晴点点头，似乎是赞同了这个说法，可是随后却是语气一转：“苏启你确实出乎我预料，不管是勇气，还是谋略，可是有一件事你没有算到。”
　　“你算漏了张棱是个远比你正直一万倍的人。”
　　“这是张棱那边的证词。”
　　许天晴甩过去一个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他是在不知道你的计划的前提下，做出这个举动的。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他不是为了斩妖而驱使着行动的...因此。”
　　“苏启，追加杀九品妖功劳，升职为千夫长斩妖人，即刻前往桃城赴任。而张棱，虽误打误撞帮助苏启斩妖，可记小功，但是欺瞒女帝为大罪，死罪，功不可抵过，念在他对杀红衣妖一事有帮助，延缓死刑三个月，三个月后在桃城六扇门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