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元凶姚醒龙

    恐怖的天地灵气在蓝湾城北部聚集，一道道无形阵纹开始排列，就像三万人合力编织一张看不见的巨网，要将蓝湾城网在其中。
    沈荒道：“看来他们要给蓝湾城造一个保护罩，如此巨大的阵法，当真天下罕见。”
    陈旭再也按捺不住，道：“我说陛下，你到底是在骗别人还是骗自己？”
    沈荒眼神躲闪，略带慌张：“你说……什么？”
    “这还用问？”陈旭指着三万修士道，“他们是来灭海国的，不是来救海国的，阵法布成蓝湾城就毁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沈荒一张脸变得煞白。
    蒙面女子斥道：“大胆！什么口气跟陛下说话？”
    墨夜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重重撞在城墙上，头破血流，尖声痛叫。
    沈落忙道：“别动手，好好说话。”
    墨夜注视蒙面女子，道：“够了，沉烟！”
    “你说什么？！”沈落失声道。
    蒙面女子不发一言，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盯着墨夜。
    陈旭扯下她的纱巾，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他曾见过一面，正是那个名叫“小草”的少女，容貌比沉烟美丽许多。
    沈落道：“她是王兄的侍女小草，不是沉烟，你们搞错了。”
    陈旭道：“她就是沉烟，那次我已认出她，只是被这张脸骗了。”
    沈落伸手在少女脸上捏了几把，摇头道：“这不是伪装，也没有面具，她是小草。”
    墨夜道：“变脸不难，难的是改变生命气息和灵魂波动，她就是沉烟。”
    “可是为什么啊？”沈落大声道，“上次是堂姐沈茶，这次是沉烟，明明可以和我相见，偏要伪装成大哥身边的侍女，这到底是为什么？！”
    沈荒叹一口气，道：“小弟，跟我来。”
    他走向城楼内堂，又说道：“文丞相，陈旭，墨夜，你们也来吧。”
    沈落和文守信随他走去，陈旭提起少女，顺手封了她的丹田，也带进内堂。
    沈荒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神情憔悴，沮丧无比。
    沈落道：“大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沈荒指指少女，苦笑道：“她是沉烟。”
    “她的脸是怎么回事？”沈落道。
    沈荒取出一颗丹丸，掰开少女的嘴巴，用水灌了进去，随后少女的脸渐渐变形，连身材也苗条起来，最后变成一个熟悉的女郎，正是沉烟。
    沉烟死死盯着陈旭和墨夜，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两人已被爆成血雾。
    “我南归途中遇见沉烟，”沈荒说道，“她跪在我车队前，说是你的头号门客，因为你和漫宁宠幸陈旭，将她驱逐，她心有不甘，希望能追随我，助我登上王位。”
    “然后呢？”沈落道。
    沈荒道：“我向二皇子报告此事，他说沉烟可以用，但要易容，给我送来几颗丹丸，沉烟服用后容貌变美，身材变丰满，再也没人认得出，于是改名为小草，做了我的贴身侍女。”
    沈落道：“沈茶为何不易容？”
    沈荒道：“她和沉烟不同，沉烟可以算是我的人，沈茶是二皇子的人，我在帝都任质子不久，二皇子便派沈茶来质子府做女护卫，其实是监督我的一举一动。她保养有术，容貌如少女，又对沈氏血统十分骄傲，不愿变成别人，始终保持原貌。”
    “她现在去了哪里？”沈落道。
    “临南城，和家人在一起。”沈荒道。
    文守信制止沈落发言，肃容道：“陛下，老臣不想听两个女人的故事，请陛下释我心头所疑，告知真相。”
    沈荒沉默一阵，流下两行泪来。
    沈落涌起极其不妙的预感，颤声道：“大哥，你想说什么？”
    沈荒哭着说道：“父亲是二皇子派人杀的，我早知此事，但为了争夺王位，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我是罪人啊……”
    沈落仰天大叫，跪倒在地。
    文守信脸色铁青，对陈旭低声道：“听我号令，该杀就杀，后果我担！”
    陈旭附耳道：“问清楚缘由，他有悔意，不会隐瞒。”
    文守信点点头，向沈荒沉声道：“这场战乱你是否早有所知？速速说于我听！”
    他不再称陛下和老臣，语气冷淡，沈荒自然听得出，道：“文丞相，今日我必定让位，请你保证一件事，务必让我小弟登基为王。”
    文守信道：“这是一定的，沈氏江山不给沈落还能给谁？”
    沈荒满意地舒一口气，娓娓道来：
    “姚醒龙与公仪氏交好，也和子桑氏、太史氏走近，三家支持他登基为皇，只求恢复古代传统，将南方还给三家，而父亲废除奴隶制，是三家的眼中钉，姚醒龙答应除掉父亲，逐步搞乱海国，将南方重新洗牌，这是他们的计划雏形。
    “姚醒龙派业火堂第一杀手刺杀父亲，知晓此事的除了三首和武派六家，还有伍法天和荣芷芙，姚醒龙让沈茶告诉我父亲的死讯，一旦我表现出格，沈茶就会杀了我，我只好回来参加葬礼，并劝说小弟退出王位之争，让沈藐登基为王。
    “荣芷芙摄政后，并未遵从姚醒龙的指示，权欲膨胀，在朝中安插许多荣氏族人，姚醒龙十分不满，命武派六家毒死沈藐，葬礼那天荣芷芙去找伍法天，被当场砍头，首级送去姚醒龙府中，我亲眼所见。随后姚醒龙命我归国，趁乱争夺王位。
    “在原先的计划中，南方四国将同时生乱，子桑氏、太史氏、钟离氏夺下三国后，才轮到海国变天，我至少能做几十年国王，只需让出林溪城，当作武派六家的领地。我完全不知伍法天为何造反，沈氏家族也来凑热闹，从那时起，我已感到事态超出了控制。
    “我以为凭我和姚醒龙的多年交情，他会遵守诺言，让我过足国王瘾，在一切无力回天时顺应大局，恢复南方奴隶制，让海国自然消失。就在一个时辰前，我还坚信姚醒龙会帮我平乱，把战火引向其余三国。后来见到三万修士，我知道我错了……”
    “你是有多蠢，才会如此后知后觉？”陈旭哭笑不得，“姚醒龙连你父亲都杀了，还会在乎你的性命？他摆明了要搞乱海国，你凭什么相信他会让你做几十年国王？”
    沈荒双目含泪，轻声道：“我明知错了也宁愿相信，因为我要娶一个女人，我答应过要让她做我的王后。”
    众人恍然大悟，这本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姚醒龙的野心已**到不想掩饰，沈荒依然会乖乖中计，要么是他脑子有问题，要么是因为女人。
    色令智昏，古今多少人因女色误了江山，沈荒也没能幸免。
    “那女人是谁？”陈旭道。
    “她姓焚，叫焚飞，是个拥有火一般魅力的女人，我做质子的第三年就爱上了她，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刻都为她而活，我发誓要让她做王后，我也一定要让她做王后，为了这个梦想，我不惜遗臭万年……”沈荒轻声说着，语气却极其坚定，充满万死不辞的决心。
    “你个大傻蛋！”陈旭骂道，“这女人就是姚醒龙派来的，你所谓的梦想就是姚醒龙的陷阱，这么简单的计谋都会中招，你白做沈伤的儿子了！”
    沈荒微微一震，陷入沉默。
    文守信道：“陈旭，你护送沈落至海滨行宫，蓝湾城交给我，若不幸失陷，你立即带沈落前往南海，耐心等候将来复兴。”
    陈旭摇头道：“相爷太悲观，仗都没打，岂有逃跑之理？你们留下，我和墨夜率妖兽出去杀一场。”
    沈荒急道：“不可！你二人远非段河山对手，他一个照面就能杀了你们。”
    陈旭对沈落道：“给行宫传音，让燕寻做好准备，等我引出段河山，用天轨弩射死他！”
    墨夜道：“这事交给我，你擅长伏击，天黑后潜入营地，杀了子桑放等人。”
    陈旭苦笑道：“漫宁一走，高端实力紧缺，老问偏在这时候闭关，我恨不得立即去天南廿八岛，把殷黛娆扛来帮忙。”
    无巧不成书，城楼外传来熟悉的女人声音：“我乃天南廿八岛殷黛娆，特来支援蓝湾城。”
    陈旭如聆仙音，大叫道：“亲爱的殷大美人，你来得太及时啦！”
    他快步跑到堂外，只见数百名年轻男女聚集在城墙前，皆是天南廿八岛弟子，中间站着三人，两名男子是秦槐和祝久，女子正是殷黛娆。
    “哈哈！你们来得好！”陈旭喜道，“今天咱们杀个痛快！”
    殷黛娆低声道：“我与蓝湾学府分头行动，拂梅率学府弟子骑飞马绕道后方，等天黑后放火烧敌营，这三万修士交给你我对付，如何？”
    陈旭道：“修士大军首领叫段河山，是七境圆满，你对付他，其他人归我。”
    殷黛娆摇头道：“你这些妖兽只能杀普通士兵，斗不过三万修士。”
    陈旭道：“我有独门绝活。一旦段河山露面，你缠住他，剩下的事交给我。”
    殷黛娆道：“好，信你一次。”
    “南海万煞岛有没有动静？”陈旭道。
    “郎长老率剩余弟子重兵防守，绝不让万煞岛逼近大陆。”殷黛娆道。
    陈旭找来墨夜，道：“你保护沈落和相爷，不要参战，外面我搞定。”
    墨夜对他知根知底，道：“你是不是要召唤血蜂大军？”
    “对，跟他们拼了。”陈旭在手腕上割了一刀，收集鲜血存入虫帅血印。
    脑海中传来天虫的叹息：“浪费啊浪费，三斤宝血只用来对付这些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