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时空的力量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
    周乘洋精神萎靡，恹恹乏力，总是会短暂昏睡，陈旭见此时未到睡觉的时候，怕他再也醒不来，于是挖空心思找话题，给他提神。
    “人间四圣是谁评出来的？”陈旭边走边问。
    “不知道，好事者喽。”周乘洋道。
    “两个十境初期，一个十境中期，你一个十境圆满，对你有点不公平。”陈旭道。
    周乘洋道：“本来我不算在内，还有一个九境圆满，因迟迟无法成圣，最终未能进入四圣。”
    “风惊鸿？”
    “不是，惊鸿若活到现在，绝不逊于我，三巨头联手也不如他。”
    “那个九境圆满是谁？”
    周乘洋道：“那人叫应可期，千年前被惊鸿击败，此后他加入青寰神殿，不理人间事，现已成为神殿主教，地位犹在三大帝国皇帝之上。”
    陈旭问道：“其余三个圣人，谁最强？”
    周乘洋道：“李桃桃较强，刘相北和张玉屏太年轻，稍弱一些。但用不了多久，这三人包括应可期，都会做漫宁的手下败将。”
    陈旭笑道：“我看张玉屏对你……嘿嘿，似乎有那么点意思。”
    周乘洋道：“两百年前，我和玉屏有过一段情。”
    陈旭愣了半晌，惊呼道：“八卦新闻来了！你们不会有个私生子吧？”
    “当然没有，”周乘洋道，“当年我在南海隐居，玉屏主动找到我，说要做我的妾室，她刚修至八境，要对我奉献余生。我没答应，带她天南海北走了一遍，大约十多年时间，最后在残星沼泽与她分别。她励精图强，埋头苦练，百年时间突破十境，成了人间唯一的女圣人，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陈旭关心的不是这个，旁敲侧击道：“那十多年里，你们过的是夫妻生活吗？”
    “不是，所以我们不可能有私生子，你死了这条心吧。”周乘洋笑道。
    陈旭大失所望，叹道：“难怪张玉屏气色这么差，天下最强的女人都快内分泌失调了。”
    周乘洋道：“那时我已经五千八百岁，无心男欢女爱，只想长生不老，满世界找灵丹妙药，反倒是那十年行走承天星，令我看透世情，不再纠结于生死。刘相北来挑战我，换以前我至少要揍他一顿，那次却和他结为忘年交，至今仍是我最好的朋友。”
    陈旭道：“刘相北是在东方蔽月森林隐居那位吧，他多大了？”
    “五百岁，比玉屏还小，对我来说是年轻人，但对人和帝国来说可不得了，刘阀是帝国望族，他是家族老祖，成千上万刘家人的精神支柱。”周乘洋道。
    陈旭道：“听说蔽月森林多妖兽，有机会我要去逮几头，你能不能给我写封介绍信？省得我被刘相北给杀了。”
    周乘洋道：“相北不会杀你，你要担心的是妖兽的亲戚，蔽月森林外的东海有个‘泽美群岛’，岛上有妖族，其中最强的有九境修为。”
    “又是九境！”陈旭咋舌道，“这年头九境跟街头卖菜一样多，那我还怎么活！”
    周乘洋道：“你若关心沈落，将来可以去一趟泽美群岛，基本可以肯定，沈落的母亲张王后和泽美群岛有关系。”
    陈旭吃了一惊：“你不会怀疑张王后是妖族派来的奸细吧？”
    周乘洋道：“我和沈伤关系不错，当年曾调查过张王后，略有怀疑，她对沈伤的感情打动了我，后来停止调查。她是好妻子和好母亲，这是做不了假的。”
    陈旭松一口气，如果张王后真是妖族奸细，海国大乱还在其次，沈落非崩溃不可，他可以不在乎国事，但不能不在乎沈落。
    “你让漫宁做沈伤的义妹，有没有别的用意？”陈旭试探道。
    “没有，”周乘洋道，“海国有连接葬仙山的传送阵，沧海域离海国最近，有益于漫宁修行。当初我想让漫宁进入苡泰秘境，走我和惊鸿的老路，谁知她进去不为修行，而是把你带了出来。呵呵，你发现其中的关联了吗？”
    “什么关联？”
    “三千年前我进入苡泰秘境，遇见玄兽，我在那设下传送阵，一千两百年前惊鸿进入秘境，也见到了玄兽，如今漫宁进入秘境，同样见到了玄兽，只不过是一头死去的玄兽……”
    “嘿嘿，那是我杀的。”
    “你还没想到吗？三千年前、一千两百年前、现在，三个不同的时间……”
    “都在同一个地点？”
    “是啊，秘境奇大无比，面积是承天大陆的千百倍，为什么我们都能见到玄兽？”
    陈旭道：“我明白了。你的传送阵出入口正好位于我的奔跑线路上，那是一条必经之路，所有陆地玄兽都在附近生活。墨夜在大海中流浪，那里只有海洋玄兽，所以你们见不到她。”
    周乘洋问道：“你的奔跑线路是循环的吗？每次要跑多久才能回到那个地点？”
    “唔……说不准，”陈旭沉吟道，“大陆随时在破裂，有的被地震毁灭，有的被火山覆盖，有的飘移到海上，有的转一圈又漂回来，我总是回到熟悉的地方。只有一点可以确定……”
    “确定什么？”
    “在遇见沈落和漫宁的那个地点，是整个一圈中环境最好、玄兽最多的，我遇见的每个落难者都在那一点附近。其它地方别说人了，连玄兽也见不到几头。”
    周乘洋道：“所以那个点是人为制造的‘生门’，绝非偶然。”
    陈旭奇道：“什么人为制造？什么生门？”
    周乘洋道：“你现在还不懂，那是时空的力量……”
    陈旭道：“你是说六大体系中的‘时空系’？”
    周乘洋道：“是的。既非时间也非空间，而是可以打破规律、反复循环、纳一切奥妙的时空。”
    “……”陈旭表示一头雾水。
    周乘洋叹道：“现在我信你了，那个女神依光，果然是无所不能的真神。”
    陈旭想到秘境里那一团光，苦笑道：“本来我已跑完第十圈，只差几百里就能见到依光，还以为她会带我去仙界呢，结果睡了一觉就被漫宁带来承天星。唉，依光见不到我，一定很遗憾。”
    周乘洋笑道：“傻小子，她是故意的，否则凭宁儿的微末本事，怎能从她手里把你抢走？”
    “你肯定？”陈旭说完还是不信，道，“你凭什么肯定？”
    周乘洋道：“苡泰秘境的空间裂缝存在无数年，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入内探险，这次我在葬仙山感知不到一丝空间波动，说明裂缝已消失。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陈旭问。
    周乘洋道：“没什么，你也没必要知道太多。”
    他在心里回答：是因为你。
    他甚至想：空间裂缝存在这么多年的意义，只是为了送你出来。
    ……
    陈旭加快步伐，沿着海岸线行走半日，直至傍晚时分，距离乘风谷只剩二十余里。
    他满心欢喜，道：“天黑后可以把你送回家了。”
    周乘洋沉默良久，轻声道：“来不及了。”
    陈旭道：“路程很近，绝对来得及。我用最快速度跑过去。”
    周乘洋拍拍他肩膀，道：“不必了，放我下来。”
    陈旭只好将他放下，推着轮椅前进，道：“你感觉怎样？要不要再喝一杯水？”
    “别浪费，神水是稀世珍宝，”周乘洋道，“神水不可随意示人，否则会引来大麻烦，切记。”
    陈旭涌起不祥的预感，道：“周前辈，你这样……让我很不安。”
    周乘洋笑道：“我大限已至，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解脱，你该为我高兴。”
    冷风吹拂，巨浪翻卷，青朗朗的天幕中，泛起怪异的暗紫色，远空有星子忽明忽暗，摇摇欲坠。
    此乃天兆。
    巨星将陨，天地同悲。
    陈旭手足无措，好好的走了一程，突然面临周乘洋的大限，令他慌乱中更添自责，以为是自己赶路颠簸所致。
    他手忙脚乱取出大葫芦，要给周乘洋喂水，周乘洋微笑阻止，指着天空道：“你看，有人来了。”
    夜空中出现三个人，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来到两人面前。
    北方来者是一名青年，风姿绝世，俊美之极，气质冷酷，如万年寒冰，却有一个令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名字：
    李桃桃。
    西方来者是一名妇人，粗衣布裙，长相普通，神情幽怨，绝世修为掩藏在平凡的外表下：
    张玉屏。
    东方来者是一条壮汉，乱发披肩，身穿蓑衣，背挂斗笠，脚踩草鞋，却豪情万丈，气盖云天，如同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元帅，令蔽月森林万千妖兽皆臣服：
    刘相北。
    人间三圣同时出现。
    陈旭手足冰冷，一颗心沉入万丈深渊。
    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印证。
    天兆引来三大圣人，周乘洋怕是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