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大战山魅

　　神行太保戴宗，拱手说：“恕在下愚昧，虽然戎马大半生，见过万千现象，却不知何为‘正义’二字。正义不等于公平，七情六欲先不说，单单‘忌妒’两个字，就可使世间纷乱，满街‘牛鬼蛇神’，众人想说谁是谁就是，还说得那么义愤填膺、义正言辞，有经有典可以为依据，想那时人人吃穿用度皆有之，如何会如此呢？”
　　“女娲造人时，以泥为骨肉、以水为血脉、吹气赋以灵魂，划天地、拟日月星辰以定时空；单单忘了七情六欲来自何方，来自神仙、鬼魅、精灵，还是圣人巫师？如不喝酒不吃肉，整天坐禅参悟，像我等愚昧又较真之人，单单‘忌妒’二字，就已足够在下三生三世、万万苦思而不得其来。”
　　一枝花蔡庆插嘴说：“所以说，不如喝酒、不如吃肉。当然，最好是人人都有酒喝、人人都有肉吃；而且人人都只是喝酒、只是吃肉。不作闲聊、不作藏头励志词句，反却误了终生成反诗。”
　　神行太保戴院长，哈哈苦笑：“一枝花正话反说，说得真轻巧。可惜多少血的教训，如果只管如此，我们答应，众生不答应。如果不信，就请来世投胎下层旮旯角落头，体验体验，哈哈！如果较真，多少无奈、多少悲苦心酸诸如此类，好像上天安排好，专等您亲口饱尝。”
　　只听见对方回应道：“不与你们花言巧语！总之，乱世救主真英雄，只管把圣刀当屠刀使唤，才是最实在的道理！”
　　话音未落，一白衣白帽、僧尼打扮、形容枯槁的老道姑，飘飞在前面山林之上。
　　神行太保闷声一喝：“方腊麾下第一密探兼第一狙击手、女魅闫山娘，多少怨魂夜夜托梦与我报仇，我不追究，今日你倒找上门来。”
　　女魅闫山娘也哈哈一苦笑说：“如果像你们刚才所说，众生与我何干，今夜不远千里出来，只为一人，再添多少孤魂怨鬼也不关我事，就算其中掺有灵魂清净，万分之一者，也与我无关。”
　　神行太保懔声一震：“你又想乱杀无辜，徒增杀戮？”
　　女魅闫山娘冷冷一笑：“那要看众生要不要我乱杀，也就是说，要看众生表现如何。”
　　闫山娘又说：“此番相遇，纯属巧合，上次较量，我不诚服，今晚你我不分个输赢，休想了之，不单单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更是关系前世万千方腊将士的声誉。脚下是你水泊军，所谓哥哥们的英灵，眼前是我衢楚浙东大青山，正好可以作个见证。”
　　只见女魅闫山娘缓缓没入山林：“阿弥陀佛！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话音未落，阴风阵阵、山林作响，一片银光利器飞来，神行太保大叫：“小心，独门阴阳暗器。”
　　所谓阴阳暗器，闪光暗器中掺杂不等比例的黑色暗器，黑夜中混作一片射过来，不知就里而自持武功高强的人，注意力集中在白光利器，却忽略了黑色暗器。当年多少武林高手、将士官兵死于此等暗器，几乎没有生还者，所以这门暗器在各代武林秘籍中也鲜为人知。
　　三人侥幸躲过暗器。
　　小遮拦穆春骂道：“恶婆娘，一出手就使用绝命暗器。”
　　林中传来阴森森地回答：“说明你们不是假冒，是不是朝廷细作却难说。”
　　话音未落，身后飞来一手持刀一手持剑的白影，三人列作一队。一边小遮拦穆春持刀护卫，面向白影，另一边一枝花蔡庆持剑侍候，神行戴宗位居其中，作巫术状，口中念念有词。
　　白影近身，就要进入刀剑攻击范围之内，却忽然飘远，欲作妖术。戴宗大喝一声，一掌轻拍蔡庆脊背中心，蔡庆所持剑端爆裂一声，射出一道白光，正中白影眉心，一声厉叫，灰飞烟灭。
　　只听女魅闫山娘，厉声说道：“你等怕个什么鸟，邪虽不压正，但是天宇黑悬重物，明显大于白质常物。”
　　只听一尖嫩细小、幼稚的回音：“黑白无常不惧怕，小鸟倒害怕，因为可以充当作天使。”
　　随着一声“斩！”，听见山林中一阵细嫩凄惨的悲叫声。
　　一阵巨大的阴风吹过，只见三人四面的坟地中，密密麻麻地站满童颜妖身的小阴兵，手持各式兵器，跃跃欲试。
　　女魅闫山娘厉声命令道：“想想当年方腊永乐五百童子军，惨死何人刀下，你们就不会感念人世之德，而变得心慈手软。还不快快出手，否则，别让我挡了山门，永世不让你们超生！”
　　闫山娘忽又跃上林梢，一甩长茅白帚，借来一片乌云压近山顶，说道：“只要奋力打完这一仗，就可乘此祥云，离开此地，就此超渡。”
　　神行太保对穆、蔡俩人说道：“这恶婆娘，只为逞能，图一时口舌之快，为私下一欲念‘胜败’，据然不惜自损阳寿八千万年，招来附近各地夭折的儿童，危言荧惑，欺骗阴人为此战而能超生。”
　　“你俩暂且两边守住我的肉身，只需一刻，切记不要滥杀小阴兵，我去去就回。傍晚时分，此地天上呈现绯红橙黄憬芸之光，只要心存善念，此种光芒，就会正略大于负，曾作稍滞停留，只因为此地山川秀丽，随3w背景退去不远，容我神行太保尽显天赐神功，遁地帆云追借几片，赠与此地一线光明，自然可以破解此等厉害鬼魅妖阵。”
　　接着口中念念有词，在穆春、蔡庆俩人身上各画一符。自己则闷喝一声，变得目瞪口呆，灵魂出窍，遁入地心，借力之后再升天而去。
　　一阵吆喝呼叫，穆春、蔡庆俩人刀剑入鞘，只用铁臂铜拳，与冲上来的阴兵厮打。穆春、蔡庆的铁臂铜拳只是得了戴宗画符的神力变成，而小阴兵们手持的兵器却是真刀实枪，刀刀入骨枪枪刺心，俩人疼得咬牙切齿、血涌内脏，如同当年征战辽兵，大败方腊时候一样拼命奋战。
　　刚才神行太保口中所说得“去去就回，只需一刻。”这一刻却是过得如此漫长阴暗。
　　一刻与一生的区别，究竟在哪里。是不是有了明确的答案了呢。
　　就在快要坚持不住时，刀剑欲想重新出鞘时。
　　只见极光一闪，神行太保躲过闫山娘布下的天网，从地下钻回，灵魂重新归位。大喝一声“咤”。一线绯红橙黄的憬蕴之光，普照“瞭儿娲”乱岗坡。
　　一群群小阴兵收起兵器，烟消云散，随着暂时偷借、回退而到的这片“憬蕴之光”，归位天宇。
　　戴、穆、蔡三人大汗淋漓，终于得以松一口气。
　　同时听见东南方向，山口那边，火光四起，隐隐约约传来，拼杀之声。
　　躲在边上观看的大楚义军勇将憨驽等三人，方才如梦初醒。有潜伏在清岩寺及周边的人报告说：清岩寺周围不见有官兵埋伏，偷偷近身探看，看起来呈金铁人盧澈，好像已经气绝身亡有好一会儿了。看守的也只剩下几位差官和乡俑。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快快去抢出铁人阿秀，了却一件心事。接着可以迅速前往哨卡那边支援，说不定还就缺少三个像我们这样勇猛善战的人，早点完成任务，归去。
　　憨驽点头称是，三人收起好奇之中的“贪念”。心中都有难以名状的感想，绕道奔向清岩寺。
　　女魅闫山娘仍是不肯善罢甘休，从山林中一边缓缓走了出来，一边说道：“上次你借得天助，才得以侥幸获胜，却使我方被官兵血洗成河。这次你仍然偷用天力，得此小胜。我心不服。下一个回合，我俩不借助一兵一卒、一草一物，只管相对静坐斗法，比拼法力、个人修回。”
　　跟在女魅身后的俩位小魅，好像有提示闫山娘先行作罢的举止。闫山娘回头瞪了一眼。戴宗表示同意，从坟头取来一壶浊酒，慢慢地一干而尽。深深吸气吐纳稍作歇息。
　　然后和闫山娘相对静坐，凝气屏息，斗起法术。
　　所谓“静坐斗法”，就是俩方静坐，用意念进行搏斗。从广义相对论上讲，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例如天宇中广范存在的强、弱守恒定律，弱平衡对称理论，质量和能量可以互换，同理：意念可以化为能量，能量可以化为意念，乃至质量与能量之间。
　　只是单凭苟存常人肉身中的意念，进行搏斗，其中的奥妙、决窍、心得休会，无法说与他人，要不就不存在所谓的斗法大师、玄心秘籍、超自然的高士能人了。
　　而且说不定天宇就此错乱、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