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美谈

    姜姗姗神色犹豫，欲言又止，看样子还想讨价还价，花小月赶紧凑过来拉拉她的衣角，拼命使眼色。
    最终，姜姗姗沉默地垂下了眼帘。
    “另外选一首入专辑，最迟明天下班前录完，就这么定了。”倪厚道这才收回目光，脸色缓和了些，扯了扯衣领，吐出一口粗气，甩手出了房间。
    花小月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的虚汗，后怕道：“姐，还好你没冲动点这个头，否则就真把倪副总监给得罪了。”
    姜姗姗不解地看着她。
    花小月苦笑一声，道：“姐，专辑卖得好不好，影响的是歌手的前途，可从来没有歌手承担损失的道理，倪总给你画条线是让你知难而退，你是顶着上，那就是纯心和他唱反调，挑战他的权威，别忘了，专辑选那些歌曲，拍板权在倪副总监手里。”
    花小月叫姜姗姗姐，实际却要比姜姗姗大两岁，进公司也更早，对职场上的人情世故比姜姗姗要通透许多。
    姜姗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眉眼间噙着一抹纠结，似乎还有念想，花小月见状，心中焦虑，一咬牙，道：“其实之前我陪倪副总监去见了那个原创作者，对方最后开出的条件是作为专辑第二主打歌，分文不取。”
    姜姗姗面露惊讶之色，不等她开口，花小月迅速道：“可倪副总监一口拒绝了，价格方面也只给对方抬高到了五百块，结果对方就走了。”
    “姐，不管倪副总监是不愿意向一个新人妥协，还是看不上对方的作品，既然已经谈崩了，倪副总监绝不可能再回头找对方，不然不就变成了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花小月顿了顿，把心一横，才又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对倪副总监来说，你这张专辑的成败，绝没有他自己的脸面重要。”
    背后说领导的坏话，这是职场大忌，花小月也是迫于无奈，姜姗姗若是凭着一己执念，再去找倪厚道争取，很可能彻底得罪倪厚道，这对姜姗姗的专辑发行，以及后续发展都会极为不利。
    而花小月作为姜姗姗的助理，前途也会一片暗淡。
    这一次，姜姗姗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幽声道：“当年陶亮只是首张个人专辑，就能破格两千买下新人的作品，还作为专辑第三主打歌，后来的宣传，还分了第二主打歌的一半资源。”
    花小月快哭了：“姐，我的亲姐啊，这能比吗？陶亮的制作人是莉姐，歌是陶亮看上的，可在当时要两千买下一首新人作品，还把原定的第三主打歌给替了下来，这事他可做不了主，是莉姐直接找了大老板，拍胸脯保证，如果陶亮的专辑卖不到三十万张，她就引咎辞职。”
    “这才有了那张专辑宣传的时候，第三主打歌分掉第二主打歌一半资源，结果那首《伤心的雨》上了一周风云榜，两周金曲榜，反压第一二主打歌，陶亮的首张专辑也因此只用了五周就冲破黄金销量。”
    “没多久，陶亮被时空唱片挖走，莉姐也跳槽去了亚盛唱片，同样是音乐副总监，跟在咱们迪美唱片完全是两个档次...”
    她越说越兴奋，到了后来口若悬河，小脸红扑扑的，眼中闪着小星星，犹如粉丝yy偶像一般。
    莉姐和陶亮离开公司都已经一年多了，但公司里依旧流传着他们的美谈，陶亮慧眼识珠，莉姐魄力非凡，珠联璧合的搭档，成就了美迪唱片历史上销量榜首的一张专辑。
    倪厚道和莉姐比，差了几条街。
    正说得气劲，忽然发现姜姗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跑偏了，赶紧又拉回来：“姐，你就别多想了，倪副总监虽然没有莉姐那份魄力，但这次给你争取的资源还是很给力的，那首主打歌之外，第二主打歌也是业内一位小咖的力作，你前一张专辑就卖出了准黄金，这张更上一步，黄金销量是肯定的，白金销量也大有可能，为了一个首歌和倪副总监闹变扭不值得。”
    看看她信誓旦旦，姜姗姗嘴角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丝笑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借你吉言。”
    ......
    李睁到师范学院已经快中午十二点。
    来回骑了两个多小时，一身臭汗，结果一上午白忙活，要说心情好肯定不可能，但要说有多遗憾失落，那倒也没有。
    前世的他原创歌曲几十首，平均一首歌投六七家唱片公司，最后只卖出去八首歌。
    石沉大海是常态，与对方会面谈不拢也是常态，一击即中反而是踩狗屎运。
    习惯了。
    在一号食堂买了份两荤两素的套餐，李睁饱吃一顿，摸着微鼓的肚子，朝着教学楼而去。
    走在b楼的廊道里，隐约听到钢琴声传来，李睁眉尖一挑，再走近些，确定正是那间音乐教室。
    “咄咄咄。”李睁收起从门房间老赵那里借来的钥匙，抬头敲门，很快，门从里头打开，一道熟悉的倩影映入眼中。
    今天的何静芸扎了马尾辫，短袖牛仔裤，元气清新，显得十分干练，淡雅一笑：“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九点啊。”
    李睁挠挠头：“不好意思，我今天上午有点事儿，又没法提前通知你....呃，你另一首歌我还没改好。”
    何静芸轻轻点头，转身往里走，李睁跟了进去，就听她道：“你昨天说的我考虑过了，觉得挺有道理的，你有现成的点吗？”
    李睁没理解：“什么挺有道理，什么现成的点？”
    “增加登台经验啊，酒吧，饭店，商场驻唱的话，你有没有现成的点？”何静芸在钢琴前，坐下，光洁如玉的脸颊侧转半扇。
    李睁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反应有点慢：“你，你确定，去那些休闲娱乐场所驻唱，对你日后教师的职业可能会有负面影响，要是被你以后的学生，同事看到...”
    话说一半，李睁就后悔了，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玛德，贱不贱啊，好不容易人家女孩子想通了，泯灭的希望之光又出现了，非要再次灭掉才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