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假面无常朱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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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山翠微，泱泱大派，门下弟子皆有一身傲骨。
    为何慕凰会坚持认为宴心是个好人？
    因为她的师门。
    在上古之战中，人类修士伤亡最多的门派，便是云山翠微派。
    门中修士前赴后继，在战场之上扶助盟友，奋勇杀敌。
    虽然云山翠微派门中参战人数不及中洲几大门派，但在战场之上云山翠微的修士们永远是战在前线，他们正直得有些执拗，一身傲骨永远不会折断。
    可以说，云山翠微派是修真界之中正道的最高道德准绳，就算灵凤门现在宣布就此堕入魔道，世人也不会相信云山翠微派会向正义的一方倒戈。
    慕凰与苏梧蹲坐在一个飞得慢吞吞的飞行法器上，托着腮看着远处的群山绵延。
    “我觉得……这样子是不是有点慢。”慕凰已经习惯了赶路的时候风驰电掣，现在忽然之间变得这么慢，她倒有点不适应了。
    “静月岛的门下弟子，并不以修为见长，更不以速度见长。”苏梧提醒慕凰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慕凰听了他的话，倒是非常好奇，静月岛的弟子她在岛上也有遇到一两个，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岛中弟子擅长什么。
    “那他们以什么见长？”慕凰好奇问道。
    “你还没看出来么？”苏梧以为慕凰能看出来静月岛弟子的独特之处。
    “啊？”慕凰表示她对北海真的没有那么了解。
    “静月岛的岛身是一只玄龟所化，现在岛上的掌门是那只玄龟的后代。”苏梧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她。
    “原来是这样。”慕凰了然地点点头，静月岛的山门禁制如此强大，与他们门派的特色有关。
    每一位静月岛的修士都极其擅长防御，所以他们现在坐在一个盘状的，飞得比乌龟爬还慢的飞行法器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还是觉得太慢了。”慕凰对脚下这个飞行法器恨铁不成钢。
    “不用急，再过三日便到了。”苏梧倒是不慌不忙。
    慕凰无奈地从芥子袋中掏出一小包糖，就这么坐在飞行法器上，一边吃一边看着远处群山。
    她一边嘎嘣嘎嘣地嚼着糖，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苏梧：“引鸦还在幻境之中吗？”
    苏梧点了点头，伸手从慕凰手中的袋子里拿了几颗糖豆，桑葚味的。
    “你要看他么？”他想了一下，指尖出现了那蜃气缭绕的小小蜃珠。
    “可以看吗？”慕凰想着引鸦毕竟是在幻境之中生活着，若是露出点纰漏，让他怀疑自己的存在，那他也没办法在幻境之中继续活下去了。
    “可以。”苏梧一扬手，金色朦胧的光芒在慕凰眼前闪过。
    她惊讶地瞪大眼，发现了眼前场景的变化。
    原本青山绿水，清澈明朗的风景忽然变成了风雪呼啸的黑雪山。
    她脚下绵延的青山变成了冰冷幽暗的黑色山脉，蜿蜒的清澈流水变成了缓慢流动的红色岩浆。
    慕凰催动了龙纹明心镜，这才能看破虚妄的幻象。
    苏梧竟然能够利用蜃珠，在她的眼前编织出这样的幻境，那么对于引鸦来说，自然也一样。
    这时候，扑棱棱的声音传来，引鸦的翅膀扇出了一阵风，把慕凰的头发吹得贴近了脸颊。
    他的爪子一伸，从她手中拿着的糖包里的糖豆抓了一大把出来。
    “老大，你那次怎么突然消失了，莫非你真是出了极域？”引鸦嚼着糖豆，发出清脆的声音。
    “啊……”慕凰突然听到引鸦叽叽喳喳的聒噪声音，竟然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我现在回来看看你。”在引鸦看不到的地方，慕凰不安的绞动手指，勉勉强强地回答了引鸦的话。
    “可是这里不怎么像极域啊！”引鸦扇着翅膀，绕慕凰飞了好几圈，好奇地看向这四周的场景。
    “这是极域！”慕凰连忙说道，她不能让引鸦看出来他眼前的场景有所异常。
    “这是你没有到过的极域。”慕凰笃定地说着。
    她指着脚下的青翠山脉，对引鸦说：“你看这黑色的山，是不是跟极域的一模一样。”
    慕凰又示意引鸦朝那清澈河流看去：“你看着红色的岩浆，是不是只有极域才有。”
    引鸦跟着慕凰的指引向四周看去，果然入目虽然与他之前所在的黑雪山有所不同，但这风景确实是极域特产。
    黑色的山脉和自黑雪山顶的岩浆池蜿蜒而下的汩汩岩浆。
    他一边吃着糖豆，一边目光四下逡巡，忽然看到他身后的不远处，正站着一团黑色的影子。
    这个样子，分明是极域中的魔物。
    引鸦大惊失色，连忙躲到慕凰的身后，全身的毛都吓得哆了起来。
    “老老老……老大，这又是什么？！”他伸出翅膀，指着站在慕凰身侧的苏梧说道。
    慕凰暂时压下了龙纹明心镜的运转，看到她四周的场景依旧沉浸在苏梧所创造的幻境里。
    而苏梧本人，则变成了极域特产，一团浓黑的魔物。
    看到了慕凰惊讶的眼神，苏梧这才发现他的幻境将自己也变化为了极域中人。
    他还是冷静地站在慕凰的身边，没有挪动半步。
    慕凰无奈，只好顺了顺引鸦的毛说道：“这是极域的一种罕见生物，叫做龙黑，虽然他长得和极域的魔物一样，但是已经被我收归为小弟了。”
    说罢她还瞥了眼苏梧，对他说道：“你说是不是？”
    于是引鸦就看到那个在他眼中可怕至极的黑色影子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两腿一蹬，倒在慕凰的腿上说道：“我不要跟那么丑的生物做兄弟。”
    慕凰忽然侧过身，肩膀一直在抖动。
    她真的忍不住了，苏梧好惨一黑龙。
    他费劲心力让引鸦他们活下来，到头来却还被本人嫌弃。
    苏梧皱了皱眉头，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施展这种法术，有所纰漏是正常的。
    其实也说不上纰漏，他只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也幻化为了极域的一部分而已。
    他慕凰递过去一个眼神，提醒她这个法术的时间快要到了。
    苏梧觉得下次施展的时候，一定不会出现这种疏忽。
    慕凰只好往引鸦的怀里塞了好多袋坚果，不好意思地对他说道：“我这次来一会儿就要走了，过几天就来看你。”
    “诶……”引鸦看着她，抱着手中的一大包好吃的，自言自语说道，“那下一次，可以带我走出极域吗？”
    他的声音满含期待，走出极域是他生前最大的执念，甚至让他到现在都还在记挂着这件事情。
    慕凰听了他的话，愣住了，这个问题她恐怕不能回答他。
    “可以。”没想到苏梧代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这个丑东西，我不相信你的话。”引鸦颇为嫌弃地看了苏梧一眼，觉得他的话不能相信。
    苏梧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他一挥手正准备将引鸦送回幻境之中的时候，却发现引鸦再次开口说话了。
    “其实上次我想了很久，我不能怪后土娘娘不来救我们的。”他小小声地说着，似乎对他踩在后土的神像之上极为愧疚，“终究还是我族能力不够。”
    “别说了。”慕凰伸出手捏住他的鸟喙，让他停止这种催人泪下的魔鬼发言。
    “下次来看你。”她松开手，引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眼前。
    这时幻境也如同墨色消散一般淡去，周围的幻境也恢复了晴朗的光线。
    慕凰扭头看了苏梧良久，肩膀不住抖动，一双凤眼笑得都弯了起来：“丑东西。”
    苏梧斜睨了她一眼，慕凰马上闭嘴。
    大佬大佬，惹不起。
    “你答应了引鸦，会带他走出极域。”慕凰疑惑地看向苏梧，“这是真的吗？”
    “也许吧。”苏梧的目光看向远方，没有再说话。
    极域之中丧生了许多人，他的幻境并不能完全脱离现实，只能够保证他们在幻境之中极域生存。
    用谎言编织的幻梦，就像一个肥皂泡，需要极其小心地去呵护，稍有不慎让他们发现异常，这个幻境就会彻底崩溃。
    与其去想这些遥远的事情，不如放眼当下，想想那云山翠微派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凰顺着苏梧的目光往西南诸派的云山翠微派的方向看去，小声问道：“师兄，你为何去云山翠微派？”
    前往云山翠微派，对挖掘出宴心与“裂天”剑关系有什么作用吗？
    “宴心既然说‘裂天’是她的师门佩剑，那么我便到云山翠微去，看看这把与天地共生的剑，是否真的是他们山门的所有物。”苏梧明显对于云山翠微派将“裂天”纳入山门所有物的行为有所不满。
    慕凰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云山翠微的风骨，想必做不出这等事来。”苏梧对云山翠微派有所了解，所以语气有所收敛。
    他是真的非常好奇，像云山翠微派这等有傲骨，行事正派得有些执拗的门派，是怎么将“裂天”说成他们的山门所有物的。
    当然，这都是宴心的一面之词，所有真相，还要等到了云山翠微之后才能揭开。
    慕凰与苏梧看到了前方的群山中出现了那绵延千里的山门轮廓。
    在绵绵山脉之中，一峰独立，似一把宁折不弯的利剑。
    这便是云山翠微，宴心的师门。
    作者有话要说：ovo看到评论有人谁才是真正的反派，我只能说苏梧和凰凰一定是正义的一方，而苏梧不论是在原书还是现在的故事线中，始终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