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借口

    青阳镇，李记铁匠铺后堂。
    李铁如正在招待两名不速之客，一副神色不愉的模样。
    莫烧山皱眉说道：
    “李掌柜，我们城防军有暗查民情之责，猎虎村村民形迹可疑，我希望李掌柜能配合城防军调查，以免李掌柜被利用了。”
    李铁如沉着脸，说道：
    “莫都尉，军不扰民这是朝廷铁律，若是地方守军都以调查为明，随意闯入民居宅院，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我李记铁匠铺生意遍布天下，可不是随便什么借口能糊弄的。”
    莫烧山说道：
    “李掌柜，我们也是不得已，猎虎村最近异动频繁，若不调查清楚，到时出了大事，恐怕你我都担待不起。”
    李铁如说道：
    “莫都尉，你不要危言耸听，李某在州府待了十几年，见过的将军也有好几位，他们都对李某客客气气的。”
    莫烧山一瞪眼，咬牙说道：
    “李掌柜，州府是州府，这里是青阳镇，靠近青平山脉，这里民风可不是州府能比，我们每天都刀架在脖子上。”
    李铁如冷笑，说道：
    “你当李某人是吓大的?自打来到青阳镇，李某就已经走在刀口上，有本事，你们直接封了李某的铺子，李某二话不说，随便你们查。”
    莫烧山一看自己并不能镇住这老汉，便口气一软，说道：
    “嘿嘿，老人家别动怒，我也是听令行事，这不是和您商量么。”
    李铁如见对方软下去，暗松了一口气，即便不担心对方真敢肆无忌惮，可万一要是遇到个愣头青打他一顿，那可冤枉了。
    李铁如说道：
    “我不是有意不给莫都尉看猎虎村的图纸，是因为我们李记铁匠铺和猎虎村签了保密协议，莫都尉若能拿出一万两银子，李某也可以让莫都尉看看那图纸。”
    此时李铁如暗暗奇怪，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一般，难道那小家伙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幕。
    莫烧山两眼一瞪，失声道：
    “一万两银子?保密协议?”
    李铁如取出一张协议递给莫烧山，无奈说道：
    “我李记铁匠铺是讲信誉了，若让莫都尉看了猎虎村的图纸，李某便需赔一万两银子给猎虎村，若莫都尉不能答应，便将我这铺子封了吧。”
    莫烧山看着白纸黑字，脸上一阵纠结。
    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虽然镇守也拿得出来，可万一猎虎村委托这里打造的只是普通兵器，那就得不偿失了，说不定还要迁怒他。
    如今李铁如已经退了一步，若他再得寸进尺，李记背后的势力也必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莫烧山无奈说道：
    “这事我定不了，容莫某请示孟大人，再做决定。”
    不一会莫烧山带着手下离开李记铁匠铺，刚出大门，正好看到贾田，陈炳德等人从另外三家铁匠铺出来，一个个面色也不好，显然都碰了壁。
    一群人神情无奈，大步向县衙而去。
    等莫烧山他们离开，四家和白云有交易的掌柜出现在门口，不约而同朝街上最大的一家铁匠铺走去。
    衙门内。
    孟冲凡和陈山海坐在上首，诧异的看着无功而返的莫烧山等人。
    一阵询问，两个主事人也一阵无语。
    孟冲凡不可思议道：
    “猎虎村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竟然还懂得签保密协议。”
    陈山海说道：
    “看来，老弟对猎虎村还是了解不够啊。”
    孟冲凡苦笑，说道：
    “猎虎村村民粗枝大叶是青阳镇众所周知的事情，十年前，猎虎村多了个书生白山，这种情况才稍有改变，不过也没有到这种地步，若非四位都一无所获，孟某也不相信猎虎村能有如此算计。”
    陈山海笑了笑，说道：
    “无妨，原本陈某也只是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开刀，哪里真需要找到什么把柄，但是猎虎村自己如此算计，倒有种欲盖弥彰之嫌，那陈某就更有理由对付他们了。”
    孟冲凡也一下子反应过来，神色一喜，说道：
    “不错，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猎虎村恐怕也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接着孟冲凡皱眉，无奈说道：
    “可是，那几家铁匠铺背后不简单，每家一万两怕是少不了。”
    陈山海嘴角抽了抽，说道：
    “罢了，曲曲四万两银子罢了，如何能跟机缘相比。”
    “也罢。”
    孟冲凡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刘记铁匠铺，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铁匠铺，光门面就是其他铁匠铺的数倍，门口人来人往，背着兵器的江湖客进出频繁。
    铁匠铺后院，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接待了四位来访的掌柜。
    这名老者姓周，名周青侠，他并非刘记铁匠铺的东家，但是在这家铁匠铺驻守四十多年，在铁匠铺中一言九鼎，权柄极大。
    大厅内地板上，铺着白云分别交给四家铁匠铺的图纸。
    周青侠目光在图纸上来回扫动，眉头越皱越紧，接着抬头看向远处青山，疑惑说道：
    “怪事，猎虎村怎么会有这种图纸。”
    .......
    “呼......”
    屋内众人长吐一口气。
    李铁如问道：
    “周老，敢问是什么禁器?”
    周青侠捻着白胡子，说道：
    “若老朽没猜错，这图纸所造的应该是三板重弩。”
    ......
    “哎呀，竟然是重弩。”
    “重弩可是被严格管制的。”
    云记铁匠铺掌柜云三和张记铁匠铺的掌柜张继然惊呼，眼珠子来回瞪着图纸，似乎想多看几眼。
    周青侠看了看李铁如。
    李铁如会神，连忙俯身，将自己那一份图纸收起，说道：
    “既然确定是禁器，那当做好应对之策，还请周老指点，我等晚辈必有厚礼奉上。”
    朱四丰也连忙将图纸收起，说道：
    “周老是我们青阳镇铁匠行会的定海神针，周老如何说，我们便如何办。”
    云记和张记铁匠铺掌柜暗叫可惜，也跟着收起地上的图纸，不过暗下决心，回去后必定要叫人重画一份。
    周青侠说道：
    “你们稍待。”
    说完，就转身去了后堂。
    四人在厅内焦急等待。
    不过一会，周青侠又从后堂回来，手里多了一叠图纸。
    四人目中一奇。
    周青侠将那叠图纸一分为四，每一份都有十几张，说道：
    “这是周某年轻时收获的一份图纸，不属于禁器，若他们再来问，你们收了一万两银子，把这份图纸给他们。”
    四人齐齐点头，各自收了一叠图纸。
    李铁如问道：
    “那猎虎村的图纸......”
    周青侠说道：
    “交易继续做。”
    云三吃了一惊，说道：
    “那可是禁器。”
    周青侠神情不屑，满不在乎说道：
    “什么禁器不禁器，这里是青阳镇，不是州府，也不是京师。”
    云三连忙点头称是。
    张继然说道：
    “周老，孟冲凡这家伙无利不起早，他突然针对猎虎村，必有隐情。”
    周青侠眯了眯眼，说道：
    “不要多想，管他有什么图谋，能从中赚他一万两，也算是分了一杯羹。”
    李铁如一瞪眼，朝两人呵斥道：
    “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该是我们的，不要多问，这行规你们不懂?”
    云三和张继然年轻一些，闻言不敢反驳，连连点头称是。
    朱四丰说道：
    “若真能收他一万两，四丰必定奉上五千两给周老。”
    李铁如说道：
    “不错，此事多亏周老绸缪，事后铁如也必定重谢周老。”
    云三和张继然也跟着表态。
    “嗯。”
    周青侠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不一会，四人急匆匆离开。
    周青侠坐回太师椅，恢复轻松模样，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嘀咕道：
    “做重弩，是想杀兽王吧，这些年顺风顺水，真是胆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