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或许有一天她就懒得继续走了
人造星体暗淡无光，在光学扫描眼里，又或是在屏幕上，它都只是太空最不起眼的硅、铁、钙氧化物，人创造它的目的也不是想要它长大以后成为走向宇宙深处的踏板，或者补给站，这家伙就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要不是肚子里还装着个大麻烦，肯定不会被多关注。可所有太空飞船里的人就是这个时候给了它最高程度的关注，希望它一定不要像它的其他兄弟姊妹，非要被挖空了才能确定不具备多少价值。
“你们好狠的心，它还只是个孩子。”古烟明显理解了我的吐槽顺口说道。
灵霜也配合，“要怪就去怪黑暗使徒，是他不让你活！”
行星表面突然颤抖，紧盯屏幕的众人皆是惊疑不定。“我刚刚…”卡罗琳不敢再盯着，用找眼镜为借口在身上翻找，移开了目光。
乐芙琳坚决不让自己偏头，目光汇聚在沉暗的星体表面，但生物的本能不断提醒它，她面前这颗星球不安全，体内在事件发生之前已经全面负荷。“真是折磨人。”
古烟忙说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刺激？放心你死不了，它们也死不了，世界灾难最先死的一定是那些没有名字的人，而且本宇宙意识，也不是那种特意拿人命搞气氛的意识，从目前为止只有两位传奇级身亡就能看出来。”
很多时候大部分人并不会意识到自己在担心的其实就是死亡，好像只要永生，就不必有任何忧虑。乐芙琳也在古烟直达生死的结论中，稍微松了口气。只要想想只是输死不了似乎就轻松很多。
星体再一次颤抖，幅度已经明显超过上一次，这一次再没人认为是错觉。
“我隐约觉得这是一颗牛肉丸子！”古烟借助灵霜的眼睛看着人造星体跳动，像是看着夏韵常用的那口锅里翻滚的牛肉丸，他清楚的知道，夏韵平常都喜欢给多放一些蛋黄酱，原因是有一次他说过自己习惯各种酱料混杂原本丰富食材的强烈差异感，不过他很长时间其实都没有吃出来，倒是味觉敏感的灵霜一直忍耐着，他于是就想，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女孩子更加可爱！绝对不会再有人像她们一样关心他。所以…
“你妹啊，怎么就开始煽情了，整的像是谁要死了一样。”古烟流着泪抱怨道，显然他也因为一些甜得发腻的回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心脏扭过一百八十圈。
太空中的牛肉丸子显然已经走到了炸开的边缘，交错聚结的裂缝像一张用了几十年缝缝补补的网，烙印在原本光滑的球面上，有粗有细，还有魔眼能量的余烬在肉丸里绽射。又是在同样一阵人类无法凭借视觉分辨的强光中，肉丸完全炸开，陨石的碎片在脱离整体的一瞬间已经被引力反差撕碎，一半散开，另一半经过三层壁垒粘在最后一层能量墙上，还发出微弱的光，好像太空之中又多了一个半球的星体。
“数据打击发射！”灵霜顺手又摆出之前同样的姿势，脚踩座椅，手指前方。蓝星地表数千座莹莹红光的高塔之上，将它们的塔尖朝向一点，暗红光线射出在沿途不断壮大，交汇的能量愈发鲜亮，成为一个浑然一体的点。
“这下子你总该有些损伤了吧！”灵霜抱胸看着屏幕，虽然有护目镜和屏幕自带的弱光效果，二十秒之后还是眼睛发酸。
巨大的信息量在能量潮中显现威力，混乱的信息彻底搅乱了原本规律的能量运行，甚至很快污染了能量源，导致后续三十秒左右的闪光也变成红色。
“能量防护带遭受干扰，信息防护层已经构建完成，请所有单位注意躲避。”
弗洛伊俄的工作正是修正冲击拦截网，保证信息冲击的能量不会突然极端化聚集至一点。不停有小型巡航舰从边缘为任务做掩护的战列舰上飞出。无序只是相对于无限来说，只要本身存在极限，就不可能没有任何规律，所以混乱信息加入的能量潮也会有极限，将它们的边缘独独分出来，作为一个整体，再利用巡航舰发射信号，分别指挥调控，就能减少边缘受到的伤害。
“修正任务正有序进行，撤离乱流边界，影响将降至最低。”他简单地汇报之后，注意力回到机械的工作中。脑子里却不时会想起之前那个奇怪的女人。
那个人让他没法产生恶感，甚至会在明知其与任务之间冲突严重的情况下，先一步否认眼下职责。比起伪神造就的半失控更加让他害怕，至少在半失控的情况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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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郭城内到处都是一副节日的喜庆气象，清晨之后，气温直上，却压根不能打消人们对热闹的期待。
艾格特夫妇碰上任何先前没有见过，或者一时间想不起来见过的玩意都要大呼小叫，让所有人看过来，如同分享财宝的慷慨帝王。
“哦，他到底是怎么站起来的，艾格特？”阿格尼丝俯身用食指点了点木板上的钢圆锥，确认不会突然爆炸之后又投入两只手，企图拔下其中一根，但目标在木板上固定得死死的，而且通体光滑，难以发力，也不会受力就被按压进入木板。表演者就踩着钢锥站起了来，艾格特把半张脸贴在沾灰的地板上，看着表演者的脚底板，但边缘的钢锥遮蔽了视线，所以不能看清楚对方脚下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
“看不出来，不过我猜，他应该经常踩在钉子上，所以脚上有一层厚厚的茧。”艾格特为自己的发现惊喜，脑子里已经把茧对应上了铠甲铁皮。表演者闻之欣喜，他还怕真的被这对不顾颜面趴在地上的夫妇看出破绽，如果他们能把观众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足茧上，那就太好了。
阿格尼丝马上就想脱鞋，看看自己脚下有没有这样有用的茧。不过她穿着长裙，夏韵注意到周围目光，及时按住她半抬起的脚。“这可是人家练了很长时间才能得到的，你当然还没有。”
一边的光者因为眼睛发涩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皱着眉头。
“说得也是！或许我们以后应该光脚走路。”她干脆没穿上鞋，脚踩在地面上，因为一些小石子，嘶嘶抽冷气，艾格特更加夸张，每次下脚都要先用脚的外侧把路面上的石子清理干净，才敢踩下去。
“呜呜，这让我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场旅行，那一次我们没有鞋子穿，并且在野外生活了五天，被送到医院之后，因为中毒又在船上躺了五天，那一次我意识到，一顿饭吃三份，还是会在晚上饿起来。”艾格特用丰富的经历给大家讲述寻常的经验，虽然经常忘记成语、俗语，不过听来十分有趣。
“是啊，是啊，而且一顿吃三碗米饭也不能下一顿不吃主食还是会饿。”阿格尼丝在跑调上的本事不逊色她亲爱的艾格特，用分化与同一俗语的另一种更精细的表现手法道。
“你们都饿了吧！”夏韵一语点破。
光者闻言一喜，“那我们去脱衣…不，民族舞餐厅！”他早就想去了，不过那家餐厅目前已经将他列入黑名单，他一个人去是不会被接纳的。
“餐厅跟舞蹈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夏韵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lsp想法，奈何古烟义正言辞地说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道理，在否定之前最好有参与感，强烈要求去看个新鲜。他其实是为至今还没有进去过青楼，为自己贫瘠的情感交流能力感到遗憾。
夏韵心想眼睛长在她身上，想看什么，自然都是她说了算，也就没有拒绝。
“居然是真的有舞蹈团队表演不是说吃饭的时候不能三心二意吗？难怪古代皇帝命短，不好好吃饭，看什么表演！”古烟忿忿不平。没有证据表明，他现在不想边看夏韵、灵霜跳舞边吃饭。不过他就算有这种想法，也拉不下脸去做，让他跳舞那绝对是比死还难看。想到自己跳舞时候的情形，他就已经开始浑身发抖。
“实际上真的会影响食欲。”夏韵自己倒是不受影响，但光者老前辈筷子上夹住的芹菜条已经掉在桌上了，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这位客人，能请你稍微收敛目光吗？我们的舞蹈演员，觉得您的表现方式太过热烈，干扰到了她们的表演。”终于有服务员站出来阻止光者的眼神骚扰，后者悻悻然收起目光，回到桌子上。
“你们已经吃完了吗？”光者倔强地不放下筷子夹起自己方才（也很可能是挺长时间以前）掉下的芹菜，夹起来送进嘴里。或许这家餐厅的厨师对芹菜的理解并没有到扬长避短的一步，味道有些苦涩，还有些微的土腥味。
其实艾格特夫妇的领地意识还是很强的，所以并不是她们主动抢走了属于光者的一份，而是夏韵热心地帮她们把光者的一份也划在了夫妇俩的领地内。
集会的大部分商品都是食物，还有份额不小的一部分是手工艺品，各种风格独特的衣装和装饰品也占据不小一块区域。也就是因为数量太多，反倒不算稀罕。四人到处乱逛，直到走进一处扎堆的帐篷群，帐篷都是皮制的厚实材料制作，外面的光线很难透进去，在打开门前也就难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帐篷群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颜色都是白色偏黄只有很小的深浅差异。
不过眼下有不少人因为它们的特色被吸引过来，带着好奇揭开帘子，证实在帐篷内部并没有吃人的怪物。
“就像是山洞人一样，每一个洞都通向一个家庭，艾格特你觉得这顶帐篷里面会是什么？”从里面穿出一些奇怪的女性喘息声。
夏韵因为笼罩在帐篷群上强大的灵气（区别于长天世界）停步，过了一会儿才走进，因此没有听到，光者这回手疾眼快，忙不迭伸手到帘子边缘，猛地揭开。
帐篷里面赫然是…又一层帐篷帘子。光者看了看周围，心里已经把设计这种双层帐篷的人钉在耻辱柱上。
又一层帘子被揭开，光者甚至果断地钻了进去，耳边的声音愈发激烈，他的视觉适应弱光环境，在那之前他已经感受到帐篷中的习习微风和香气，终于看清对面…一朵两人高的花卉。光者视线扫荡而过，企图找到发出声音的东西，脑袋里已经快了不只一步，将所有场景脑补出来。
不过确实也不需要他主动去找，因为对方会找上门来。花卉张开，一只巨大的嘴巴将光者包了进去。
“呜呜，救我！救命！”夏韵揭开帘子，确认猜想，帐篷群果然不简单，这里的灵气超过寻常地区百倍，甚至不像是一个科技文明中可以出现的程度。相信科学的人，会想法设法将无法理解的事物以科学的角度解释，这样他的情绪就投入到了科学世界，信仰也就不会被其他神或者生物利用，无法孕育不属于科学的灵气（科学同样能够诞生灵性只是概率更低）。科学神系（具备完整的功能分化和功能性意识的集体）和神秘学神系（混沌牵连复杂的集体）在神界没有差异，但在信徒心目中，是完全不同的形式，少有文明能同时容纳二者。
所以眼下的情形难得可贵，或许这个集群信仰的某种力量是真是存在的。艾格特夫妇正在想办法把光者救出来，不过他们找来的梯子没办法支起来，所以想要在帐篷顶断开一个洞非常困难。
“只要有光，就能让花朵向上长，不过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让帐篷里出现阳光呢？”阿格尼丝顺着艾格特之前所说万物向阳生长的理论继续往下思考，看着梯子发呆。
帐篷里没有依靠，所以梯子没有支撑，上不去自然开不了洞，沿着这个思路，接下来就应该开始着手寻找足够长的剪刀了。
夏韵决定先不要暴露自己的能力，且看帐篷的主人如何处理。“必须再去借剪刀！”艾格特果然得出这个结论。
他刚刚转身，两只脚一前一后，一抬一踏，一伸一缩迈出了一步，身后的食人花就跟了出来，似乎是因为发现自己的空间还可以容纳一个人。
“救命…”声音清晰了很多，因为两人在里面毕竟太勉强了，空隙也就大了很多。艾格特没有喊救命，用他几十年的冒险经验，冷静分析了一下现场情况，帐篷内还有两位女士，所以无须喊救命，会有人发现这边的异样。
他虽然在用聪明的头脑进一步思考，他正在被一朵食人花衔在嘴边，那么如果花是整体部分的口器，食人花就一定要将他们至于某处，再使用消化液，目前看来没有消化液的踪迹，再联系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食人花露在地面上的一部分，输送消化液应该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他们挣脱约束逃出生天黄金时间，想到黄金，他就又不由自主回想起那一次她们一起去挖金矿，淘金热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才算终结，他俩晚个几十年跟上这股热潮，不出意料没有任何收获。“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出去。”甩了甩头，耳边传来较为柔和的‘嘶啦’一声，门口的光线，刺进眼睛。
“哦，可怜的两位先生，你们难道是受到了魔鬼花的蛊惑被它抓进了花囊？”门口出现一个陌生的面孔，艾格特很快搞清楚状况，看来是花的主人将他们放了出来。
“这就是魔鬼花吗？在它嘴里感觉很棒，不过下次应该一个一个人来。”艾格特提醒道。
光者双眼陡然放**光，他开始回味被魔鬼花活吞的触感，花壁细腻柔滑，除了气闷其实并不感到难受。难怪花被撕开之后，他有种难言的情感，现在他明白这种情感名叫失魂落魄。
鲁莽地扑倒在花瓣上，抱起其中几瓣将自己盖住。“哦，可怜的先生，你不愿意离开魔鬼花的壁垒，难道是已经与恶魔签下合约，决定融入地狱吗？”
“能不能把这种可笑的译制腔消除。”古烟不满地投诉道。不过我不乐意搭理他，因为并非意识情绪态翻译插件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对方说话就是这样将抑扬顿挫的情绪融入到语境表达。
“你是说他已经对这种花产生了依赖？是某种上瘾的症状吗？”夏韵把自己放在科学侧的角度说道。
打扮上只是比寻常人多了一些绿叶嫩草组成的饰品的帐篷主人托起光者，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就算你已经投入魔鬼的怀抱，吾主也不会放弃你，可怜的老者，你将用剩下的岁月洗刷前半身的污垢，获得新生。”说着甚至在光者额头上吻了一下，如果后者还是本来的性格，他已经兴奋得笑起来了，但他现在木然躲进花瓣中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作。
“看来他找到了人生伴侣，他或许可以把花瓣晒干做成茶，装进罐子里。”艾格特还在之前的冷静角色里没有及时切换过来，捏着下巴对细细分析道。
夏韵眼里的世界要复杂得多，她看到花朵的灵气流至光者体表，艾格特身上却只有少数，这大概是他仍能保持理智的原因。
“听上去你们信奉着一位开明的神。”虽然眼下并不需要对某种信仰特别关注，但或许能从中找另辟蹊径找到伪神的缺陷。
“永恒的主宰深藏在每一个人的内心，祂会帮我们找到通向真实的道路。”女人表现出来的虔诚果然不似对某个人特定的事物或其指代，她身上的灵气始终指向自己。这个宗教的性质非常奇怪，虽然塑造出一个神明形象，却让人和神联系起来，把信仰寄托在自己身上。夏韵为他们的自知由衷赞叹，不过他们显然并没有找到所追求的真实，所以灵气没能收归体内，而是外溢出来，终究会消散。
夏韵：“你有办法让他恢复？”
“这根据他自身的意愿，或许他为从前的生活忏悔，对自身的迷失已经全盘接受，我们无法给他指引，但能为他提供合适的环境。”
“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会集体出现在这里吗？南郭城里有你们需要的什么东西？”
“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合乎情理的回答，夏韵本能将帐篷与南郭城内其他居民分隔开，因为他们集群的特点区别南郭城人到处旅行的习惯。或许他们只是，比较习惯集体旅行。
“不管走到哪里，家所在都是方向的指引，我们在个性之中寻找自己的个性，在清醒之中接近真实。”
艾格特突然向夏韵招了招手，示意他有话要说。把人带到角落之后，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她们说话真酷，我想加入他们！”
阿格尼丝没有任何意外地同意了。只剩下夏韵，“我知道了！”夏韵点头之后走回帐篷主人面前，“能告诉我们，你们接下来会往哪走吗？”
“隐灵指引我们去接触北郭城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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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者的家人似乎非常高兴‘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光者找到新的目标踏上新的旅途，我们姑且以善意排除他们甩掉包袱的可能性。
“阿光，你要记得回来！”光者的名字里似乎就带着光字，他的老伴高兴地目送他远行。隐灵教比南郭城大部分居民都要启程更早，不过这段时间，艾格特夫妇已经玩得很开心。这两人的活力真的超乎想象，似乎永远不会结束兴奋的兴头，而且吃过一顿饭之后毫不担心下一顿该如何解决，自然也全不会有，住在哪，穿什么的忧虑。
“快尝尝这个，阿格尼丝你还记得这个味道吗？”夏韵想要阻止，不过也知道说出来不过是扰人清静，而且这夫妇俩很可能下一秒就忘记了。艾格特送进嘴里的食物其实有轻微毒性，严重的时候可能导致腮帮子鼓起来，等闲三五天不能消肿。
隐灵教没有使用房车，而是自己制作的多节车厢连接起来以四台大型货车头牵扯前进的车队。这辆笨重的家伙被允许上大路的前提是时速不能超过40公里，实际上它就算全负荷运作也顶多能开37公里每小时，本来其实用火车更加方便但火车太贵了…教派一直存在比较严重的财政问题，至少在短时间内是没法包圆一趟火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