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容我洗洗眼睛太恶心了

　　本杰明企图用更加形象的方式，说明自己的身上由盛转衰再绕了个百八十度大弯的气象，不过竟然发现没有比较好的表达方式，只能简单概括：“装甲已经与我融为一体。”
　　在暗堡上的大坑里，六人对峙。
　　方才一拳的承受对象，暗堡本身的防御系统，在一拳之后没有出现大动静，费林坦似乎也在等待对手主动攻击，场面顿时僵住。
　　弗莱两只脚踩在废墟的合金材料上，除去奇怪的信息场以外，他身上没有庞大的能量波动，没有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心生臣服的气势，但包括费林坦，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无需意外的事，没有人能轻易接下他的拳头。
　　“还有机会唤醒他吗？”阿尔及力做一个压身的动作，已经蓄势待发。
　　“不敢尝试，上一次他可没有击穿基地，我很怀疑他理智的一部分是不是还存在。”艾德发动能力，他的能力本也最为接近信息场的概念，能够潜移默化改变人的观念也通过篡改原来的信息形式影响到能量波动进而达到攻击的目的，很多性质实际上类似精神力，所以最适合眼前的试探。
　　但影响还未出现，弗莱就动了，身影一闪而逝，阿尔及力慢一步挺身抬臂，双手交叉在身前，拳头直击在她在身前竖起的高温空气层上，空气波动，高温层骤然崩散，弗莱的直拳与阿尔及力的两臂发出接触，后者即刻倒飞出去，在大坑的坑壁上砸出一道人形。
　　阿尔及力在自己砸出的坑里颤动着拔出身体，在砸进石壁之前，安德就给她提供了运算辅助，企图利用空气和温度削减冲击力。但是弗莱这个怪物的本事不仅在力量上，随他一拳汹涌的空气，也尽在他掌控之中，双方计算力的比拼，阿尔及力和安德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当即重伤。
　　夜途立刻把情报传递给古烟，简单概括为四个字，“无视防御”。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每个传奇级最多一人撑一拳。”古烟已经冲出基地，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背后，基地的废墟，就看谁能给他拖时间直到他离开混沌场的核心区了。
　　弗莱已经一眼看了过来。“必要时刻可以放弃。”费林坦仿佛很轻松，但这绝对不是如释重负，而是破罐子破摔。
　　“就没有好看一点的死法？”
　　“在你前进方向三百公里处有一个魔眼试验场，在星球表面使用超量级武器的代价就是，全球九分之一的土地生态系统损坏，就算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也要九十年才能恢复过来。你要试试吗？”
　　把选择权交给古烟何尝不是费林坦的狡猾，不过古烟并不介意背这个灭绝种族的大锅，他在意的是，超量级武器能不能把弗莱完全消灭。
　　“如果他不死的话？”
　　“凭借他周围特殊的信息场，魔眼的能量可能为他所用，反而用来对付其他超量级。”费林坦实话实说。
　　被围在中心的黑暗使徒用一拳证明自己并不是弱势的一方，在发现古烟行迹之后，他对着古烟的方向指了指，然后又一一指过在他周围的己人。
　　意思很明显是，“你们不来，我就去了。”
　　“只要离开核心圈，古烟可以使用空间移动，他就能自己跑掉。”安德捏住拳头，简单的装甲因此嗞拉响。
　　“一起上！”冈索出拳如炮，他手里的铁拳不计代价地强化冲击力，炽烈火焰如同绸缎在空气中抽丝剥茧，阿尔及力抬手进一步注入能量。弗莱不做犹豫，突然出现随后打出一拳，安德后发先至已经判断到弗莱落点，电磁纠葛爆发的强大冲击区分开空气成分，在弗莱头顶爆开。
　　因为弗莱一拳产生的强动能组成障碍，被电弧逐层撕裂，但空气并没有因此停止飞快运转，弗莱一拳出尽，空间似有颤抖，正前方爆炸冲出的铁拳抵住空气，最后一轮空气冲击终于反过来炸碎电弧，空气动能的余韵将铁拳遏制在半途。实际上弗莱距离正前方的冈索也不过两米远，距离头顶的安德更是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虎头蛇尾只是冲出一米多半分的合金拳头静止在半空，随后被一阵风吹散。
　　如龙腾跃而出的电弧不过刚刚有个开始便在顷刻间荡然无存。安德直冲半空，一半是因为自己，还有一半是因为弗莱的出拳导致的磅礴气压。直面一拳虽然竭力将之削弱，冈索也遭受重击，但是表面上看已经比起阿尔及力好了很多。
　　但到现在，弗莱也不过出了两拳，五人拖延的时间也不过是活跃气氛时候一个笑话的时间。
　　“送一架飞船给他拆！”费林坦平静地说出豪气非常的话，果真有一艘飞船破开云层缓缓下降。“主炮打击！”五人乃至暗堡却也在炮轰范围内。
　　暗堡表面突然出现一层与驱逐舰主炮蓄能光色相同的薄膜。同时覆盖到暗堡之上的几人，维度不包括黑暗使徒的弗莱德里克。
　　光束猝然直射而来，轻而易举囊括一片天空，又轻而易举把弗莱包裹进去。“有用吗？”阿尔及力缓慢地移动身体，从坑里走了出来。
　　“拖延时间”，费林坦并不对弗莱气势存在某些致命缺陷抱有幻想，这一炮只是能量在量上的碾压，论收束程度还远不如之前冈索的一拳，也就是在同性反射膜的作用下能够大面积发生固定力场，将被能量反应包括进去的区域短暂地固定成一块，以此达到拖延时间的作用。
　　不等光束消失，由蓝光组成如同实质的柱子蓦地乱颤，随后碎成能量粒团，之后消失殆尽。
　　弗莱完好无损走出来，抬头看向头上的驱逐舰，身影消失，真的去拆战舰了。“虽然他没说话，行动也有逻辑可言，但是只要他站在这，我就有种被掐住喉咙的感觉。”本杰明木木地站着，要紧牙关，调动全身能量连接到头上的驱逐舰，追寻弗莱的位置。
　　“他拆得很快，马上就到主机位置，我们跟上古烟，视情况拦截。”说着把计算力集中在驱逐舰内主机前的能量墙上。但也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可以根据打击力度角度最大化削弱攻击力量的防御墙便完全损毁。
　　古烟很专心地赶路，身体机能几乎完全调动起来，但战列舰坠落的之后他还是看到弗莱的身影正在飞速靠近。“撕碎虚无的绝对结界，以空间的理智压抑混沌之火，空间的信徒，给我你们的力量！”不知来源的光芒直射古烟。围绕在他周围散发莹莹光亮，“信仰增强版，大寂灭！”
　　古烟和弗莱之间好像破开了一个洞，洞中只有深邃的黑暗，光线到此都被吞噬，物资在这里流放，绝对的寂静不适合任何物理元素，包括无序的信息也被迅速稀释。弗莱还是不见犹豫，他企图绕开黑点，但发现周围这片空间，黑点可以出现在任何位置。
　　既然如此，他就只剩下一个法子，击碎障碍！黑点的容量也并非无穷无尽，不同于赫卡洛斯的正统传奇英雄，他们能够超时空调动所属装甲的计算能力，甚至比起装上装甲更强，古烟是没有这种好处的，古烟也不是只要有一柄剑，身外事一剑斩的夜途，远不能一口意气吊起万斤山水。维持大寂灭所需要的能量由信仰之力提供，计算力则是拼尽全力从身上榨出来的，这一次他可是有堵上性命的豪气。身上荧光渐而暗淡，黑点则在扩大，弗莱已经一拳击出，排山倒海的力量直击黑点，物质拉长的世界悚然一颤，这对于弗莱而言就真的只是一拳而已。他不做休息再是提气又一拳。
　　黑点本身也摇晃起来，不具备任何物理要素的黑点居然动了，这当然是不祥预兆。“给我撑下去！”古烟本身也在拉长的世界里变得模糊，终于稳定住黑点。
　　但是弗莱又一拳抬拳就来，古烟一咬牙整个遁入世界，彻底失去踪迹。弗莱接连再砸下三拳，完全不见疲惫，大寂灭的扭曲空间即将倾覆，就连其他传奇级都在劝古烟放弃。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古烟要一意孤行创造奇迹的时候，他出现了带回了无数他抢救回来的可以简称为内存条的东西，才怪。
　　交出来他也得死，虽然弗莱的目标只是赫卡洛斯重要的武器和技术，但古烟已经把全身精力耗尽，被顺手杀掉一点都不意外。
　　一道全身装甲的身影突然出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把一拳轰在弗莱后心上。古烟立刻解开大寂灭，唯独留下了一口逃跑的气从脚底下窜出来。弗莱遭受重击，但也不见他半分慌张，猛地一记摆拳对撞对方又一直拳。两者均在爆炸中震退，但是弗莱先一步止住退势，空气被他踩出一个缺口，补上缺口的其他空气则送他万钧力量。身影消失，那道装甲也消失，两者同时出现则是又一次对撞发生之际。
　　“就算集合接近五十台召唤器也只能短暂拖住弗莱的步伐。”冈索叹息道。
　　“你说反了，它打算逃来着。”阿尔及力被本杰明背着，但说话的语气一点都听不出来已经身受重伤。
　　“弗莱有可能被骗到那里？”
　　“我们只能寄希望他尽量靠近那个位置。恒量子计算机将自动校准，如果偏差太多，魔眼爆发的能量冲击会直接来不及阻拦就会扩散开，只有试验区四面高山能争取到缓冲时间。”费林坦自己也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如果这一招不行，那就只能再进一步，把蓝星作为弃子，整个炸掉。他们的敌人只有两个人和伪神这种莫名其妙的生物，送一颗星球陪葬足够壮烈了吧！若是再不行，恐怕就真的不再有机会阻止这些怪物。
　　……
　　逻辑运算的速度减慢，就如瑞玲形容，普通人会变成痴呆状态。他们看待世界的角度一下子多了起来，那些不依赖运算能力的生物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机会。仅依靠本能的行动的昆虫，在人类眼中就是陡然提高了效率。
　　“路易斯，我们快跑吧，世界要毁灭了！”
　　瑞玲立刻反驳，“跑不了的，赫卡洛斯的光速引擎，比起意识蔓延的速度慢得像是自然之于人类。”她不经意间又忽视了，这些人的状况，过了十秒左右，年逾近百，显老态的妇人才慢悠悠地回答：“能走多远走多远。”
　　瑞玲的语速在她们听来太快，就算能听清楚，理解起来也不够流畅。
　　“路易斯，你听到了吗？我要走了！”
　　另一个年纪更长的妇人摇了摇头，“我不走”。
　　瑞玲在一边看着，听着，相当费劲。虽然运算能力下降，但她们的正常生活受到的影响其实远不如开口说话。形成发射的行为，都看起来跟正常时候没有区别，切菜煮饭一如平常。
　　所以发愁的就只有瑞玲，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气运之人，又好不容易办成了一些事，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在这一招之下成果好端端被削掉了至少六成，效应链存在于人的情绪当中，而情绪积累与释放理所应当需要逻辑思考，只通过简单的反射，根本无法激发出足够的情绪。
　　眼下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跟老太太们打牌，可以稳赢。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老太太们的筹码就只是家里的鸡蛋或者牛奶而已，最多解决每天的早餐。
　　“路易斯，我要走了，你真的不走吗？”
　　顿了三秒左右，路易斯才回答，“我说过我不走。”
　　“你呆在这里做什么？”
　　“吃饭，喝水，睡觉…”
　　瑞玲闷得慌，特别是听到古烟那边正打得淋漓酣畅，更加心里烦躁。推开门走出去。“现在的年轻人，做什么都毛毛躁躁的。”路易斯说完起身给自己到了一杯水，看了老朋友一眼，“要不要？”
　　老妇人看了一眼水，又看了一眼杯子。起身拿起杯子，“这个杯子好看！”
　　“我也觉得还行。”上去握住杯子摩挲，已经是一分钟过去了。
　　“买馒头，白面馒头。”吆喝声倒是没有减小频率或者声音拉长，让人错觉世界还是原来那副模样。
　　“给我来五个馒头。”
　　“二块五”
　　瑞玲一惊，因为对方没有迟钝，她看着对方的脸，小贩慢悠悠地抬起头，对瑞玲笑了一下。
　　“七个”
　　“三块五”
　　“你的算数很快啊！”
　　“一般”
　　“那上面写着什么？”
　　小贩回头看了一眼，“聚福堂”。居然都没有迟钝，瑞玲忍不住嘀咕，难不成还是根据人有不同程度的情况，确实她之前接触的大部分是老人。
　　“馒头甜吗？”
　　“不甜不要钱。”
　　“唔~你觉得我好看吗？”
　　“姑娘长得真俊，就是小巧了些，在咱们这边的老爷们看来当然是大屁股的娘们好生娃。”
　　瑞玲愣了愣，感觉要冷场，就在这时候，对方掩饰道：“也对，是个人都有个人的喜欢，姑娘这样的兴许就讨现在年轻人喜欢。不过放在我家恐怕给我当孙女别人呢都要嫌我老了。”
　　“给你二块五。”小贩将钱接过，瑞玲终于发现问题，方才解释虽然紧接着自己的话，但对于这位老大爷还是慢了。她干脆再试，“你说庞氏骗局对于世界经济有什么影响？”
　　对方终于愣住，瑞玲心满意足正要转身，小贩随即说道：“啥啊，姑娘你是不是耍我老汉好玩，我就是一个买馒头你说什么骗局什么的，我哪里会骗人嘛？”
　　瑞玲意识到自己说的东西对方压根不知道所以才反应慢，但是不同的人对不同情况的反应很不一样，运算减速之后这种区别会被放大，瑞玲压根不知道什么事对这位小贩来说是敏感的。
　　扔下一句抱歉，又转而去试其他人。
　　虽然问题很多，但运算减速也不是没有好处，情绪激发的速度，还有身体内的理化反应并没有减慢，如此一来平常时候因为激烈情绪采取的行为，会在半途因为情绪消失，变得多余。这个时候就会有人主动思考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因为也能避免情绪化行动的后果。
　　整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慢。
　　瑞玲在外面试了一圈，若有所思的回到居住的小院，路易斯和戴安娜两位已经坐在饭桌前。路易斯嘴里咀嚼着食物，手上端着刚才想和现在又不想了的饮料，看到瑞玲进门路易斯对她笑了笑，等她笑完，瑞玲已经走到饭桌前。
　　“回来啦！”
　　“嗯，我出去看了看其他人，她们不打算离开这里，戴安娜女士你如果想走，只能一个人离开了。”
　　戴安娜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才从碗里面抬起头，虽然瑞玲已经把语句分成数个部分，没有像长句难以理解的地方，戴安娜眼神也带着些茫然。就连长句都无法理解，恐怕更加难以胜任逻辑严谨的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