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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神龙见首不见尾7

归来江湖断魂处 纳兰阳朔 5688 Aug 8, 2021 8:07:40 AM

  日上三竿,太阳更是无情的烘烤着大地,就像是一个烘炉。满山的绿树青草却遮挡不了烈日的残酷,空气不通更是让所有人都有一种窒息想死的感觉,死亡似乎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跳动的厉害。徐再用的嘴唇已经干裂,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犹如死亡的煎熬。他刚刚伸手解下腰上的水囊,想要喝一口水来缓解心中的恐惧。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正射在水囊上,水就像是小孩子尿尿一样的流了出来,散在地上,溅了一身。
  徐再用心中本就担心害怕,如此却更是火冒三丈,将水囊丢在地上,开口骂道:“龟儿子,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和爷爷一对一的大战一场。”
  他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气急败坏的怪兽。
  话音未落,一块山石就从远方飞了过来,直击向徐再用。徐再用双脚一夹马肚,就飞了起来,手中霸王枪一扫,便将那山石击了个粉碎。击碎的山石粉末就像是冬天的雪花飞散各处,落在了镖师们身上。
  十几个锦衣卫更是如惊弓之鸟,危险仿佛就在他们身边,死亡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田尔耕更是吓得已经尿湿了裤子,手中长刀似乎也失去了锋刃,变成一块破铜烂铁般的废物。
  当初,天启皇帝朱由校亲自召见田尔耕,让他保护客夫人出京返乡。他受到皇帝亲自召见,那是皇帝对他莫大的信任,自是喜上眉梢,一口便应承下来,并在皇上面前打下包票,定要将客夫人安全送达北直隶保定府。
  他亲自找到中原镖局,找到赵四方总镖头。赵四方虽然不想为皇家出力,但是却又没有办法拂逆锦衣卫指挥使。因此就安排了徐再用亲自押送。为了安全起见,他又让小诸葛杨天翼陪同。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保镖一定不会出事。但是没有想到事与愿违。
  田尔耕原本以为保护客夫人是一件美差,由锦衣卫和中原镖局亲自护送,定能够将客夫人安全送达家乡,如此定会得到天启皇帝的嘉赏,能够加官进爵平步青云,更上一层楼。
  但是却不想“阴沟里面翻船”,自己竟然要命丧此地。什么荣华富贵等瞬间成了过眼云烟,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死亡了。
  山路远处,忽见的十六个**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抬着两具棺材就走近了镖队。棺材就平放在那棵折断的古树后面,十六个彪形大汉分列两旁,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卫士。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经不用说话,他们身旁的棺材就是最好的话语。一股无名的压力就像是巨浪一样扑向了杨天翼他们,所有人似乎瞬间都跌入了寒潭冰窟,炎日也早已经被这死亡的气息湮没了。
  杨天翼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从中原镖局走镖二三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江湖上但凡听到中原镖局的字号,都要礼让三分,都要给总镖头义薄云天的赵四方一个薄面,但是这里却连一点用都没有。他们并没有将中原镖局和锦衣卫放在眼里。
  徐再用也已经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他们就是被囚禁的鸟,想要飞翅膀却已经被折断了,却飞不起来。他心底自然后悔未听杨天翼的劝阻,一意孤行的踏入这条死路。
  一顶轿子从山路远处被人抬了出来,慢悠悠的走向镖队。
  轿子很普通,轿子是红色的,就像是结婚迎娶新娘的轿子。轿子并不令人可怕,可怕的是抬轿子的人。
  抬轿子的两个人竟然是山路上鬼马刀的两个手下。身穿黄衣长衫耳朵却大的垂下如佛祖释迦摩的瘦脸汉子,还有身穿绿衣长衫眼睛却瞪大就像是死鱼眼的胖大的汉子。
  他们走近棺材,两人脚底一抬,就飞上了棺材。轿子就平稳的放在了棺材上。两个汉子翻身就站在了棺材旁边,他们的动作一气呵成,显得简单干练,和刚刚落荒而逃时简直判若两人。
  一具骇人的棺材,一顶喜庆的轿子叠加在一起,丧事碰到喜事,更是显得惊骇恐怖,如此足以吓破所有人的胆。
  杨天翼心内一惊,知道定是得罪了人,才会有此事端,但是面不改色,冲着轿子抱拳施礼,道:“中原镖局杨天翼,在此有礼了。但求英雄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如此大恩,中原镖局上下定然没齿难忘。”
  只听轿中有人嘿嘿一笑,答道:“小诸葛杨天翼,看你如此诚恳,我就放你过去也是无妨。行走江湖,总要给你们总镖头赵老爷子一个薄面。但是其他人就没有你那么幸运,就要留下了陪着本小爷。谁想要活着出这神王峪,就跪下来给小爷我磕百八十个头,兴许小爷我一高兴就不大开杀戒了。”
  徐再用心中火气,冷哼一声,手中霸王枪一横,叫嚣道:“混账东西,我们中原镖局开局几十年,你以为我们所有人都是被吓大的吗?既然你有胆量阻挡大爷我的路,那就让你看看我徐家霸王枪的威力。”
  徐再用的话未说完,只听的“嗖”的一声,从远处射出一枝箭刺穿了一个镖师的咽喉。
  杨天翼脸色却是一变,他没有想到这群歹人竟然真的会出手杀人。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镖师瞬间毙命在自己面前,杨天翼心中火起,但是却又不能够如此撕破脸面,使得事情更加恶化,导致最后真的无法解决。
  他拱手施礼道:“不知道杨某人做事有哪里不妥,得罪了英雄。”徐再用却并没有理会杨天翼,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镖师,他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他横枪立马,就像是威风凛凛的战场的将军,开口怒喝道:“大胆狂人,竟然有胆量在这里装神弄鬼,戏弄本大爷。”
  他现在就想挑开轿帘子,一枪刺破轿中人的咽喉,替死去的镖师报仇。
  田尔耕更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破了胆,连动都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锦衣卫虽然属于皇帝直属,监察百官及百姓,但是他们却从来很少对付江湖之人。江湖人本身武功相对较高,并不易对付,另外很多江湖人却又和江湖不同帮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有部分亡命之徒。因此,锦衣卫也并不想过多的和江湖人结梁子。
  田尔耕只期盼杨天翼和徐再用能够尽快解决这些事情,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轿中人似乎已经知道了徐再用的愤怒,故意接着道:“徐再用,自以为是的徐大傻瓜,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你如果还不闭上你的臭嘴,我就一个一个将你们中原镖局的人像射猎一样的射杀。让你看着都难受。”
  徐再用何曾受过如此侮辱,脚点地就飞了起来,手执霸王枪直刺向轿子,他的枪很快,出手狠毒。
  徐再用行走江湖二十年,不知道有多少江湖恶霸,地痞流氓,路匪强盗死在这杆枪头下。他的武功虽然并不一算是一流,但是他却有绝对信心能够刺穿轿子中的这个神秘人。
  霸王枪就真的刺入了轿子里,棺材两旁的十六个大汉和大眼大耳两个汉子都没有动,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徐再用哈哈一笑,想要抽枪,却抽不出来。徐再用伸手就要去掀那轿帘,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到轿帘的一瞬间,一股劲风就从轿中推出,隔着轿帘就打在了徐再用的胸前,徐再用顺势就飞了出去,跌落在了一辆镖车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将镖车撞得粉碎。镖车中的金银珠宝便都散在了这条山路上。徐再用忍着剧痛,抹掉嘴角流出的鲜血,一双眼睛瞪大直直盯着那顶轿子。
  “皇帝老儿倒真的不吝啬,搜刮这许多的民脂民膏竟然这么大方的送给一个妇人。若是用这些金银为你陪葬,简直就是糟蹋了这些钱啊。”话说完,鬼马刀就掀开轿帘走出了轿子,他衣衫并没有换,胸口处却还是徐再用留下的那几道口子。
  他手中还是拿着一个大大的梨子在吃。他轻轻一跃,便来到了徐再用身旁,徐再用嘴角流血,一双惊恐诧异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鬼马刀。
  鬼马刀咬一口梨子,看看自己破烂的衣衫,道:“我原想留下你一条狗命,但是我的衣衫却不同意。那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他歪嘴露出极尽鄙夷的一笑,接着道:“你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可以选择一种比较舒服的死法。对于一个死人,这一点我绝对可以满足。”
  杨天翼没有想到从轿中走出的人竟然就是那个在山路上被徐再用赶跑的纨绔子弟鬼马刀。
  杨天翼长舒一口气,当见到大眼睛和大耳朵两个汉子抬着轿子出现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了。但是当鬼马刀从轿中走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但是瞬间他仿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抱拳对鬼马刀道:“这位少侠,莫非和我们中原镖局是不是有什么梁子?”鬼马刀咬一口梨子,挠挠头皱皱眉,撇撇嘴道:“中原镖局总镖头赵老爷子义薄云天,威名远播四方。我等后生晚辈只闻其名而未曾识得,可以算是一大遗憾。未曾见面,又何谈得罪呢?如果说有什么梁子呢,也是刚刚结下的。”
  鬼马刀扫一眼徐再用,接着道:“你们这位徐七爷仗势欺人,竟然敢动到小爷我头上来了,是不是该死。我已经提醒过他了,方圆百十里,都是我们家的。在这个地方,我就是真正的爷,我就是这里的规矩。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我,更没有敢如此破坏我的规矩。你们镖局走镖,至少要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吧?中原镖局再威武,还不是江湖朋友捧场卖面子吗?”
  杨天翼自然是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因此恭敬的赔礼道:“我七弟性格莽撞,得罪了少侠,但请少侠看在我们总镖头赵四方面上,高抬贵手。今日大恩今生不忘。”
  鬼马刀冷笑一声,随手拔一根草含在嘴里,出手捡起地上一块金元宝把玩道:“不是小爷不肯给你们中原镖局面子,我们也是替人做事而已。倘若这趟镖,是别人的,尽管放马过去,神王峪绝不插手。但是今天,这趟镖据说是客夫人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走到这里,那就不管是不是中原镖局都一样。留下这趟镖,我大可以让各位平安的离开神王峪。若是各位有什么异议,就莫要怪小爷我出手无情了。”
  杨天翼听鬼马刀一句话,心中自是明白,这一趟镖会出事,并不是因为徐在用的意气用事导致,而皆因马车中的客夫人的原因。
  镖局走镖,就是要保护托镖人的人身财产安全,但是鬼马刀既然是要这批红货,那就只能将这一切都推到客夫人身上。
  他走近那辆马车,看看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
  田尔耕虽然吓破了胆,但是耳朵却不聋,鬼马刀的话他也是全部听进耳中。见到杨天翼走近马车,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脸色颇有些难看。
  谷底发生的事情,及几个人的谈话,想必马车中的客夫人定然也听的清楚。杨天翼知道田尔耕这些身在朝廷中人不肯揽责,他不想让镖局镖师因故将性命葬送在这地方。杨天翼面朝马车抱拳施礼道:“客夫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还请夫人帮忙指点一二。”
  杨天翼心底纠结,如此,已经坏了行镖原则,但是他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够自己硬起头皮,希望客夫人能够开尊口说句话,也算是给他们指条明路。
  良久,马车中没有人回答。杨天翼看一眼田尔耕,两人出手就掀开了车帘。车中的一切却让两个人都吓傻了眼睛。
  面容姣好,身穿丝绸长裙的客夫人躺在马车中昏睡过去。马车里面却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秋紫衣却也坐在马车中,手中摆弄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修剪自己的指甲。
  没有人知道秋紫衣是什么时候钻进马车里的。
  客夫人,是北直隶保定府定兴人,但十八岁生下儿子后入宫,为朱由校的乳母。朱由校即位,封客氏为奉圣夫人。
  天启皇帝朱由校是个“木匠天才”,喜欢刀锯斧凿油漆的工作,朝夕营造,每营造得意,即膳饮可忘,寒暑罔觉。对于朝政却是一概不理,就像是荒废的田园,杂草丛生。
  宦官魏忠贤则极尽谄媚事,引诱朱由校宴游,甚得其欢心,升为司礼秉笔太监。
  明朝习俗,宦官与宫中女性,主要是宫女,暗中或公开结为名义上的夫妻。两宦官争一宫女之事,亦不乏其例。
  客氏艳丽妖冶,水性杨花,原与魏朝相好,见到魏忠贤,便移情于他。天启朱由校虽醉心木艺,也竟然过问起此事,他问客氏看中了谁,由他做主安排。客氏选择了魏忠贤。
  魏忠贤与客氏合谋,降旨将魏朝打发回凤阳,派人在途中将他杀死。魏忠贤和客夫人两人狼狈为奸,专擅朝政。
  御史方震孺上疏,请逐客氏和魏忠贤。顾命太监王安也感觉到魏忠贤的威胁,奏明朱由校,欲加惩处。天启皇帝朱由校碍于朝廷群臣压力,没有办法,只好假意让客氏出宫躲避风头。
  朱由校更是毫不吝啬,赏赐了大量金银珠宝,欲让客夫人荣归故里
  田尔耕惊得瞪大了双眼,看着秋紫衣,心内更是不安,十几个锦衣卫竟然看不住一个小姑娘。她是如何进入马车的,所有人却都不曾知晓。
  但若是客夫人稍有差池,只怕所有人的项上人头都会不保。
  田尔耕担心客夫人会有不测,结结巴巴开口道:“你,你,你怎么会在马车里,客夫人怎么了?”他想要跨入马车,秋紫衣轻轻一格,将他挡在马车外,温柔一笑,道:“外面的天,热的要死,我进来避避暑。至于客夫人呢?她的胆量还没有一只老鼠胆量大,我只是拿出小刀修剪一下指甲而已,她就昏死过去了。我虽然不是什么侠女,但还不屑出手对付她这种妇孺。”
  田尔耕虽然也怕的要死,但是他却不想客夫人出任何差错。保护好客夫人就是田尔耕最重要的任务。
  大道之上的春心荡漾早已经荡然无存。听到秋紫衣一句话,知道客夫人无碍,一颗悬着的心方才安心落下。
  他咽一口吐沫入喉,结巴着轻声问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这么做到底所为何事啊?”秋紫衣修剪完一根手指,斜眼看看田尔耕,道:“你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
  田尔耕点点头,道:“难道你还认识我不成?”秋紫衣哈哈一笑,道:“幸好我不认识你,要不然我岂不是连觉都睡不着呢?话说回来,你就是老太监魏忠贤手下的五彪之一?”秋紫衣故意歪头斜眼看着田尔耕,接着道:“我看怎么连条狗都不如啊。”话说完,她却捂嘴嫣然一笑。
  魏忠贤,明末宦官,善于钻营,天启皇帝朱由校即位后,开始平步青云,拉开了中国历史上最昏暗的宦官专权的序幕,一时厂卫之毒流满天下,一大批不满魏忠贤的官员士子惨死狱中;一大批无耻之徒都先后阿附于他,更有某些阿泱之臣到处为他修建生祠,耗费民财数千万。
  魏忠贤与皇帝乳母客夫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极受宠信,被封为“九千岁”,自己也在民间养了不少“义子”,如什么“五虎”、“五狗”、“十孩”、“四十孙”等。
  他排除异己,专断国政,以致人们“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
  魏忠贤的党徒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五虎”为文职,包括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一年内由太仆少卿六迁至工部尚书的吴淳夫、一年内由太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
  “五彪”为武职,包括左都督兼锦衣卫都指挥使司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和田尔耕的心腹杨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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