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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神龙见首不见尾5

归来江湖断魂处 纳兰阳朔 5466 Aug 8, 2021 8:07:40 AM

  骄阳似火,烈焰当空,炽热无比,如熔炉一般炙烤着大地,将众生视为鱼肉,仿佛要将世间万物烤焦烧化。
  万里无云,一点风都感觉不到,山路两旁的树都已经垂下了高昂的头,就像是战场上战败了的兵士,丢了士气无精打采的。
  古人有诗道: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红炉中。五岳翠干云彩灭,阳侯海地愁博竭。何当一夕金风起,为我扫除天下热。
  如此天气,所有人都想寻一处凉爽之地,但是却有人却依然忍受着“烈火”炙烤,行走在这条山路之上。
  山路上十几辆镖车一字排开,压碎了山路的寂寞,却压不掉人人心中的热火。每一辆镖车的间距相同,就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场上的兵士。每一辆镖车上都插着一面大旗,大旗上写着“中原镖局”四个字。
  二十几个手持戒刀的镖师,衣衫也都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是却依然一杆枪一样的挺直站立在镖车两旁护卫着这批货。
  镖局是专门为人保护财物或人身安全的机构,又称镖行。
  镖局是雇佣社会上的一些武术侠客,在武林行中称他们为镖师傅,他们主要业务就是帮票号押送银两的。押送的路线有两种,一种是水路,一种是陆路。
  镖局是个很特殊的行业,既同绿林有来往,又同官府有关系,其得益决定了它的性质。在强盗的眼里,镖师是一种从来不会屈服的人,在商人、雇主、弱者眼里,镖师永远是最让他们有安全感的人,镖师就是他们的腰杆子,镖师就是他们的护身符。
  只要有镖师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生命财产就会安全,他们的生意买卖就会兴隆发达。在官和民之中,镖局往往表现出矛盾的两难状态。
  镖局的职责仅仅是保平安,所以他们不管处理任何冲突和突发事件,总是以和为贵,以和平解决、和气生财为主导精神。
  镖局也始终坚持“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精神包括处理好与官方、地方、贼方的关系。镖局的镖师们有句口头禅,叫“三分保平安”,这是一个资深镖师的修养,也是镖局的一个重要精神。
  所谓“三分保平安”就是:带三分笑,让三分理,饮三分酒。
  镖车后面还有一辆豪华的马车。
  田尔耕身穿丝绸衣衫,却也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一身肥肉上,原本雍容华贵,此刻却显得丑陋无比。
  他满脸横肉,腰挎长刀,骑着一匹快马守护在马车一旁。身后十几个身穿飞鱼服,佩绣春刀,戴鸾带的锦衣卫跟在了镖车后面,就守护着马车。
  锦衣卫是明朝的专有军事特务机构,其全名为“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前身为明太祖朱元璋所创的“御用拱卫司”以及洪武元年时改制的“仪鸾司”与二年时改制“大内亲军都督府”。
  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上,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问。
  《明史》职官云: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恒以勋戚都督领之,恩廕寄禄无常员。凡朝会、巡幸,则具卤簿仪仗,率大汉将军共一千五百七员等侍从扈行。宿卫则分番入直。朝日、夕月、耕藉、视牲,则服飞鱼服,佩绣春刀,戴鸾带,侍左右。
  田尔耕,乃是兵部尚书田乐之孙,以祖荫积官至左都督,为人狡黠阴毒,与魏良卿交深,依附宦官魏忠贤。
  天启四年,代骆思恭执掌锦衣卫事。他与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同为魏忠贤爪牙,号五彪,专主杀戮。当时魏忠贤斥逐东林党人,数兴大狱,他广布候卒,罗织成罪,酷法拷讯,入狱者率不得出,时人称“大儿田尔耕”。
  田尔耕曾诬夏之令贪赃,烹杀之。他更是对东林党人杨涟、左光斗等六人,每五日一次拷打逼供,手段也是及其残忍。
  但是此人却得到魏忠贤赏识,更是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显赫一时。
  中原镖局七当家,江湖上人称金枪手的徐再用也是一脸汗珠,身上衣衫早也已经湿透,手持霸王枪,就像是开路先锋般,一马当先走在镖队的前头。
  徐再用对外自称其乃是宋梁山泊好汉金枪手徐宁的后人。
  中原镖局三当家,江湖人称小诸葛的杨天翼,乃是中原镖局的智囊,身穿着一身道袍,手持一把羽扇。羽扇撩起的风也阻止不了热浪的侵袭,衣衫也已经湿透,但是他却并没有理会,一双锐利的眼睛不停地看着山路两旁的深山。
  杨天翼信奉“小心驶得万年船”。作为一个行镖几十年的老镖师,杨天翼更是害怕不小心而阴沟里翻船。
  一路之上,他也是特别的小心,还好一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阻碍行程。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唱音,身穿青衣长衫,面貌俊朗,嘴中叼着一根长草的年轻后生鬼马刀悠闲骑着一匹大宛良驹就出现了在山路上。
  天气热的要命,他的额头却没有一点汗珠。他的旁边还有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跟随着。
  一位身穿黄衣长衫耳朵却大的垂下,如佛祖释迦摩的瘦脸汉子,还有一位身穿绿衣长衫,眼睛却瞪大就像是死鱼眼的胖大的汉子。
  鬼马刀手里还拉紧着一根绳索,绳索尽头却拴在一个紫衣姑娘的手腕处。
  紫衣姑娘头发披散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无神的望着远方,她的脸色娇嫩而沧桑,凭添着几道抽打过的瘀痕。她的嘴唇已经发干的裂开了口,且已经有了丝丝血迹。她的衣衫已经凌乱,还有几道裂口,仿佛是受过什么委屈,手腕处已经被绳索勒出了血瘀。
  杨天翼见状,手一挥,整个车队便停了下来,他悄声对所有人喝道:“大家都小心点,提高警惕。”
  鬼马刀骑马就停在了山路中间,斜眼看着镖队一行人。眼睛瞪大的胖大汉子骑马向前,就停在了镖队前面,趾高气昂指着徐再用,开口便骂道:“你们是哪里不长眼的人家,挡了我家少爷的路,还不快快闪开,让我们家少爷先行过去。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遭天杀的乌龟王八鳖儿子。”
  “强龙难压地头蛇”,杨天翼虽无法分辨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但凭胖大汉子一句话,想来这个年轻人也是非富即贵之徒。他并不想和其有太多纠缠,害怕耽误后面行程。
  徐再用却是个火爆脾气,袖口翻起,露出十几道伤疤,那是行镖二十年的见证。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就算是少林武当主持掌门也都要卖三分薄面,何况今天撞见的却是一个张狂的年轻后生。
  天气燥热,本就令人心烦意乱,他更是见不得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更何况是一个长相丑陋的令人作呕的胖子,对她们竟然如此不敬,且口中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徐再用行走江湖,何曾受过如此谩骂侮辱。想到阻在车队前的年轻人定然是依仗家中财权在此目中无人作威作福。若是不狠狠让其吃些苦受些教训,更是不知道其以后会成什么模样。
  徐再用似乎已经将礼让三分的行镖准则忘却在脑后,手中霸王枪一横,直抵胖大汉子的咽喉处,道:“混账,你以为这条山路是你们家开的吗?老子想让你活着,那是老子怜悯你。老子若是不想让你活着,现在就刺穿你的咽喉。兔崽子,居然在老子面前不尊敬的充大爷,老子先挖了你对眼珠子,让你有眼不识泰山。”
  那胖大汉子那里见过这阵势,知道今天遇见了硬茬,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犹如掉入了冰窟窿里。
  虽然骄阳似火,汉子却感到了寒冷。没有人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他全身上下都已经开始在发抖,回头瞥向鬼马刀,似乎想要得到他的出手帮助。
  鬼马刀听得徐再用叫骂,却是火冒三丈,看到胖大汉子无奈乞求的眼神,更是心中火起,口中骂一句“奶奶的”,双腿一夹马肚子,马儿就跑到了徐再用身旁,身后的紫衣姑娘也跌跌撞撞的跟着跑向前。
  紫衣姑娘也不想跑,但是无奈她的双手已经被年轻后生的绳索捆绑着,手腕已经勒出了血痕。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就像是一只被关进鸟笼的鸟,只能听凭他们摆布。
  杨天翼出手握住长枪,面对徐再用轻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徐再用走镖二十年,自然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他见状冷哼一声,收枪在手,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杨天翼年轻人打马前来,心中却已起了防范之意。
  但是他深记“三分保平安”,手持羽扇,面露微笑,很有礼貌的抱拳施礼道:“不知道这位少侠如何称呼?我等路经此地,打扰了少侠。还望少侠行个方便。若是却有得罪,押镖而回,定然到府上赔罪。”
  镖局出镖本就是小心为上策,杨天翼做事一向谨慎。少年不是富贵人家就是名门之后,出门在外他是不想得罪任何人。
  此处山路两旁树木繁茂,说不定会有强人盗匪出没,小心方可使得万年船。何况本次护镖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够出现一点差池。
  鬼马刀横眼一挑,看都未看杨天翼,抬眼看看无情的烈日。他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双眼睛如刀似得斜斜的看着徐再用。
  徐再用也是火冒三丈,他没有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敢在自己面前摆谱当大爷,不给自己留面子。他刚想要出手刮少年两个耳光,却见的少年从怀中掏出一颗梨子,咬上一口,甘甜解渴,嘴角边流着的梨汁。
  所有人见状,更觉得嗓子冒烟,整个咽喉处就像是急需浇灌的干涸的田地。
  鬼马刀冷哼一声,咬一口梨子忽然开口道:“好说好说,这常平山方圆百十里,所有人见到我都恭恭敬敬称我一声鬼爷。你今天挡住了我的路,本就有点不像话,想来你们也是初来乍到,不懂这的规矩。”
  鬼马刀口中嚼着甜梨,接着道:“不知者不怪,本爷心胸宽阔,我也就不与尔等计较。但是俗话说的好,好狗不挡路,你们现在就像是一条狗……不对,是一群狗挡住了我的路,聪明点呢就乖乖让条路让爷我过去,免得到时候后悔。”
  鬼马刀原本想自称为“少爷”,但是见徐再用虎视眈眈,似乎要将自己吞下肚去。他心中顿觉不爽,欲要戏耍徐再用。因此,便将“少”字去掉,只剩下了一个“爷”,显示自己无形中长了一辈。
  鬼马刀且故意将“狗”在加在言语中,故意刁难侮辱。这些人在他眼中,就像是一条条的哈巴狗一样。
  杨天翼见过太多纨绔子弟,个个都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外面胡作非为,身上却无半点本事。痛恨归痛恨,但是他听着后生一言,知道他只是想要消遣徐再用,也并没有生气,年轻人不懂事也属正常。到一方就要守一方规矩,这也是中原镖局立局三十年的宗旨。
  杨天翼自然不想节外生枝,脸带三分笑意,哈哈一笑,谦恭道:“这位小爷,所谓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这条路乃是官路,我等到了贵地,只因押镖重任,未能够去府上拜会。还望小爷能够体谅我等苦处,他日卸镖返回,定当到贵府拜会,如何?”
  杨天翼作为中原镖局三当家,竟然对自己如此客气,年轻后生却也相当受用。
  徐在用却并没有如此好说话,他从来没有见到杨天翼如此低声下气对待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心中无明业火更是升腾直冲脑顶。他骑马向前,怒喝道:“臭小子,你我本应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觉得是你挡住了我们的路吗?现在,你才是那条挡着我们行路的那条狗……”
  鬼马刀哈哈一笑,他心中暗道:“我即便挡住了你的路,又如何?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道理都不懂也想混江湖。奶奶的,你竟然有胆量说我是条狗?等一会,带我咬断你的脖子……”
  他却按压心头之火,冷冷的道:“奶奶的,如此说来,那就是你不给我面子,是不是?”他晃动着拳头,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道,不给我面子是什么后果吗?我一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好让你知道本爷爷我的厉害。今天就来教训教训你,免得你这狗杂种狗眼看人低,你说呢?”
  徐再用并不需要和任何人讲道理,手上的功夫才是真正的硬道理。他走镖二十年,讲道理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手中霸王枪一横,已经抵在了鬼马刀的咽喉,鬼马刀的脸色顿时变了色,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全身都已经开始在发抖打颤,手上未吃完的梨子也都掉在地上滚进路边草丛里。
  他身旁的两个汉子更是吓得六神没有了五神,没有了主意。两个人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再用冷哼一声,道:“老子就是不给你面子了,怎么样呢?我就想知道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枪头硬。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就知道仗势欺负人。识相的,就快点滚,免得稀里糊涂的死在外面喂了豺狼虎豹。如若不然,今天就真的打得你满地找牙。”
  鬼马刀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阵势,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就消失殆尽,就像是一只瘪掉的气球。
  他轻轻弹一下徐再用的枪头,发出“嗡嗡”之声,脸上不自然的苦笑道:“不用当真吧,英雄。你的枪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若使劲,我的喉咙那可是要刺穿一个洞的。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倘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岂不伤心吗?若是我入了地狱,岂不又给阎王爷惹不痛苦,不是吗?”
  徐再用哈哈一笑,见这少年倒是识趣,道:“油嘴滑舌的小狗崽子,你知道我的枪不是闹着玩的就好了,何必自找晦气。杀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现在可是挡着我们中原镖局的路了,你知道吗?好狗不挡路,这句话你说对是不对呢?”
  鬼马刀看着车旁的镖旗,忽然出手“啪啪”两巴掌打在胖大汉子脸上,骂道:“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害的小爷挡了中原镖局的镖车,真是不知道死活。真是罪过罪过。”
  胖大汉子捂着发红的脸,低头不敢作声,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
  鬼马刀忙对徐再用作揖道:“刚才未曾看清楚旗号,不知道是中原镖局的各位英雄,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中原镖局总镖头义薄云天赵四方,行走四方,那是绝对英雄……”
  鬼马刀伸出一根大拇指,表示出对中原镖局的敬佩赞誉,接着道:“江湖上谁敢不给他老人家面子。就算是真给我十几个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拦截中原镖局的镖车啊。”
  杨天翼拦开徐再用的长枪,脸上依然堆笑,开口道:“如此看来,这只是个误会罢了。烦请少爷让条路让我们过去,如何?”鬼马刀转头对着身后两个汉子骂道:“还他妈逞什么威风,还不快些让条路出来,让一路的英雄们过去。中原镖局也是你们这群废物得罪的起的吗?真的想被人打成猪头,连自己的老妈都认不出吗?两个蠢货,还不快快让路……。”
  两个汉子自然也是不敢吭声,就乖乖让路给了中原镖局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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