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论功还欲请长缨十三

　　神龙子想到袁崇焕辞官归乡，都是奸宦魏忠贤所为。难不成这个出宫太监就是魏忠贤？那么即便不是魏忠贤亲自而来，也定然是他的党羽无疑。
　　屠妙妙接着道：“我当时便想要迅速离开，但是我只听得‘哐啷’一声，一道黑影已经穿破庙门，拦在了我的面前。我当时真是后悔。为什么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不在家中呆着，却要跑到这瘟神庙中。没有替别人祈祷，却为自己带来了灾难。我自知绝非他们对手，也就索性闭起眼睛等死。”
　　杨水仙脸上却是一笑，开口道：“但是你却没有死？”
　　屠妙妙也冷笑一下，道：“一炷香时间过去，却始终没有人向我出手。我索性睁开眼睛看去，却才发现，站在我面前的竟然就是花倾城。”神龙子点点头，想到那日瘟神庙中两个人神秘人之一就是花倾城。想不到早在几年前，他们就已经在瘟神庙中聚会。
　　重要的事，花倾城竟然和朝廷奸宦有勾结，借住太监之力，和满洲后金睿亲王多尔衮早就相识而且密谋。那个声音发嗲的宫中太监又是什么人呢？
　　屠妙妙提到“花倾城”三个字，看着神龙子，顿觉犹如几柄刀刺入胸膛。她接着道：“我看着花倾城，心中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感激，有歉疚，更多的却是怨恨。花倾城却始终微笑的看着我，却并没有向我出手的意思。”
　　神龙子并不想听到“花倾城”这个名字。但是在这件事情中，他却又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回避的人。
　　“只听得另外还有一人对他吼道：‘花倾城，你还不出手杀了她吗？’我心中感到害怕，转头仔细看去，却见的一位满头银发，不苟言笑的老者站立在庙门前。他身穿白衣素服，身后背着一柄长剑。我分明就能感觉到那股骇人的剑气，夹杂着他自身发出的莫名的杀气。”
　　神龙子惊呼道：“名剑山庄剑尊？”
　　江湖中发生的一切事情似乎瞬间都在神龙子脑海中闪过。真相已经慢慢揭开。单凭屠妙妙的言语，似乎就可以还鬼影子的清白。但是，神龙子看着屠妙妙，他的脸上虽然露出微笑，心底却还是感到不安。
　　江湖上，有谁会相信她的话呢？
　　即便是少林慧真大师，加上癫大师刀爷剑道人等人都相信，那又如何呢？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他们的话并不能够服众。
　　神龙子心底却又想到了雪鹰子，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了。
　　屠妙妙点点头，开口道：“你说的没错，那个人就名剑山庄的是剑尊。想到剑尊也是杀害义父的凶手之一，我便想要抽了他的筋，敲碎他的骨头。我知道他想让花倾城杀了我，就是因为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我睁大眼睛仔细向庙中看见，只见的一位身穿丝绸衣衫的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正在和一个一位头发有些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庙中对弈。”
　　“只见得那花白头发的老者慢慢站起身，挪步走出庙来，站在剑尊身旁，开口道：‘我也不想杀人，但是你却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位老者声音发嗲，出手挽一个兰花指。我当时见得，恶心的想要死的心都有了。”
　　神龙子脸上带着笑，道：“能够和花倾城剑尊这样的人一起，坐下来商量事情，想来除了当今九千岁魏忠贤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人吧？”
　　杨水仙听得“魏忠贤”三个字，就犹如被人抽了三鞭子，想到父亲就是因为检举魏忠贤，方才被他害死的。想到那日自己欲要刺杀朱由校，就是被魏忠贤他们拦下的，心中一股无名烈火便油然而生。
　　她又忽然想到，若非神龙子及时出现出手救了自己，后果自当不堪设想。若是失手被他们擒拿，知道了自己身份，父亲一世英名岂不都要因此受辱。她不禁又抬眼看了一眼神龙子，神龙子却紧皱了眉头，一副正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样子。
　　屠妙妙看着神龙子，又道：“你竟然能够猜到他就是魏忠贤？”神龙子点点头，开口道：“整个皇宫之中，能够有如此能耐的太监，除了魏忠贤还能有谁呢？我一开始，也还以为会是其他太监，剑尊和花倾城这样的江湖大佬在，况且如此绝密之事，魏忠贤也绝对不会让其他奸宦随意知晓参与的。”
　　屠妙妙点点头，接着道：“那位公子也走出庙，脸上带着一脸坏笑，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知道他应该就是满洲的那个多尔衮了。我本以为自己定然就要死在他们手上。花倾城却摆摆手，脸上带着笑，对着剑尊开口道：‘剑兄，你若想称霸江湖，这个女子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剑尊也是一脸惊异，他不知道我能帮上他什么忙。其实，就连我自己也都不知道能够帮到他什么忙……”
　　神龙子心头一震，开口道：“剑尊也想要称霸武林？”
　　屠妙妙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续道：“剑尊乃是名剑山庄之人，地位尊崇，剑法更是冠绝天下。据说，他的剑法造诣早已经在其兄雪鹰子之上。我当时也是纳闷，就算是欲要打算称霸武林，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剑尊开口问花倾城，道：‘她？她能帮我什么忙？’花倾城哈哈一笑，走到我的面前，对剑尊说道：“她就是十三楼霸天下的义女，也是十三楼玉兔堂堂主屠妙妙。’”
　　“多尔衮却反而疑问，道：‘十三楼？霸天下一死，各堂主伏击袭杀龙啸天，未能寻得楼主信物玉扳指。为避祸，各堂主分散四方，十三楼也算是早已经覆亡。却不知道一个小小堂主又能做什么呢？’没有想到，一个满洲鞑子竟然对我十三楼的事情竟然也是如此了解。我当时真想飞身而起，过去扇他几个耳光。只听得花倾城摇摇头，脸上一笑，对我道：‘我知道你想替你义父霸天下报仇，现如今就有一个机会，却不知道你可有此意呢？’”
　　神龙子看着屠妙妙，问道：“剑尊想要称霸江湖，他们给你的机会，难道就是要你夜袭武当吗？”
　　屠妙妙脸上带着痛苦的笑意，道：“剑尊本就有称霸江湖的野心，但是他却隐藏的很深，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阴谋。”神龙子却又问道：“他既然想要称霸武林，和花倾城搞在一起，借住四季山庄的力量倒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为何又会和多尔衮和魏忠贤走到一起呢？”屠妙妙冷笑一声，道：“剑尊称霸武林，乃是多尔衮的意思。”
　　神龙子和杨水仙对望一眼，异口同声惊问道：“多尔衮的意思？”神龙子却又加问一句，道：“难道说剑尊会是多尔衮的人？”
　　屠妙妙长叹一声，接着道：“后来我跟他们接触久了，才知道这些事情。当年，满洲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起兵，逐渐统一了满洲各部，建立了后金汗国。他心中的理想就是要打败大明朝，从而一统天下。后来他以‘七大恨’祭天，发动了对大明的征战。却未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只有将这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儿孙身上。”
　　神龙子曾经进入多尔衮的睿亲王府，见到过多尔衮，更是见到了他自己设计的沙盘。他心中暗想，多尔衮行事低调周全，乃是统帅之才。倘若是真有一天，他率领八旗子弟挥师南下，冲破山海关，直抵京师。却不知道大明又有几人能够将其阻拦呢？
　　袁崇焕现在还如过街老鼠一样的躲在法源寺，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被朝廷重用，以展其志。
　　屠妙妙又道：“努尔哈赤膝下共有十几个孩子，最为器重的就是多尔衮三兄弟。努尔哈赤临终前，原本想要立多尔衮为新汗王，但是多尔衮太过年轻，手中并没有太多兵权，因此受制于他的兄长皇太极。多尔衮受到排挤，心中气愤，便改扮成商人悄然入关，来到了中原。他来中原，本就是来查看大明的军事部署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件事情却让他大为惊恐……”
　　杨水仙却问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多尔衮惊恐的呢？”屠妙妙冷笑一声，道：“多尔衮游历了很多地方，和各地方各色人接触。他每到一地，定然会去摆放各地官员乡绅，更是走近江湖各门派。中原一行，让他感到惊恐害怕的不是朝廷官员兵勇，乃是我们这些江湖人。”
　　杨水仙道：“江湖人？什么意思呢？”屠妙妙看着杨水仙道：“江湖各门各派多认为满洲人乃是北狄，根本就不是我堂堂华夏子民，他们绝不能容忍满洲鞑子来统治天下。”
　　杨水仙点点头，屠妙妙接着道：“文人虽然有傲气有傲骨，但是却手无缚鸡之力，只会之乎者也，写写文章。而朝廷官员，除了想办法保住自己头上乌纱，就是想要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江湖人却不同，除了六大门派不算，单就是江湖上成百上千的小门派，也个个都会些功夫。倘若是他们不听鞑子话，暗中捣乱，就算是他们能够打下江山，也坐不稳。”
　　神龙子点点头，想到了刀爷。满洲八旗劲旅虽然能够征战沙场，但是每次出征，盛京及辽东各地，都会受到辽东武林人士的突袭，最严重的就是粮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古行军之必须。一旦粮草不济，定然会影响行军征战。
　　为此，多尔衮才会三番五次放下身份找到刀爷，希望刀爷能够劝阻辽东各门派人士。刀爷乃是辽东武林领袖，一腔热血，怎肯对满洲鞑子称臣，更是不买多尔衮的账。
　　想到多尔衮所为，神龙子脸上又露出笑意，笑的却比哭更难看，接着道：“多尔衮因此就想到让剑尊来称霸江湖，而他又控制剑尊，从而达到他们抑制江湖的目的，为他们攻打大明坐拥天下铺好道路？”
　　屠妙妙点点头，开口道：“不错。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神龙子点点头，似乎明白了蝴蝶谷中，海刀等人为什么会出手袭杀江湖客。但是想到剑尊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心底自是难平。为了达到目的，他竟然算计鬼影子，让其公然盗取妖刀“天问”，引起江湖各门派仇杀……若是雪鹰子知道了这一切，是否会气的吐血呢？
　　杨水仙想到后金鞑子挥师南下，黎民百姓将又会生灵涂炭，便开口想要大骂。想到魏忠贤为了自己私利，竟然暗中勾结多尔衮，欲要害死镇守北疆的帅才袁崇焕，真是心中气愤。
　　屠妙妙接着道：“他们那次在瘟神庙中会面，就是要让魏忠贤将袁崇焕除去。因为袁崇焕利用红衣大炮，击伤努尔哈赤使其殒命，因而整个满洲八旗都想将其除之而后快。而袁崇焕，不过就是他们想要除掉的大明将领中的一位而已，他们手上还有一份秘密名单，就是想要让魏忠贤利用手中的权利将他们一一剪除，好为他们以后挥师南下做好准备。”
　　“惨死在魏忠贤等阉党之手的人不计其数，而朱由校不理朝政，阉党专权。大明江山早晚要毁于他们之手。魏忠贤当然明白这一点，他也早就想要寻找新的靠山。多尔衮也恰恰需要这样一个人能够为其效劳，能够无形中削弱甚至直接将镇守辽东的将领撤换处死。而多尔衮也给魏忠贤许下承诺，定然会让他享受富贵，更能够安享晚年。”
　　杨水仙却愤恨道：“前提就是后金汗国必须能够问鼎中原？多尔衮还真的以为他们满洲八旗能够冲破山海关吗？”
　　神龙子点点头，袁崇焕被迫卸任还乡，就是魏忠贤从中作祟。袁崇焕归乡中途被人暗算，中了唐突的剧毒，这一切原来都是多尔衮做的局。幸好被自己发现，找到佘逐末将袁崇焕带到了昆仑山找到了南仙翁。想来冥冥中乃是天意，袁崇焕大难不死。想来日后定能重返朝堂，镇守北疆，阻止满洲鞑子的南下。
　　神龙子想到落水受伤的朱由校，不知道他是否能够躲过这一劫。若是他安然无恙，不知道是否能够清醒。若是魏忠贤一直如此把持朝政。袁崇焕精忠报国之心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想到此，神龙子却又摇摇头，长叹一声。叹息命运对袁崇焕的不公，更叹息大明江山的倾倒。
　　屠妙妙点点头，接着道：“当时花倾城告诉我有一个好机会可以替义父报仇，要和自己的一个仇人联手，心中原本也是不愿。但是想到能替义父报仇，又能保全自己性命，我便答应了他们。”她叹一口气，想到过去种种所为，却接着道：“却不曾想，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错。到最后方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她的话语已经哽咽，话语中流露出后悔之意，道：“义父之仇没有得报，却更是中了多尔衮奸计，引得各门派之间大伤元气……”
　　姬冷烟忍着疼痛，听屠妙妙讲完，道：“就因为如此，你才夜袭武当山？”屠妙妙点点头，道：“不错，当时正是因为有了剑尊和花倾城鼎力相助，我才有勇气和能力对六大门派下手。”她又看看神龙子，接着道：“幸好剑道人及时出手，若是不然，想来我的罪过真的是天理难容了。”
　　姬冷烟想到那日从武当后山救下屠妙妙，心中仍不免有些后怕。
　　神龙子叹一口气，道：“你们几个人结成了新的利益联盟，为了各自不同的利益及目的相互帮助利用。这件事无论成功与否了，最终受益的还是多尔衮。”神龙子出手折下一根树枝，他口中念道：“多尔衮。”便在地上将多尔衮的名字划上。他又接连念到“魏忠贤，袁崇焕，花倾城，剑尊”等一连串的名字。他长叹一声，开口接着道：“多尔衮算是兵不血刃，就引起了江湖各门派仇杀。各门派也都是有不同程度的伤亡……”
　　他看着地上划上的几个名字，不禁长叹一声，脚下用力，便将所有人都踩在了脚下。杨水仙开口道：“若不是鬼影子去盗取妖刀‘天问’，成为江湖众矢之的，想来也不能够揭开这一段江湖奇案。”
　　神龙子又从地上写下了一个“明”字，开口道：“朱太祖皇帝元璋一代枭雄，力战陈友谅张士诚，建立大明王朝。但是二百年过去，谁又能够想到，他的子孙竟然会如此不堪。更不知道现在的大明朝能不能抵御后金鞑子的铁骑？”
　　他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很多人，蓟辽总督熊廷弼，广宁巡抚王化贞……最后他又想到了袁崇焕。袁崇焕凭着对大明朝的忠诚，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之躯，将努尔哈赤的满洲八旗大军阻挡在宁锦防线外。努尔哈赤更是因此一蹶不振，愤然离世。